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王后》悠悠阿欢

37、婚礼（一）

　　毗兰国国王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国，听说新娘是莲花神女时，人们对毗兰国的敬意更深了，从此毗兰国真的是神的国度了。毗兰国国内，在胜利消息传来时人们已经开始欢庆了，国王和神女结合的喜事更是让他们每天都像在过节一样。今年又是个大丰收，所有人都准备好过节的食物酒水，裁剪新衣，等待婚礼的到来。阿珊按照婚俗是要从娘家出嫁的，所以她回到了唐人的村庄，村里的老人说这么热闹还是之前国王登基的时候，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阿珊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情形，因为宫里的女官还有侍从官每天都在自己身边教导，好在有阿茉陪着她。准备婚礼的这段时间，秋娘来过一次。阿珊的尺寸她是知道的，自从纳吉女王下令以后，制作阿珊的婚服就成了秋娘最重要的工作。王宫里送来了各式珍宝，但秋娘只留下了金线和珍珠。

　　“你看，这身衣服正合适，不过你好像瘦了。”秋娘一边给阿珊换衣服，一边拿手比划，知道阿珊去了达拉国她都吓死了。

　　“嗯，姐姐的手艺最好了。”阿珊看着好久没见的姐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看看胳膊下还有这下摆姐姐都用金线绣了花，到时候穿出去肯定闪闪发光。”秋娘在这件大衫上花了不少工夫，光是用的布料就看了好几家唐人商贩，最后还是合作过的钱老板送来了上好的布料，他说这是送给阿珊的。

　　还有短衫、长裤、百褶裙、褙子和鞋袜，阿珊都一一试了，这质地棉、绢、罗、缎，好多阿珊见都没见过。听说秋娘要给阿珊备婚衣，好多唐人布商都送来了自家的上品。阿珊穿着从没穿过的好衣服，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这柔软的质地，美丽的纹饰，让她想起小时候做梦梦过的县城，那里也是这样满街绫罗绸缎吧。

　　除了婚服，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阿珊什么也不懂，但也是见过以前村里人出嫁的。她一边等待一边想象，又不敢大声笑，只好藏在被子里偷偷乐。所有的唐人也因为这件喜事聚到了一起，达拉国坑害他们的人已经被悉叶流放了，所有被缴走的财物都拿了回来，他们各个都想帮帮忙。这定亲的礼物原本是要男女双方互赠的，悉叶对周大夫说想按照凤临国的礼节迎接新娘子，于是有些唐人就自告奋勇替悉叶张罗了。

　　这送的礼包括用贴花布帛包裹的八樽酒，各类珠翠、金器，茶点果品，还有上好的绸缎布匹，都用缠着红绸的木架子抬着，再加上两只羊也用红绸牵着送给新娘。布商们看着抓羊的商贩眉开眼笑，怎么也少不了自家的货物啊。这女方的回礼就更好办了，除了送的东西要返回一部分男方的，其他的都大同小异。就是有一点，这酒樽要空着一坛送回，装上清水和四条金色大鱼，还有一双筷子和两根葱也用红绸系上摆在外面。做茶点果品的还有当地的女子，她们很好奇这送活鱼送筷子是干什么。阿茉也问阿珊，阿珊正在做回礼的女红，这是要送给悉叶穿的，就像他也送了自己一条织金的裙子。她不知道悉叶会不会穿，但秋娘说这是必须要给的，她边想边咬下线头。阿茉的问题，让她羞红了脸，于是秋娘笑着告诉小姑娘这叫做“如鱼得水”、“成双成对”。

　　悉叶听周大夫说了这些准备后，把所有东西都给了阿珊，只留下了阿珊的女红。除了这定亲的礼物还有下聘和回礼，其他的悉叶都没管，只是送给阿珊的金银首饰是他亲自挑选的，还有里面的被褥他都让阿珊自己来选，到时候一起带入宫中就是了。所以原来提前由女方铺床的习俗就改到了婚礼当夜，到时候唐人们也被邀请到王城中参加婚礼。

　　就这样忙活了快一个月，阿珊觉得日子过得很快，雨季也已经过去了。到了婚礼这一天，阿珊早早的被叫了起来，秋娘为她换上短衫长裤，再系上一条织金的百褶裙，上面是用丝线绣上的如意花纹。在腰带上阿珊佩戴的是悉叶送来的金饰玉佩，这一戴上她人都不知道怎么站了。阿珊穿在外面的是大红色的大袖礼服，这礼服是机织的绫罗织成的，在阳光下还能看见盛开的牡丹花样。秋娘为阿珊穿上棉袜和凤头锻鞋，再拿出织锦绣花的霞帔戴在阿珊身上。她整理了下阿珊的裙摆和霞帔坠子，才算给阿珊穿好礼服。阿茉坐在一边一直磨着妆粉，勾调着宫中送来的莲花盒子里的胭脂。她看着这么华丽的服饰觉得自己都不能专心做自己的事了。另一位来帮忙的唐人女子是开首饰店的，她待阿珊坐定，把阿珊的长发解开，她笑着告诉阿珊以前她结婚的时候用的可是假发髻，还戴花冠呢！不过她被特别交代过，所以阿珊的发髻与一般婚礼不同，只是简单地把头发绕过来梳成了一个圆形的同心髻。这时候就要阿茉和宫中的女官上妆了，其实阿茉觉得阿珊不用化妆也很好看。不习惯化妆的阿珊眉目低垂，脸颊染上了云霞，调匀以后的脂粉涂上去以后，让阿珊看上去就像一朵带着露珠的莲花。最后大家给阿珊的手上戴上戒指、金镯和金钏，她的头上则是花朵形状的金簪、金钗，花心里是各色宝石。阿珊从重量感受到了悉叶的爱意，她也想什么时候这样表达一下爱意。秋娘在阿珊的发髻两边各簪上一支步摇，打断了阿珊的思路，然后为她盖上了织金的红色盖头。

　　这下子阿珊的世界就变成红色的了，那是她小时候做过的梦，现在终于来到了。她被秋娘牵着下楼，周大夫正在等她。

　　“乖囡，老夫来当你的主婚人，你转到身边右侧来，那里是凤临国的方向，你且拜一拜告知祖宗吧。”

　　听到熟悉的话语，阿珊的眼睛一时噙满了泪花，她在周大夫的指引下拜了三拜。

　　周大夫看着身着礼服的阿珊，既是高兴又是伤感，他叮嘱道：

　　“以后要好好的，不要逞强，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啊？”

　　盖头下阿珊对着周大夫行了一礼，憋住眼泪离开了院子。

　　这时阿珊才听到满院的人声鼎沸，他们争相抛洒早已准备好的花瓣。等到了门口，阿珊的手上多了一条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正牵着悉叶，这红绸的中间系着一个同心结。

　　大家看着英俊神武的王，穿着最隆重的礼服，头戴金冠，眼含笑意地牵着自己的新娘。仿佛是商量好了，悉叶也是一身红衣，酷似蟠龙的织金纹路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脚下，在裙边绽开朵朵莲花。站在人群中的钱老板笑而不语，这布料可是陛下老早就预定下了的。悉叶身上穿戴的戒指、手镯、手钏和阿珊的是一套的，仔细看会发现是蛇形的纹路。只是阿珊耳朵没有打孔，只有悉叶的一对红宝石耳坠尽显风流。

　　因为还要在宫中举行毗兰国的仪式，所以悉叶要和阿珊在这里拜别唐人乡亲们。侍从把早已准备好的鲜花交到悉叶手上，他把花递到阿珊手上，指引着阿珊为他戴上，因为他听周大夫说过唐人的新郎官是要戴花的。然后他当着众人的面用秤挑起阿珊的盖头，等到新娘露了真容，悉叶都看呆了。原来盛装打扮的唐人女子是这样子的吗？如墨的发髻像河流一样在金饰间盘绕，洁白的肌肤映衬着鲜花一样的肤色，恰好的胭脂更显得她明眸善睐。这时阳光照耀到她的身上，阿珊穿着红色的礼服，就像出现在一片红霞里。悉叶想起儿时对凤临国的向往，现在他看到了真正的凤凰降临人世间。

　　阿珊看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傻愣在那里，于是上前调整了他簪花的位置。在一旁的周大夫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让傧相开始唱礼。悉叶按照早就知晓的流程，和阿珊先往凤临国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夫妻对拜。当阿珊与悉叶都抬起头时，二人相视一笑。围观的人群爆出热烈的欢呼声，悉叶对阿珊说：

　　“我们走吧。”

　　侍从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钱币、炒米和喜果分到宾客手中，在宫中乐舞的欢闹里，悉叶牵着阿珊登上了车辇。阿珊和悉叶向送亲的人群招手，这一路都是看不到头的仪仗，所有人都被这婚礼所感染，跟着音乐跳起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写了两天，周六周日一边找资料一边写情节，参考的是宋代婚俗和柬埔寨现在的民间婚俗，婚服的颜色想了好久，也找了好久资料，最后还是决定红色好，红色喜气，嘿嘿嘿。然后刚好那个时候看了潘虹版的《杜十娘》，原来开头部分的婚俗就是对《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的复原，小伙伴们可以去看看感受一下哦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