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劫》蓝凪

24、第23章 碎泪之雪8

　　芜此时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冷冷地说：“或是你来向我证明，师父不是你杀的，你没有动机？那你他妈告诉我，师父又为什么会死，你敢肯定那与你没有关系？你他妈敢肯定吗？！”
　　风答不出话，真相芜已经知道了，那也确实，百口莫辩。毕竟寒为何而死，那因她而死的嫌疑最重。
　　那她还能干什么？坚定地告诉芜她与这件事情无关？她做不到。如果真相真的只针对她一人，那芜呢？难道要让他知道真相后摔得更惨吗？！
　　凭良心，她做不到。
　　风沉默着。
　　芜见状，嘲讽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可笑，可笑。他还以为此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受害者，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
　　转等过头后，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风还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喊着“芜”。
　　芜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嘴一张一合。风呆愣在原地，她清楚地辨出芜的唇语——
　　“我叫寒芜。”
　　他与他的师父，他终是选择了后者，也硬生生地，将自己活成了他人的模样。
　　在他与寒之间，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寒更重要。
　　芜对寒的敬仰，谁也无法比拟。包括风。
　　这一步，风失去了寒，也与芜生生擦肩而过。如果风肯定了他的回答，那结局可还会一样？
　　一样的。
　　风心念道。
　　正如那算不开的数，风的立场，只能在留与去之间徘徊。她不能永远为谁而停留，也永远不能抛弃任何人。
　　她和芜，只能错过。而她，无法挽救。
　　放弃吧，回家。
　　风这样劝自己道。
　　她就这样艰难地，从一个自己熟悉的家，回到一个自己现在的家。
　　远处落日，残阳如血。

　　回家的途中，风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民俗有之：“右眼跳灾，左眼跳财。”
　　可风又不信邪，原因很简单粗暴——她活这么大左眼皮跳都没跳过一次！
　　倒是右眼皮，跳到如今，除了寒那一次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灾？
　　可这一说法如今就要打破了。
　　来到家门口，灯还依然暗着。那个熟悉的忙忙碌碌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风不觉中心跳漏了一拍，急急忙忙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睁大了双眼。
　　业蛇疫！！！
　　修此时瘫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而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如蛇一般的红色鳞片。
　　有的地方还是完好的皮肤，身上红红白白的颜色交错在一起，骇人无比。
　　不过有一点与蛇鳞片不同，这些鳞片，随着修的呼吸，一张一合的上下蠕动，仿佛这不是人的皮肤，而是一个个生命体，此时，正吞噬着修的生命气息。
　　见到此景，风脸色煞白，一下子力不从心，跌坐在地。
　　听闻声响，修睁开眼睛，望着风。所幸，那双眼睛还是风熟悉的，还是那双充满慈祥地望着她的眼睛。
　　不过这种庆幸持续不了多久，随着修眼睛的张开，那些仿佛活着的鳞片，也张开了它们的双眼，定定地盯着风。
　　那一双双黄色眼睛中心的暗色竖道，此刻正映着风惊慌失措的面孔。
　　修开口唤到：“风……”
　　更可怕的，那些鳞片，蠕动得更加欢悦，仿佛想脱离身体，一个劲的，发出更尖、更惨烈的呼喊——
　　风……
　　风显然被吓到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等回过神来，开口道：“爸爸……”声音也染上了颤色，这样的声音，任何人听见，都是绝望的，不过对于修来说，这声音，是多么美妙。毕竟，风没有抛弃他。
　　但是，他已经回应不了了啊……
　　修悲痛地闭上眼睛，不愿答应，不愿睁眼，只是在不住地颤抖……
　　身体像火烧一般灼热，又像万蛇撕咬一般痛苦。
　　突然，一股清凉顺着手掌，流向全身各处。
　　风站了起来，握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