《宝刀》蔚蓝诡计

89、第 89 章

　　作为老周的老婆何芳芳来说，老周的存在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忽视的一个痛点，当初她刚从卫校毕业出来，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在父母的撮合下，她和老周结合了，但是随着生活的继续，她越发清晰地断定，老周不是她想嫁的人，受家庭的影响，她理想的爱人应该是温柔而博学的，身上从来不会有烟酒的气味，应该有着修长而整洁的手指，即便是在房事方面也应该是如鱼在水，虽无波澜但又相互交融的和美，而不该是像老周那样粗鲁得像鬼子进村，每次折腾完，她都觉得像得了一场大病。好在老周的效率很高，很快她就怀上周阿飞，这样足足有好几年不让老周粘身的理由和借口，有时候实在缠磨的不行了，才勉强忍受一回，她不是看不见老周每天那猴急的样子，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妥协，她知道老周从心里是恨她的，她何尝不恨他？两个不再相爱的人总会不自觉地从对方的言行中解读出不爱的理由。归根结底这就是一场失败的婚姻，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了，虽然看着他每天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她和儿子，但是，保姆总归是保姆，和丈夫之间的距离该有多大就有多大。按说她这个年纪和资历是可以免于夜班的，可是她坚持给自己安排，为的就是少回这个家，少和这个男人碰面，特别是晚上碰面。她曾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提出过想要离婚，可是被父亲严厉的斥责了，加上又有了儿子，这个想法也就没提出来过。周阿飞被抓住进了工读学校，无异是摧垮她坚守这段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每天都能见到儿子，那日子还是可以凑合着过下去的，但儿子要好几年不在身边，那她该怎么活？特别是放了寒假以后，老周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在家里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她倒不是觉得别扭，而是觉得这个家里肯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或者她或者老周，所以，当她清楚地听到老周提出要和自己离婚的时候，她是无比的平静，甚至有些心生欢喜。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地明白两个不爱的人离婚，就像旅途中同行的一程的旅客，该谁下车谁下车就是了，有什么可吵闹的呢？
　　面对妻子的平和态度，老周心里反倒开始有些不忍，主动提出家里所有的存款一律给妻子，儿子他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房子也可以给妻子住，开学以后他可以申请到学校住宿舍。何芳芳又微笑了一下说：“我会搬回我妈家，反正父亲不在了，我正好陪陪我妈，等阿飞出来了看他愿意跟咱两谁再说，那会他应该也满十八周岁了。”说起儿子，何芳芳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老周也由衷地难过了一阵。
　　犹如果熟蒂落，老周和何芳芳顺利地办理了离婚手续，何芳芳搬回了自己家和母亲一起生活，老周继续住在大院里，年前两口子相约一起去看了周阿飞，尽可能地给他带了好多他爱吃的东西，这小子在这里竟然还长胖了，老周专门从烟厂搞了两条特供烟送给阿飞的管教，拜托他对儿子给予照顾。
　　春节就要临近了，家家户户都忙和着，王家沟的王红花家显得比平常人家更忙乎，从进了小年开始，就不断有小汽车拜访他家的王老汉，有穿军装的，有穿中山装的，无论穿什么衣服的都无一例外地给他家送来了米面油肉蛋等等年货，还有一辆军车在刚入冬不久就专门给他家拉了大半车煤块，这可是当地的稀罕物，平常农家过冬就指望这晚间做饭的时候，把炕烧热晚上能睡觉就行了，其实往往到了后半夜，王红花基本都会被冻醒，今年可不一样，屋子里生起了煤火，真个冬天都是在暖洋洋的气氛中度过的，这也引来了不少村里的闲汉婆姨，有事没事都爱往她家跑，不是抱着双鞋底子就是别着根老烟袋，有的还手里拎着个大铜壶是专门到她家来烧开水的，一来就是大半天，炕上坐满了就蹲在地上，地上蹲不下了，就门背后圪蹴着，反正农闲就是个闲，到哪里也是闲何不找暖和的地方闲着更舒坦。刚开始的时候，王红花的妈妈不觉得什么，有时候还要赔上些饭食打发，毕竟乡里乡亲的，面子搁不住。可日子久了，王红花不干了，本来寒假里她是想多睡一会懒觉的，可是农村人起得早，往往天刚擦亮，就有人来了，甚至不客气地就盘腿上了炕，终于王红花忍不住，当着她大和她妈的面，把这帮不要脸皮的货们狠狠地骂了一顿，把一个刚要穿着鞋就要盘腿上来的老婆子一脚就踹了下去，把那把刚放在她家炉火上的大铜壶接着窗户就给扔到了院子里，把她大她妈吓的够呛开始还紧着给赔不是，骂王红花惹事生非，可下回来了，王红花还是接着踹，接着骂，再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如此肆意地往她家蹭温暖了，王红花确实不是原来的王红花了，她现在是军区首长的干孙女（就在她刚放寒假不久，她和她爷爷王老汉被军区首长派人专门接到省城住了一程子，老首长见了王红花甚为喜爱，当下就认了她做干孙女），别说在他们村里，就是放眼整个县上、省上有谁不敢惹。

　　过年了，大人小孩都是喜气洋洋的，初一早上吃过饺子，单位组织团拜，大人们都到办公大楼的大厅里集合，陈红军的爸爸陈书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拜年讲话，同事们也相互拜年，老周也在其中，大家都知道了他已经离婚了的消息，陈书记专门走到他跟前，关切的问候了他，还邀请他到家里坐，老周十分感激地握着陈书记的手，连连道谢也连连拜年。这时，陈书记一眼看见了温长生的妈妈，温妈妈在在儿子判刑之后，人整个瘦了一圈，本来团拜是不想来的，但是考虑再三还是来了，就站在一个角落里，有几个女同事看见了，就纷纷围过去和她说话，陈书记小声地对老周说：“明理，你现在系一个银（人），她也是一个银好多年了。”老周当然知道老领导的意思，连忙摆手说：“都是过去的事情，领导千万不要再提起了。”陈书记很有意味地说了一句：“过去和现在的区别在哪里？你这才四十多岁，就一个银过下去？”
　　老周说：“书记，我刚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正好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去。”陈书记面带微笑地说：“失败不算什么，总结经验就是了，千万不敢因噎废食，婚姻家庭也是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明理，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说完，用力握了握老周的手。看着陈书记的背影，老周内心百感交集，他当然想以最快的速度和大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是如果操之过急，同事们会怎么看他，张校长又会怎么看他，对这一点他是深知厉害的，于是，只能暗暗叹了口气，独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