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雀跃之后》林深时麋鹿

2、第二章 风起

　　无双门是G市一大麻将门派，有多家棋牌室在市内，注册会员有上万人，但至今内门弟子只有五人。要成为内门弟子，必须通过层层考验。

　　平时，上半年，弟子都在金门旧宅住，出早晚功，下午再组织对打，到下半年，弟子就出市区坐镇棋牌室，或让心怀恶意者退散，或选拔优异雀手。

　　近几年来，逢雀门异军突起，在G市发展蒸蒸日上，对无双门形成了一定的威胁。

　　……

　　陈白起抖了抖报纸，“冠亚双收，冠军卫冕，现在都不提了，反而在细枝末节企图和我们无双门齐驱并进，果然这是什么都可以说的时代么。”

　　老顾客在旁边帮腔到，“哎，可是说体验还是无双棋牌好，坐得舒服，也不乱，逢雀的棋牌室，有的时候还是挺乱的，三教九流都有。”

　　“掌门别急，你的弟子都是好样的，我们都知道。”

　　陈白起叹了一声。

　　“且看今年吧。”

　　秦齐现在正在G市南区中心的棋牌室，无争棋牌。门口是传统汉风的飞檐碧瓦，牌匾上书“智也无争”，一进门，中间是一个墨色山水屏风，麻将桌成口字型绕中间分布，以手麻为主，一楼中心是的正方形区域略高一些，四处摆上兰花和富贵竹，中间是一个自动麻将机，边上各错开放了6把椅子，方便客人看牌。二楼是机麻为主，过道都采用竹制木板围栏，古色古香。桌与桌之间是以竹帘相隔，有的是麻将帘、有的是横节帘，还有的是交错的格子帘，看上去非常清凉。不过对于常年炎热的G市人来说，清凉恰恰是最好的。

　　秦齐今天代师兄李青轻的班，到无争坐馆，这里与他平时坐的馆差了两个区，这边的熟客对他不甚了解，今天初来驾到，就被不少熟客围着挑战了，从9点开业到现在也打了八个圈了。虽然平时出功打个三十二个圈都是小事，可是今天是和不同的人打，要观察牌路也看似要游刃有余地打，还是有点疲倦，刚想下来，就有两个少年走过来。

　　“大叔，我们想和你打几盘。”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还没毕业的男生先说话。他穿着一套运动服，虽然是11月了，仍穿着短袖短裤，肤色偏白，五官清秀，单眼皮狗狗眼，说话时笑了笑，弯了弯眉眼。旁边的男生身高接近一米九，在南方来说算是一枝独秀，肤色比较黑，也是穿着运动装。看来他们是刚运动完过来。

　　不过……

　　大叔？？

　　秦齐温润的表情有些裂了。

　　他才刚过二十七生日，他长的有这么着急吗？

　　他稳了稳心情，说，“还差一个，你叫多个人来吧，打什么麻将？”

　　矮一点的男生说，“我们刚从逢雀的馆过来，那里的镇馆手不太行，不知道你行不行。你帮忙喊个搭子吧，我们无所谓。”

　　我行不行？？？

　　如果能漫画具现化，秦齐头上应该会有不少个井号挂着吧。

　　秦齐对着茶水房喊了喊，一个帮工小妹走了过来。

　　“你们先去跟她登记一下吧，我只跟无双的会员打。你们先开个桌吧，规矩你们懂的。”秦齐喝了口茶水，对他们说道。

　　“随便。”小哥回道。在G市，棋牌室的标准就是先结账后打牌，不做牌不透牌，友谊第一，点到为止；踢馆的规矩是至少连胜七盘且清空镇馆者筹码。

　　秦齐扶了扶额，好久没见到这么拽的人了。

　　不过……逢雀的镇馆不行的话，难道他已经踢馆成功了吗？这就很有意思了。

　　“我是秦齐，你们怎么称呼？你们刚才是已经踢馆成功了吗？”秦齐好奇地问了问。

　　“我是沈默，沉默的沈默，他是杜安。踢馆的话，算是成功了吧，那家伙，一个筹都没有了，搭子也没筹了。”沈默撇撇嘴，“他技术不怎么样，说话很响，但是没有用，希望你有趣一点。”沈默看着秦齐，说道。

　　秦齐推了推眼镜，“那是自然的。”

　　沈默和杜安登记完后，加上帮工小妹，坐下，牌局准备开始。

　　旁边的顾客有的已经因为好奇坐在软椅上准备观战了。

　　“我们就打川麻吧，胡了就走，可以继续刮风，每人70个筹，打四圈，庄随局转，连庄加倍。”秦齐提议道。惯例都是被挑战者提规则的，有的连手麻机麻都会要求。

　　“没问题。”沈默点了点头。杜安也如此。

　　话说杜安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说过话啊……和小师兄挺像的，大概也是不擅长人际交往的类型吧。不过沈默也不擅长啊，说话噎人……秦齐默想着。

　　“叮”，牌洗好了，秦齐开局。骰子一停，四、六，开下家小妹十栋，此时对家是沈默，上家是杜安。

　　秦齐习惯两栋牌开一次，跳完牌后，111479万44556索579筒，秦齐定缺筒。他把五筒盖上，放在牌桌，其他人也陆续定好缺，在小妹放下牌后，秦齐把五筒翻开，打出第一张牌。

　　小妹、杜安缺万，沈默定索。

　　看到小妹连续三巡打万，而且都是高张万，秦齐挑了挑眉，‘小妹手上应该不少万字，而且还连摸万字，看来缺错了。’

　　第五巡，秦齐111789万34455667索，听258索三飞，一色三步高，等一个刮风下雨。

　　看牌河，小妹还在扔万字，杜安碰了四万，牌河里只有一个七索八万，其他都是低张万字，沈默扔的都是幺九牌，暂时看不出什么。

　　第八巡，秦齐摸打二筒，放铳，杜安清一色筒子双暗刻，清一色大对子，对局继续。

　　下一张，秦齐摸牌，一张六万，很危险，中张万字，沈默的牌河里只有高张万字，也许是沈默要的，秦齐切了九万。

　　沈默推牌，七对子单吊九万，暗七对。

　　最后秦齐自摸胡八索，平胡，东风结束。暂时秦齐垫底。

　　第二盘，小妹开牌，秦齐一开牌，除了两张筒子，都是万字。

　　秦齐一挑眉，九宝莲灯的路线，可惜了。

　　抬眼看去，小妹定索，杜安和沈默定万。

　　按照以往的习惯，秦齐能感觉到这盘小妹拿的牌不错，至于杜安和沈默，暂时还看不出来。

　　第二巡，入一张幺鸡，秦齐把剩下的筒子打掉，差一张听牌。

　　杜安和沈默陆续弃万字，巧的是，都是低张万。

　　秦齐从第二轮以后就开始摸打，不切不换，气势逼人。

　　“胡了！”小妹拿走杜安的九筒，盖牌。

　　秦齐看牌河，杜安切筒子多半是拆坎张，沈默在开头出过低章索，牌河多幺九牌。

　　秦齐默算，杜安现在多半是索字两面听，沈默的牌型可能性比较多，但是筒子扣手应该是没跑的。

　　秦齐切五万，听牌，等一个有缘的牌。

　　杜安切幺鸡，一炮双响。

　　翻牌算点，秦齐和沈默都做的大对子。小妹则是清龙。沈默第一，杜安垫底。

　　“你们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那，接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秦齐推了推眼镜，笑道。

　　居然叫我大叔，你们两个小熊孩子，等着被我收拾吧。

　　秦齐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盘都是直击攻擂者，炸庄连击。

　　“赢完这盘我就是七连胜了，现在看来你们在桌的没有一个完成七连胜啊。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上家的你，嗯，杜安是吧，马上要清盘了，”秦齐笑了笑，拿起跑着金丝菊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基本上这盘只要放一个满番或者放两次炮，你们两就该走了。”眼镜下的丹凤眼弯了弯，不知为何27岁的他看上去越发像47岁。

　　“我给他送一盘，他就能回来了。”沈默也笑了笑，露出了两边的小虎牙，似乎完全没被秦齐连胜六盘有所影响。

　　小妹转头惊讶地说，“你凭什么觉得你送得及，你当我是个发牌机吗？”

　　沈默的笑脸顿了顿，坚强地挂着，“我们打了再说，牌场的事，谁知道呢。”

　　“对，牌场如人生，起落无常，有时候也可能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呢。”秦齐淡淡地补充了句。

　　小妹：烂梗王又出现了！
　　沈默：这人是怎么回事啊！真过分！！

　　第七盘，一开牌，除秦齐外，其他三人的脸色都变了，手上的牌基本是三色并存，或成顺成对，秦齐则面不改色，率先定缺。

　　事实上秦齐手上的牌一顺都没有，如果从上帝视角看，甚至是最差的。

　　其他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对手，然后定了缺。

　　秦齐没有理牌，打上了花牌，快摸快打，带动了在场的其他人。

　　‘反正牌也就这么烂，也没什么好想的……这局要警惕秦齐，不点炮就行！’三人的心中产生了共同的目标。

　　秦齐搓牌后直接甩走四索，虽然手上速度没停，但是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他第一次摸牌的时候。

　　从小他家境良好，去拜师的时候也因为父母与师门是世交，没受到太多阻拦。

　　见师父的第一面时，师父让他在牌桌上挑14张牌，拿一副手牌。

　　他也不会搓牌，直接抓了14个牌，当时，风牌，万字，索子，筒子，都在手上，一顺也没有，4个坎张，没有一个对，他皱起了眉，抓住最后拿到手的一个东风，高高抬起，最后轻轻放下，他问，“师父，为什么我的运气这么差，是因为我不适合打麻将吗？”

　　那时候的师父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历经风霜，是如想象般的潇洒阔达。陈白起拍了拍他的头说，“阿齐啊，你知道吗，在牌桌上，你摸每一张牌的概率都是平等的，你可能摸好牌，也可能摸坏牌，可是其实好牌和坏牌只取决于你拿到了什么。博一博，单车变摩托，为什么，因为先天不代表一切，只代表别人比你起点高，可是在山腰上，他们也要歇息，最后你会赶上，因为迟来先上岸也不无可能。毕竟他们起点高，他们会疲倦，会懒惰，而你不一样，你的手牌运不够，你就会拼命追赶，你不敢停。这是你入门的第一课。”

　　“以后摸到再坏的牌也不要怕，你的牌零散，说明容易进牌，知道吗？”

　　他点了头，以为自己领悟了不得了的人生道理。

　　在之后，日日夜夜的搓牌中，耐心等待，成了他最常做的事情。

　　他低了低头，看了现在的牌，平胡牌型已成型，他拆掉筒子顺子，插入高章万字。

　　一巡又一巡，他的牌从平胡变成大对子，又变为暗七对，龙七对，清七对。秦齐依旧面无表情，快速摸打，麻将掷在桌上，让另外三人心惊胆跳。

　　“自摸，万字清一色，暗七对，龙七对，足够让你们三个都破产了。”秦齐摸上最后一张牌，翻开，八万，盖上剩下的牌，把牌拨到桌延打齐，再推上前。麻将的声音非常悦耳，但是……

　　他们竟然同时被击飞了！

　　他们三人对视，满眼是不可思议。

　　“还要打吗？”

　　秦齐直视沈默，傲视的眼神、锐利的丹凤眼让沈默一时失声。

　　‘这就是上一届雀神争霸的亚军吗……’沈默心里不禁感叹。

　　“我们明天再来，”沈默说道，“我们会让你知道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滋味的！”

　　“是吗，那我很期待你们到底能走到哪里。”秦齐久违地笑开了。

　　这个小鬼……

　　“不过我明天可不在这。”秦齐补充道，毕竟他今天只是师兄的带班，不可能经常过来。

　　“你平时坐哪个馆？”沈默抬头与秦齐对视，像一只奶凶奶凶的柴。

　　想揉。

　　“我在东区的仁义棋牌。你要来吗？”

　　“来战！大叔，你等着吧！”沈默下了个战书。

　　秦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也没那么老啊。

　　不过表面上还是说了句，“慢走，欢迎来战。”

　　毕竟这两个小鬼的实力，确实还不错，进入海选绝对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进入前一百……

　　明天啊，还是挺叫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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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
主攻
而且 小攻比较渣（在我的设定里）
不过不用担心 小受会把攻掰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