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劫》蓝凪

34、第33章 碎泪之雪18

　　没有不属于任何人的万千繁星，却有不属于她的万家灯火……
　　飞燕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眸看了当事人。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和翛风故事中的那个夜晚一般，无法知道它的结局。不清楚故事中的故事，也不知最后的“不过如此”与“浴火重生”，甚至不知最后芜的做法，等等。
　　这一切的答案太多太多了，有沉重也有轻松。不过跨过尘世的花与水、梅与竹、念与爱，最后的结局，只能和现在的翛风一样，不管做出什么不同的选择，也都只是扬汤止沸。而最后的结局，无穷的世路，殊途同归，自始至终都只有翛风一人，与前尘往事背道而驰。
　　飞燕看不见翛风的神情，不过他能猜透，她现在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他愿意留给她调整的时间，所以便自己又坐在一边摆弄他的紫藤花去了。
　　飞燕知道，早已结痂的伤口，就算流过了血和泪，留疤或是没有留疤，疼痛会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但抹不掉的，是独自舔舐伤口的那种说不出的、不同的感觉。
　　他也知道，这是翛风过不去的坎，也是不得不忘的劫。但不代表，他会因此而放弃了解。
　　末了，飞燕才憋出一句话：“你的坟墓呢？”
　　翛风反应过来，笑得有些勉强：“你倒提醒我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芜的坟墓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死了。所以——”
　　翛风捞过一把紫藤花，握紧攥拳，还能听见些微弱的碎裂声。她把手伸向天空，张开，细碎的紫藤碎片零零散散，在如墨的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飞燕不解：“什么？”
　　“你说，今天会下雨吗？”
　　驴唇不对马嘴。飞燕心想，但嘴比心实诚，答到：“你就这么笃定？”
　　“夏天本就不可信。”翛风放下手，“回去吧，有时间再说。”
　　飞燕不答，但还是合她意愿，站了起来，扬起头活动了下身体。忽然，他感觉到了脸上落了一滴水，便敲了敲头上的树枝，对着上面的人打趣道：“乌鸦嘴。”
　　翛风没有任何动静，飞燕讪讪地拍了拍衣衫，四周灰尘进了深渊。
　　“是吧，不可信。”飞燕跃下树，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进了屋。
　　翛风伸出手，什么也没有。
　　她喃喃自语：“他恨我他恨我他恨我……”
　　翛风不知说了多少句“他恨我”，说得很快，好像想要一口气把这一辈子的“他恨我”都说完。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我”与“他”之间，就差了一个“恨”字。
　　她笑着笑着，就皱了脸，身体大幅度地颤抖，但还是用牙咬着手，不让自己出声。
　　雨滴滴答答地落下，滴到紫藤花上，滴到树干上，滴到翛风的脸上，遮住了即将淌下的泪。
　　有一个说法，雨水是离去的人留恋尘世的某一个人留下的泪水。
　　那这一场守诺的夏雨，是谁忘了谁的念想，还是谁又忘了谁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