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159、第 159 章

　　老崔刚出门，小琴就一撇嘴说道：“当初定老胡的时候也是他说的，什么年纪大稳重，腿脚不好没关系，又不是在工地上搬砖，现在可好，挖空心思要换老胡。”老周说：“可能崔主任有自己的考虑，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等他回来再说吧。”小琴不满的说：“老周，你不要每天这么四平八稳地好不好，你知道黄局长找咱们对西瓜的帐是谁在背后使得坏？”老周忙问：“有人使坏？不会吧，黄局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很正常啊？”小琴说：“我看你是让西北的太阳晒糊涂了，像买几斤西瓜这样的事情黄局会操心？那年局里上日本进口的复印机，黄局也只是在办公室里看了看复印出来的文件就拍板了。”老周一脸诚恳地看着小琴，小琴接着说：“要知道那是快十万块钱的大物件，我和你说了吧，就是这个老崔，老崔跑到黄局哪里告的你黑状。”小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老崔的座位，老周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装着吃惊地样子说：“怎么会，那个卖瓜的还是崔主任介绍给我的啊。”这下轮到小琴冷笑了，说：“当然得他介绍了，那个人是他亲小舅子，每年我们都是从他那里采购西瓜。”老周这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当初坚持原则还是对了，没进三麻狗的钱套套，不然这一把就栽进去了。
　　再说老崔上了楼，进了黄局长的办公室，黄局长正在打电话，看见老崔进来，只是眼睛看了一下，也没示意他坐也没示意他走，但是手里的电话一直不放下，嘴里还一直好好好，地说着，老崔只好傻愣愣地站在办公桌前，也不敢太紧担心影响局长打电话，也不敢太远，太远显得很故意和局长保持距离，老崔就这么不远不近不尴不尬地站站了好一会，黄局长才放下电话，对老崔说：“崔主任，就你反应的关于周主任收取瓜农一百斤西瓜做回扣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老崔一听，眼睛一亮迫切地想听黄局长把后面的话说完，可是黄局长却忽然停住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确切说是盯着他的脸，老崔有点慌神，就连忙说：“小黄，黄局长，你看他初来乍到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卡要回扣，这人做事让人不放心啊。”黄局长微微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初来乍到就敢明目张胆是很不好，那你的意思要是地头坐熟了再明目张胆就合理了？”老崔不由得脸上一红，赶紧说：“瞧您说的，我的意思是说，刚来就敢这么干，那等地头熟了那他还了得？”黄局长说：“那你倒是说说，他周主任究竟怎么干了？”老崔有点瞠目结舌，眨眨眼睛说：“您不是都调查了吗，他不是多要了人家一百斤西瓜……”黄局长很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老崔的话，说道：“老崔啊，崔主任，你也是又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同志了，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怎么能对自己身边的同志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老崔一听有点上脸，举着一只胳膊大声地说：“黄局长，我已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老周他确实多要了人家一百斤西瓜！”黄局长一看老崔急眼了，反倒往身后的椅子上上一靠，这才挥了挥手，让老崔坐下，老崔这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这么站着，就顺着黄局长的手指方向坐在了他办公桌侧面的沙发上，一直站着倒也没觉得什么，可往下一坐，老崔还是明显感到腰上的一阵酸麻直冲后背，他又得直了直身子，黄局长看在眼里，就说：“崔主任啊，您也不年轻了。”老崔点点头，黄局长继续说：“您在局里工作也有二十年了吧？”老崔点点头说道：“今年都二十二年了。”黄局长不无感慨地说道：“是呀，我调到局里都快十年了。”老崔不禁看了一眼坐在宽大的局长办公桌后面的当年的小黄如今的黄局长，他不只一次地设想过坐在那里的是自己，而且他离那个座位曾经真的是只有咫尺之遥，可这咫尺之遥却活生生地变成了遥不可及，不由得眼神就有些恍惚有些暗淡下来，黄局长并没有继续和他再谈关于那一百斤西瓜的事情，这一点让他有点意外，不过能和局长续续旧交也是不错的机会，此时，老崔也不想再谈这个关于西瓜的话题了。
　　可是黄局长显然也不是想和他叙旧，而是话锋一转问他：“崔主任啊，有没有想过退休之后干什么？”老崔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下黄局长的话说：“退休？”黄局长那宽大的方脸上一下涌现出了无限和蔼继续说道：“真羡慕你啊，工作了一辈子，马上就可以退休，那才是真正享清福的好时光哩。”说着还眯缝起了眼睛，似乎对退休生活充满着无限的遐想与向往，可是老崔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带动，他知道自己离退休的年龄还有好几年，黄局长今天怎么说道自己退休的事情上了，于是就说：“是呀，退休真的是可以一身轻了，可我还有好几年，我现在考虑退休的生活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啊？”黄局长说：“其实也不算早，有个文件已经从省里发到咱县上了，允许干部提前退休的政策已经正式出台了，如果你申请的话很快就可以办。”老崔惊讶地问：“是吗？需要什么条件吗？”黄局长把喝了一口的茶杯放回桌子上，一边抹着嘴边的茶叶沫子一边说：“没条件，只要个人申请，无论年纪大小职务高低一视同仁、一路绿灯。”老崔忍不住和黄局长打了个哈哈说：“哟，那您是不是也准备打申请啊？”黄局长呵呵地笑了说：“呵呵，这个还有个特殊情况，单位一把手除外。”老崔心里说：“刚才还说无论职务高低一视同仁，一路绿灯呢，轮到他就除外了。”老崔一听也笑了说：“那是自然，像您这么年轻有为的局领导，上级怎么会答应您年轻轻就退休呢。”黄局长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崔主任，这些话在我这里就不用说了吧。”说完，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一阵，老崔正琢磨着怎么告辞出来，黄局长又说道：“关于老周那一百斤西瓜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往心里去了，这个事情也不要再提了，说穿了反而会影响团结，还有对你的影响也不好。”老崔只好点点头，虽然他有点含糊，并没有搞明白对自己有什么不好，但是他现在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就在他以为这次谈话可以结束，正要起身告辞的时候，黄局长又说道：“老崔啊，你是老同志了，为局里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对了，刚才你说是多少年，对，二十二年了，不容易啊，二十二年，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啊，你看看，头顶的头发都见少喽！”黄局长停顿了一下，又把面前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不知所云的老崔，接着说：“组织上考虑到你的这种情况，结合你们办公室的实际情况，有个考虑，想让把你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你也该清闲清闲了。”老崔脑子一下有点蒙，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卸下来？卸给谁？”刚一出口就后悔了，那不是明摆着吗，肯定是卸给老周啊，他在心里不住地骂自己笨，可黄局长一点也不在意他想什么，而是继续说道：“你自己看看，你们办公室现在一个正主任一个副主任，还有一个办事员，还能卸给谁，除了你谁还有可能担得起这副担子？”老崔只好硬着头皮顺着黄局长说：“那只有周副主任了。”黄局长眼睛突然一亮，说道：“你看，不愧是老同志，不仅有觉悟，还有眼光，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想法和组织上的决定真的是不谋而合。”老崔这下明白了，刚才黄局长还说是组织上考虑考虑，这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立马就变成组织的决定了，混迹官场多年，这点道道他还是看得明白的，知道黄局长这是给自己留着面子，给自己一个主动让贤的机会。于是，只好站起身来，很认真地向黄局长伸出自己的右手，诚恳地说：“谢谢黄局，我坚决服从并支持组织的决定，我相信周副主任一定能担好这副担子。”黄局长连忙一把握住老崔递过来的手说道：“好，崔主任，你的表态很好，组织也相信你一定能配合好老周的工作。”说完，就把握着老崔的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