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余梦》韶墨

5、初恋

　　这段时间学校活动太多，程楠明显感觉体力脑力双向透支，这几天的状态都在调整中，好在今天就两堂课，还算清闲，她上完课便在校园里到处走走醒醒脑。这深秋还是有些寒意的，她边走边搓搓还套着薄T恤的胳膊，埋怨自己怎么不带件外套出来，正犹豫是否回办公室拿衣服时，身后突然被一股力量迅速抱住并甩开，整个人在失重的情况下陷入刹那间的恐慌，一个踉跄跌在了旁边的绿化带内，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哐当”一声闷响，程楠被吓到了，心跳立马加速，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名男子正捂着头部偏右侧部位在那立着，地上还有摔碎的花盆，程楠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立马跑过去焦急地询问，“你有没有事？”
　　“没事”
　　“真的没事吗？快让我看看！”说着就想掰开那男子的手看看。
　　“顾局！”崔主任赶紧跑来，“怎么，伤到头了吗？”
　　“没事没事……”这时这男子捂住伤口的手还是没松，另一只手连忙摆了摆，好让他们放心，但是右手指缝中慢慢渗出血来。
　　“哎呀，顾局你头部流血了！这可耽误不得，我赶紧送你去最近的医院看看。”
　　此时程楠心乱如麻，忙凑近去看，怎么感觉这顾局有些……“顾霄阳？”因为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伤口上，还真没注意去看他是谁。
　　“程老师，快快，还愣在那干吗？赶快上来照应下，我去开车。”
　　“哦，好……”她回过神，想帮忙按着，又觉得起不到多大作用，于是担心地问，“还好吗？真没事吗？你别吓我。”
　　“只是皮外伤，不用紧张。”顾霄阳却很淡定地看向她。
　　到了医院，虽然算是皮外伤，但伤口有些深，还缝了几针。缝针的过程中，顾霄阳没让她陪同，程楠心里说不出来此时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白色的衣服上印着斑斑血迹，她甚至希望他没有帮她挡这一灾，这样他俩也没有任何瓜葛。
　　后来顾霄阳是被学校的车专程送回去的，分开时，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在程楠的身上，说是晚上凉，让她披着回去。程楠心里明白，他应该是担心她会因为这身上的血迹而感到尴尬吧。
　　学校因为这件事，连开几天会议，让班主任加强管理学生的行为习惯，特别是杜绝有高空抛物的现象。据说这次也是一个孩子为班级浇花，觉得水浇多了，便想倒掉一点，没想到手一滑，花盆滑落下来，正好程楠散步经过那里，后面的事情就相继发生了……
　　回到家里，自己好好地泡了个澡，这几天自己的思绪太乱，要安安静静地休息休息，这时听到短信声，她横躺在床上还是纹丝不动，突然想起大学时一位老教师说过的话，说自己最怕听到短信或者电话声，几天没有短信是很幸福的事。程楠当时很不理解，总觉得学生时代，每次有短信来，都舍不得立马打开，特别喜欢一开手机，上面有好几条未读短信，总觉得每条短信都能给自己带来小惊喜。这时她懒懒地爬起来，刚够着手机又瘫倒在床，打开短信，上面显示：“哪天有空？我们见个面。”这个号码，即使没有署名，程楠也知道是谁的，她把手机扔到床上，闭目养神了会，便看起了小说，然后看到精彩处，似乎真的什么都忘了……
　　不过程楠也不知道跟顾霄阳是怎么分的，他们的恋爱谈了“两年”，确实不短的时间，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他们之间的联系大多是靠手机和网络。顾霄阳那时经常傍晚给程楠打电话，跟她诉说自己一天做了什么以及他这学期的目标，程楠特别喜欢他那种永无止境的上进心和满满的自信感，对他充满了崇拜感。但是顾霄阳似乎只喜欢听到程楠的笑声，如果哪天她在埋怨或者诉说学习上的不顺利，他就好一段时间都不和她联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像顾霄阳这么拼的人，一定希望自己也和他一样优秀，所以在她与顾霄阳相处的过程中，也试着改变自己那慢性子的节奏，经常去泡泡图书馆，能考的试都去考了，只是单纯地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追上顾霄阳的脚步。聚会时她也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顾霄阳一天24小时里，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而且他家境殷实，背景强大，就这样他还能这么努力，才让人更觉得有魅力。
　　她们牵过手吗？还是牵过的，那天很冷，顾霄阳突然握住她的手，只说了句：“很凉”，她却刻意把拳头握紧，对方还是想方设法想触摸到她的手心，刚要感觉到手心的温度时，突然缩回去了。程楠一愣，看向顾霄阳，只见他有意往前快走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过会儿才回过身来找程楠，告诉她刚才看错人了，以为那对老夫妻是他父母。程楠当时只觉好笑，以为他是害羞，后来也会联想到各种她不希望有的因素。他们之间最真实的回忆也只剩看过的电影票与逛过的公园。
　　后来在B城读研的顾霄阳即将毕业，程楠正忙于教师考编，她倒不单单是为了向顾霄阳证明什么，而是不当老师，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顾霄阳也是全力支持她，程楠有时感觉他跟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类型，只要她愿意学习，就无条件支持她。但事与愿违，程楠没有如愿考上B城的教师，她并不是很熟悉B城的考试大纲，所以名落孙山。她挺失落的，没敢联系顾霄阳，觉得他肯定会生气。不过顾霄阳也没联系她，程楠本打算回小城考当地的编制，可是那年小城偏偏不招语文老师，只能继续留在C城等待这里的消息，不久这里的招考信息公布了，程楠继续“应战”，最终以全市第七名的成绩顺利通过的了考试。她也不知道应该是开心还是淡定，她一直在内心找一个令自己开心的理由，最后总结：虽然不在家门口，但是比B城离家近；虽然又与顾霄阳各分两地，但是这里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虽然不是自己最理想的地方，但是有份稳定的工作！难道这些还不值得自己开心吗？后来她也真的开心起来，开始设想自己在这个并不陌生的城市里生活的前景，她甚至想到顾霄阳研究生毕业说不定也会为她到C城发展的，即使潜意识里知道可能性比较小。
　　她跟顾霄阳从那时就联系得越来越少了，她以为他在生她的气，但是想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而且顾霄阳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想单纯地跟她保持这种在朋友与女朋友之间的关系，说知己也算不上，因为程楠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