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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铜与火之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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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活着!医疗组!这里需要支援!”有人在大喊，立刻身前的身影拥挤起来。
凌乱的金发被拂开，额前鲜血淋漓，一点金色从耷拉的眼皮下溢出。她努力掀动眼皮，白色的身影给她扣上了氧气罩，阻止她继续用力，“放轻松，你会没事的。”
于是她安心睡了过去。
“病人的伤势已经稳定，照理说她已经有意识了，但显然睡眠有利于她的恢复所以她一直没醒来。注意探病时间，还有不要打扰她休息。”
“当然。”沉稳的男声道。
然后是各种压低了声音的祝福，有男有女，娇软的女声居多，娇娇弱弱无不充满担忧的表达了对她的祝福。
“师姐，要早日康复出院啊。”有人磨磨蹭蹭在最后走上前来。
“师姐加油咯，再不醒来就赶不及你的双十一庆典排练了。”有平淡的女声道。
“早日醒来，LIM。”稳重的男声后病房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关门声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诺顿，”有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诺，顿。”
路明非在一个晚上再次见到了林筱师姐。那时他刚累的像条死狗从游泳馆回来，废狗学长坚持谁离门口更近谁去开门，所以路明非不得不拖着残躯用尽最后的力量打开门，一句骚话却憋在了嘴边。
他看到白裙的师姐站在门外，脸色惨淡的像鬼。
这是他入学后第一次看见醒着的师姐。路明非通过八卦通芬格尔得知师姐也是个风流人物。她也是学生会成员，还是外交部部长；热衷于勾搭漂亮女孩，填充她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和谁的关系都不错，在装备部那种疯子遍地走的地方也算吃得开。
路明非本以为少女团是老大恺撒的后宫，没想到后宫之主另有他人。在诺诺入学前学院内都以为林筱是恺撒女友，两人灿烂的金发也十分登对，可两人在公共场合都面色古怪的否认了。当然诺诺入学后大家看到恺撒那股追人的疯劲后谣言就消失了。
说起来师姐也是惨的不行。据说参加了上次的夔门行动，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躺床上睡了小半个月错过了不少她亲自策划的活动。
白天训练时路明非有瞟到学生会今天派去病房值班的干部匆忙冲进训练场找恺撒，恺撒迎出去一会儿黑着脸回来，伴随着林筱已经醒来的消息传播开来。他也想去凑凑热闹，却被诺诺按着头压进水里继续训练。
可路明非怎么也猜不到师姐现在主动来找他的行为。
“师——”路明非没说完一句话被师姐的行动吓飞了魂。林筱明显是刚醒来虚弱着，白皙的手指勉力扯着他衣角往下，路明非懵逼的顺着力道下蹲了点，然后被她抱着头塞进怀里。
这就是，埋胸的滋味么。路明非贴着高耸的柔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和女孩子的软香。下一秒羞红了耳垂想挣扎出来又顾及着师姐的身体。
“谢谢。”师姐贴近了他的侧脸，一拂而过，然后放开他站直。
“什，什么啊……”路明非此刻慌成狗，看着师姐被身后虎视眈眈已久的白裙少女扶着下楼，然后在师姐的摆手示意下转身回房，看到芬格尔正贱兮兮的挤眉弄眼。
“告诉我你没有拍照上传网站!!”路明非不知哪来的力气，嚎叫着扑过去。
第二天路明非顶着黑眼圈压着规定时间冲进游泳馆，昨晚小恶魔出现在梦境里，一脸复杂的问他要不要换个目标，金发混血妞看起来也不错，然后给他看了不少师姐的图像资料。路明非在羞愤的崩溃中听到闹钟响起，感天戴德地被踢出了梦境。
然后发现林筱裹着外套坐在水边，盯着水中做准备活动的零发呆。
诺诺穿着训练服走过来，“她已经主动加入了交响乐团，现在是你的小提琴首席。”她一眼看出林筱在想什么，主动说了她想知道的，然后在旁边轻巧的下水，拍拍水面让水花溅到林筱垂下的足面。“师姐你老实呆在岸上啊，看我们给你找回场子咯。”
诺诺肆意张扬地笑着，毫不在意的抹开林筱报复性撩来的小水花。
恺撒从另一边下水，远远瞪了林筱一眼，然后“路明非，你还不换衣服么。”
“哦哦哦，来了来了!”路明非冲进了更衣室。
“现在是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国农历春节，摩尼亚赫号在三峡水库下锚，江面安静，设备正常。”曼施坦因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准备完毕，校董会请给我们最后的命令。”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昂热校长挂断了电话。
“青铜计划”正式开始。
介绍完装备后，曼施坦因开始重复作业名单，“水下作业组，A组，恺撒和零；B组，陈墨瞳和路明非。后勤组，林筱……各自的位置都明白了么”
“明白!”所有人同声说。
路明非看到角落的林筱捏紧了怀中的箱子提手，指尖用力到青白。他知道里面是林筱找装备部特别改装的□□，在尽量减小后坐力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增强了火力输出。他亲眼目睹了师姐面不改色的开枪轰爆了试验用装甲。
话说师姐本来想加入下水组的，用她的话来说要亲自炸飞诺顿的地宫，最好把那条龙也炸熟煮了吃，说话时的表情狰狞到吓得路明非再也不敢把她看做玩乐器的文艺女青年。
但是林筱是个刚出院人员不说，目前没有配合人员训练时间也不够，恺撒老大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允许她上舰，下水作业则被严令禁止。
于是林筱转头找熟人改装了武器，在从不多待一秒钟的射击馆一直泡到飞往中国。
“但我有问题，”零举手说她来了生理期不能下水的时候路明非觉得天都塌了。
他这么多天多么关注零的身体啊，所有人都觉得路明非在追求零，林筱师姐找他谈心多次给他出主意帮他追零。
诺诺在后面撇撇嘴说路明非你是我的小弟，相信我别听师姐的。路明非一看这可能有内情啊回去找室友打听，芬格尔告诉他恺撒追诺诺时林筱出了不少主意，但那些刺激套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如果追的不是诺诺那种小疯子，恺撒和他的狗头军师铁定被女孩拉进黑名单。”
路明非做垂死挣扎的时候林筱兴奋的举手，“我可——”
恺撒黑着脸压下她的手，“不你不可以。”
曼施坦因瞪了她一眼，“允许你上舰是我最后的妥协，下水想都别想。”
林筱醒后及时找到新导师施耐德表达了自己痛失同伴的悔恨和强烈的复仇之心。一番话说的梨花带雨又立场坚定，总之就是要加入行动亲自给诺顿送葬为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然后深深打动了有相似经历感悟的施耐德，他去找了曼施坦因，一番运作后林筱成功登舰。
最后路明非还是从了。换上潜水服准备下水前林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活着回来啊。”
旁边诺诺说，“路明非他是我小弟，当大姐的会罩着他啦。师姐你放心，我们会炸了龙穴平安回来的。”
于是林筱稍微放心了点。她知道诺诺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平时一股疯劲，遇事时一股倔劲往上冲，是很有担当的人。恺撒喜欢的就是这样热烈如火的女孩吧。
她打心底羡慕这种勇敢面对一切，绝不允许自己退缩的女孩。林筱知道自己大概永远都做不到这样，她很惜命的，又贪图享受，怕疼怕累，这次是被诺顿一爪子打了脸，身边的人死去了，只有她苟延残喘捡了条命被运回学院。
她觉得可丢脸了，连一脸怂样的小师弟都不如算什么白裙少女团扛把子!事关尊严她憋了口气这次怎么也要亲自送龙王上天，用爬行类的血祭奠她死去的好友!
她对龙王的憎恨在水下组失联时达到了巅峰。曼施坦因阻止她和恺撒立即下水救援，甚至威胁要把近乎疯狂的林筱打晕绑了，最后只同意恺撒在一个小时后下去。
不久后路明非作弊通过曼施坦因的“蛇”连上了摩尼亚赫。
林筱稍微松开了紧咬的贝齿，随手抹掉少许血液，心想这废柴关键时刻也挺靠谱嘛。
诺玛开始接手导航任务的时候，林筱的直觉开始在脑里尖叫，“危险，危险!”
上次这种感觉袭来时她吓坏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但这次不同了。她在恢复训练时不断设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发誓要在诺顿冒头的第一时间送它一打子弹!
“恺撒!他来了!”林筱打开箱子开始组装武器。现在就是给同伴报仇的时候了。
恺撒在她的尖叫和零的淡定解释里立即反应过来，接手了船长职位开始下达命令。
“零，你负责鱼雷的发射。林筱，你——”
“动起来!它就在附近!”恺撒微微愣住，这个一向如玉如兰的女孩此时点燃了她的黄金瞳，盯着水面的侧脸冷峻如雕塑。
船身在此时猛地一震，底舱传来一声闷响。恺撒的脸色变了，那声闷响来自鱼雷舱。
“鱼雷舱被击穿，弹头被毁!” “第三水密舱进水!” “龙王从水下攻击底舱!”
“发动引擎加速!”恺撒咆哮，“静止会成为他的目标!”
虽然不知道林筱为什么能比他的镰鼬和声呐更早发现敌人的接近，但现在不能拖延了。再有两个水密舱泄露，这艘船就将失去浮力下沉。而江面下的影子也许正张大了嘴巴。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检查声呐!”他对二副古纳亚尔喊。
同时林筱突然冲出了船舱，对舷窗外一个全身铁灰色的□□男子射击。那男人随手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然后以一个完美的鱼跃入水，林筱能打穿装甲的炼金子弹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声呐发射机!”古纳亚尔立刻认了出来。
“那才是……”恺撒深深地吸了口气，“龙王诺顿!”
很快恺撒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不远处龙王和龙侍的融合。震惊之余又听到摩尼亚赫号的前舱传来路明非的惊叫，“救援……氧气泄漏……”诺诺的声音后曼施坦因彻底晕厥过去。
“准备潜水钟!”恺撒回头大喊。
“恺撒。”他睁开眼，看见林筱提着枪回来，“我们还没有输。”
“是的。鱼雷——”寒冷的火焰在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鱼雷还在舱内么”
“还在，但是炼金弹头部已经被摧毁。”大副结结巴巴地回答。
“安装常规弹头。我记得装备部留下了它。”林筱面无表情的说。
“可，常规弹头对龙王无效，而且那是颗哑弹!”
“当作冷兵器来用就好了。正面撞上去，以鱼雷的速度，任何活的东西都会被它洞穿!”恺撒立马反应过来。
随后零补充要在一百米内发射鱼雷，这样以龙王的体型，不论如何也无法闪避。
“好，一百米，我为你争取一百米。”恺撒抄起了狙击步枪，走上甲板，那里林筱已经架好了设备瞄准水面。”
林筱在他说话前开口，“恺撒，我从没在你面前玩过枪，是么”
“是的。你甚至拒绝参与自由一日。”他看着女孩燃烧的黄金瞳，只好认真回答。
“我从不玩枪，因为那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女孩回过头，继续摆弄武器，“但今天，我就来演奏一曲枪炮交响乐!”
恺撒无言，抽出一张手帕，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要使用镰鼬，鱼雷发射时你的耳膜会被摧毁。”零在频道里提醒他。
“谢谢提醒。”恺撒淡淡地说，“我没有听过航天飞机发射，也没有听过枪炮交响乐，这次会仔细听听。”
林筱翻了个白眼，对恺撒抽空就怼回去表示不满。
下一秒。
言灵·镰鼬，领域全开!
言灵·冰之世界，领域全开!
一瞬间两人眼中金光大作，恺撒在黑暗中听觉成倍敏锐的同时，林筱眼中的世界是由无数复杂彩色的线条构成的。水下有团不同于周围蓝色的红色线条团，线条甚至勾勒出了颜色最深的人体形状。
于是她扣动扳机。
命中!镰鼬带回了炼金子弹在龙鳞上碰撞的声音。两声。看来林筱也打中了。
恺撒的第二枪射出，镰鼬带回来前后两次声响。
他和林筱再次命中!水下的阴影愤怒地翻腾起来，围绕摩尼亚赫号告诉游动。当然他的镰鼬不能告诉他一旁的少女枪枪命中龙王身躯上最为脆弱的人体更加激怒它。
恺撒放心了些，想着林筱有这枪法下次的自由一日怎么也要把她拉进来。
他们不断地发射，每一次都准确命中，无论龙王以何种方式游动，除非它真的潜入深水，他们的子弹都如影随形。
零对着麦克风喊，“弹头安装完毕!”
此时恺撒刚打空了弹匣，一盒新弹匣被送到他手边。两位神枪手都抓紧时间整备，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水下的阴影停止了游动，放射出耀眼的亮光，龙王引燃了言灵，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对着它直冲过去，会给我们更高的相对速度。”恺撒把对讲机扔进了水里。摩尼亚赫号发出了吼叫，用仅剩的动力冲向不远的水面。
恺撒注意了下旁边，林筱还在发射，一道又一道弹道进入水中，准确的指向龙王头部。但有隐忍的咳嗽声溢出。如果他睁眼会看到她的嘴角有一道血痕。改装后的后坐力对于一个刚出院就折腾着训练从不好好休息的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恺撒叹了口气，也开始射击。越来越近了。水下传来龙的咆哮声，整个江面上弥漫着白气，龙首扬出水面，其上是一个浑身鳞片的人。恺撒把狙击枪丢进水里，张开双臂，全部精神集中到镰鼬上。
“闪避就输了。”他听见有谁在身后低语。
最后一刻他扯下手帕高举向空中，对着迎面袭来的烈焰吼叫，“发射!”
零猛的拉下发射闸，锥形的风暴鱼雷如同子弹那样直射前方。它一直前行，伴随着狂躁的音爆，达到了极速，跃出水面。
直刺光明的太阳!
剧烈的震动后恺撒翻过身，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手鲜血。
他没有听劝告，一直使用着镰鼬，然后在最后一刻把身边的姑娘扑在身下想要保护她。意大利男人骨子里的风度啊，他的腰都快在那一扑一撞中断掉了。
可如果林筱还醒着说不定会给他一拳吧。最后时刻她已经选好了合适的保护动作准备迎接撞击，但恺撒一压直接把已经内伤复发的她给压昏迷了。一口血就在她脸旁的甲板上。
零抓着潜水钟的带子挪过来坐下，两人开始用手语交流，旁边林筱被摆好了姿势挺尸。但他们一个刚和龙王正面杠了一架，一个腹部被玻璃刺中，不一会就双双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唤醒他的是手上传来的力量，林筱已经醒了，金发凌乱一脸疲倦地在前方努力拉着索子。她不是体力型混血种，拉索子很慢。
恺撒扭头看向身旁昏迷的零，她也没有松开索子。她的腹部伤口被简单处理过，看包扎衣料是正埋头苦干的林筱做的。
恺撒拍了拍林筱的肩，回头的一瞬间林筱似乎对他说了什么，眼里闪过凌冽的杀意。但她很快意识到恺撒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于是闭口回头继续拉索子。
恺撒也就只当是错觉了，刚并肩作战的同伴怎么会对他有杀意呢。于是接过索子，忍着腰背仿佛要断裂的疼痛往上拉。
不知过了多久，林筱突然一顿，让开位置把恺撒推到前面去，他一眼看到诺诺，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拖出水面，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微微颤抖。
“医疗组!这里需要急救!”身后的林筱努力用最大声音喊道。声音都在颤抖。
不远处的水面上一个人头冒了出来，高举起手，“人在呐!人在呐!”他努力游近，扒着船舷死狗般喘气。
恺撒瞥了眼他继续抱紧诺诺，身旁是围上来的急救人员。浑身血色的诺诺成为首要救助目标，没人顾得上答理看起来无碍的路明非。
路明非的手臂软得像面条，试了几次都没能上船，只能伸长脖子通过缝隙去看诺诺。
“她醒了！她醒了！”有人大喊。
火光里，诺诺慢慢地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恺撒惊喜地紧紧抱住了她，诺诺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是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在这里啊。”诺诺轻声说完这句，再一次晕厥过去。恺撒把她的头抱在怀里，居然有一滴眼泪从面颊上滑落。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他可以面对龙王的时候面无表情，这时候却流泪了。
路明非正苦涩的在内心说白烂话时，听到有人在上方喊他，“小师弟，你不上来么”
他抬头看到脸色惨白的林筱俯身向他伸出了手，却只一抹脸低头看了看看，然后呆呆的望向伸出援手的天使，“大师姐，你在吐血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