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妖族叛徒》柴帽双全

4、第 4 章

　　陈导扫视全场：“这是谁带来的亲属？”众人一头雾水的互相对视，然后动作一致的摇头。

　　没人认领，既然不是亲属，别是溜进来的粉丝吧？再一结合对方的表现，一直盯着姜炳看，说不定真是姜炳的小粉丝，扮成演员混进了剧组，还胆大的跟着他们拍戏。

　　陈导越想越觉得像，语气不由严厉了起来：“追星可以，但你们粉丝追星能不能讲点素质，不要干扰剧组的日常拍摄......”

　　姜炳打断了他：“陈导，他应该不是粉丝，你们看他的眼睛。”

　　众人跟着姜炳的声音看去，他们这才注意到青年的眼睛好像是灿烂的金色？陈导之前也看到了，只是他以为是太阳光反射，现在细看才发现，青年的眼睛本身就是金色。

　　“外国人？”陈导惊讶道。本国人都是一水儿的黑发黑眼，金色眼睛只可能是外国人。

　　姜炳打量了一下青年的五官，介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属于两边都欣赏的来的类型，他判断不了，只得推测道：“鸣沙山是著名景区，可能是来旅游的外国人，他不说话不回应应该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自觉犯了错找错演员的的场务一听立马跳出来表功：“早说啊！Hello，my name is ......”

　　陈导一把把场务推到一边，嫌弃道：“去去去，别给国家义务教育丢脸了，听听你那一口大碴子味的小学英语口音，人家外国友人都听不懂！”

　　场务是个东北人，说英语也带着东北腔，被陈导这一嫌弃，挠挠头闭嘴了。

　　陈导也五十多了，他上学那时候英文教育还没现在那么复杂，又是考级又是口语训练的，所以他的英语也不太行，在场众人里，英文最好的当属姜炳，毕竟他经常出国进行商业活动，口语不好不行。

　　于是跟外国友人友好交流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姜炳头上，姜炳一般不喜欢管闲事，热心肠的好好先生只是他在粉丝面前塑造出来的人设，他本人一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回陈导把沟通的任务交给他，他倒也没推辞，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他是个颜控而青年又长得太好看。他对青年的兴趣很大，只觉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奇怪的特质，一个高大的成人竟然有种初生孩童的懵懂。

　　他混迹娱乐圈多年，看过各种各样气质的人，高傲、狡诈、市侩等等...但他从未见过眼前这个青年这样的，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只有干净一词可以稍微描述。

　　眼看青年没什么问题，陈导挥挥手让围观人群散开。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戏也暂时没法拍下去了，今天的工作就此结束，明天再拍。今晚准备在沙漠露宿，众人一片哀嚎，但对于陈导的决定也无力更改。

　　道具师上前收拾那柄折断的无刃剑，虽然是租来的便宜货，但那也是实打实的钢铁，竟然就这样断了，而且断口平整光滑，并不是被力道绷断，而是被利刃直接斩断的。

　　他又走向另一柄落在地上的剑，心疼的吹去剑身上的黄沙，这剑可是借来的古物，万一坏了剧组得赔不少钱。他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剑跟无刃剑对撞，斩断了对方之后，剑锋也毫无卷刃的迹象，当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道具师放心了，不用赔钱了，他擦了一遍剑身，剑身又恢复了银亮的色泽，道具师满意的将剑收入剑鞘。

　　虚惊一场，剧组的工作人员各忙各的，姜炳也没闲着，他先是用英语询问了一下青年，然后又用德语，法语，他的专职是演员，不是语言学者。德语法语是在拍戏时接触过一点，只会简单的问候语，但他试着向青年说了一遍，对方毫无反应，只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

　　姜炳将这几个国家划掉，其他国家的语言他就完全不会了，他干脆百度，把翻译器上有的语言种类，都用“你好”这个词播了一遍，从头到尾，青年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姜炳不免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来，世界上常用的语言对方都听不懂，实在不太可能，能够深入内陆，到这个景点旅游，太罕见的语系他要怎么跟沿路的人沟通？

　　如果对方不是外国人的话，又听不懂普通话，会不会是...听力有问题？

　　姜炳想了想，用手机随便播了首歌，青年的视线从姜炳的脖颈处移开，盯上了姜炳的手机。

　　“他对声音有反应。”姜炳默默想，他又换了个思路，听力没问题，那么是...智力？

　　这就难办了，那种智商测试卷测试的前提都是认字，对方连话都听不懂，更何况认字呢。

　　姜炳陷入了沉思，青年又有了动作，他抽动了下鼻翼，转头看向姜炳的身侧。姜炳跟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盛余给他的姜饼人。

　　姜炳看看青年又看看礼盒，灵光一闪，他打开礼盒，递了块人形小饼干给青年。

　　黑发金眸的青年低头看着饼干，轻嗅了一下，伸手接过，一口咬掉了人形小饼干的头颅。然后是四肢，他两三口就吃完了一块饼干，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

　　明明饼干盒子就在姜炳手上，他伸手就能够到，但青年吃完一块后并不自己去拿，姜炳主动递给他他才会吃，乖巧的像训练有素的警犬。

　　姜炳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比喻，而且越想越贴切，长得漂亮又乖巧总是能让人好感大增的，虽然无法跟对方沟通，但姜炳对青年的身份又有了新的猜测，对方看起来有点呆愣，但意外的懂礼貌，之前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

　　姜炳在想事情没有接上递饼干的节奏，青年也不催促，只用那双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眼睛看着姜炳。姜炳对上了他的视线，凭空生出一种罪恶感，觉得面对这样一双眼睛，自己不给他吃饼干简直是罪大恶极，姜炳连忙又递了一块。

　　两人就这么一递一拿的吃完了大半盒，盛余给自己的这一盒饼干模样虽不好看，但分量着实不少，虽然青年毫无吃饱的意思，但姜炳觉得再喂就该吃撑了，便停止了投喂。

　　虽然青年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姜炳还是解释了一下：“下次再吃，一次吃太多不好。”

　　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约莫是完全没明白。

　　时近傍晚，盛余走了过来，他没有抱着猫，其实他是想抱的，但是黑猫一看主人要往这边走，就死命挣扎，盛余无奈只能自己走过来，他关切道：“姜饼先生，你没事吧。”

　　虽然下午他也围观了，知道没什么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姜炳回道：“没事，就是你的饼干要被吃完了，他挺喜欢。”他指指面前的青年。

　　盛余腼腆的笑了下：“喜欢就好。”他弯下腰打量坐在姜炳对面的青年：“姜炳先生，他是哪国人？”

　　姜炳摇摇头：“不知道，我试了所有常用语系，他都听不懂。”

　　盛余忧愁道：“那要怎么办啊？”

　　姜炳沉吟道：“明天拍完戏，送他去警察局吧。”有困难找警察嘛。他对青年的兴趣也就仅止于此了，他马上就要去度假了，他可不会热心到管那么大的闲事。

　　突然远方有人叫他“姜饼先生，陈导喊你！”

　　姜炳应了一声：“马上去。”这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也喜欢喊他的外号，除了陈导，陈导觉得喊一个男人先生怪怪的，所以没有随大流。

　　他跟盛余吩咐了一声：“帮我照看他一下。”金色眼睛的青年在他心里俨然成了个大龄儿童，时刻都得有人照看。毕竟姜炳怀疑对方的智力有问题，那么即便身形是个成年人，也不具有正常人该有的行为能力。

　　盛余答应了，他尝试跟青年说话，但青年并不搭理他，他甚至都不看盛余一眼，他只是盯着姜炳离开的方向，但是他的视线被剧组内的设备挡住了，他不再盯着姜炳，他开始观察四周，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小不一的交谈声被风递到他耳边，虽然都是熟悉又陌生的语言，但有些常用词汇总是被反复提到，他像块浸入了水中的海绵，吸纳并学习着周遭的一切。

　　陈导聚精会神的盯着镜头，姜炳来了都没发现，姜炳出声提醒了一下他他才惊醒，连忙招呼姜炳：“你来了啊，快来看。”

　　姜炳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看向镜头。陈导倒退了一下，将视频界面调到指定的位置，视频从头开始播放。

　　姜炳认出这是下午拍的那场戏，自己突然失控横刀立马冲向青年，青年出剑的速度太快，众人都没有看清，但是拍电影用的高帧率摄像头如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幕。

　　陈导调了下播放速度，现在的播放速度只有正常画面的三分之一。姜炳终于看清了青年的动作。青年在剑锋即将斩上自己的时候出剑，一步前踏，这是在稳定身形，他足底深陷进沙地，双手握紧无刃剑的剑柄，硬接了姜炳这附加了万钧之力的一剑。

　　剑锋相撞，青年的脚陷的更深了一点，但他还是牢牢站稳了，无刃剑被斩断，断剑飞向身后。姜炳也因为反作用力将剑脱手，然后他就落马了，但他并不是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而是......青年在剑断之后，紧接着又做了个动作，他左手成爪状抓向姜炳的咽喉，动作又快又迅猛，带着强烈的攻击意图。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击后姜炳将彻底失去还手能力，他像是丛林中优秀的猎手，一出手就是制敌的杀招。

　　姜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青年的形容大概是错的，对方看起来像温和无害的大狗，但在被攻击时却表现出了狼一样的凶猛。

　　青年的手触上姜炳咽喉的同时，影像上的人有个瑟缩的动作，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于是他转而抓住了姜炳的衣领，把姜炳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于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姜炳不由摸上了自己的领口，他掏出掩藏在戏服下的一个挂牌，这东西他自小就挂着，两个指节长的木质挂牌上面铭刻着晦涩的符文，姜炳并不懂这挂牌上面写的是什么，也不记得是哪来的，只记得他自小就带着，他也戴习惯了，也不妨碍拍戏，就一直挂在身上。

　　再一联想刚才的场景，青年一开始出现在剧组时，并没有对自己表现过特殊的兴趣，他盯着自己看，是从那场意外之后。而且青年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看，但看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自己的脖颈，与其说对方对自己有兴趣，倒不如说对方对这个挂牌更感兴趣？

　　这挂牌...难道还有什么来历？姜炳陷入了沉思，一时没有作声。陈导的话打断了他：“这个人一定是练过的，我以前拍武打戏找的武术指导，都不一定有他这身手！”

　　“你跟他沟通的怎么样？他是哪国人？有没有兴趣拍戏？颜值那么高，功夫又那么好，不火都天理难容。我下一部戏正好想拍古装武侠，主角是个少年侠客，我看他的气质就很合适。”陈导一脸兴奋，自觉捡到宝了。

　　姜炳无语片刻，给陈导泼凉水：“我用所有常用语系跟他沟通，他都没反应，但是他对声音有反应，所以我怀疑他不是外国人，而是智力有点问题。”

　　陈导的兴奋被浇灭了大半：“智障啊？难怪看起来那么愣呢。唉......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就是个智障呢......”

　　他惋惜不已，姜炳再次打断他：“也不一定是智力问题，可能是有语言沟通障碍之类的，反正我们暂时没法跟他沟通。陈导你看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明天拍完戏离开的时候送去警察局呗，甭管是外国友人还是智障青年，交给警察处理准没错。”陈导说完又看向镜头，他反复播放那段对打的视频，只觉青年的每个动作都潇洒帅气，完全是他想象中的侠客的感觉，他又开始碎碎念：“怎么就是个智障呢......”

　　姜炳：“......”他懒得再解释，见陈导没什么事后，便往回走去。陈导的注意力都在视频上，完全忘了姜炳下午驾马突然失控的事，但姜炳没有忘，他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当时那种分裂感简直就像...就像鬼上身一样。

　　神神鬼鬼的事，姜炳跟大多数人一样，不大相信但也不会坚决的否定，毕竟世上总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像今天这件事。

　　姜炳往回走的脚步一转，他走到了存放道具的地方。“姜饼先生！”道具师跟他打了个招呼，姜炳点头算作回应，道具师跟他打完招呼就离开了，天色将暗未暗，场务在招呼工作人员吃晚饭了。

　　姜炳找到了那柄自己从早上开始佩戴的佩剑，剑柄处的花纹繁复，雕刻着狰狞的兽纹，姜炳拍了个照然后百度了一下，发现这兽纹是饕餮，传说中最贪婪的怪兽。

　　它贪婪又残暴，有着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一般兵器上纹的都是睚眦，睚眦是主杀伐的神兽，这柄剑却反常的纹了饕餮，不知道铸剑的人是怎么个用意。

　　姜炳捉摸不透，这剑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事实上，他戴了一早上什么事都没有，就下午那一阵突然出了变故，未必就是剑的原因，所以姜炳准备离开了。

　　但他刚调转方向，就听到了细碎的低语声。这声音非常轻，姜炳凝神去听，却又听不分明。这低语带着惑人的魔力，鬼使神差的，姜炳再次回到这柄剑身旁，他伸手握上了剑柄，将剑身从剑鞘中抽出。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今天是满月，圆月高挂夜空，剧组的人点亮了开来的汽车的车前灯，用作照明。但姜炳所在的地方偏偏在光线死角，照亮这里的，只有夜空中的皎洁月光。

　　下午的戏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姜炳之后一直在忙着跟青年沟通，刚刚又被陈导喊去说话，所以也没有时间脱掉这身将军铠甲，毕竟这铠甲穿起来复杂，脱起来也不容易，很是要费一番功夫。

　　银亮的剑身像是一面镜子，借着月光反射出了姜炳的样子，能做演员，他长的自然不差，笑起来的时候温柔，演将军的时候眉眼又凌厉起来，演什么像什么，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但姜炳看着剑身上反射出的另一个自己，却觉得陌生起来，倒影上的男人穿着跟他同样的将军铠甲，面容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是怪异在哪里呢？姜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越看越着迷，全然忘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剑身诡异的泛起红芒。

　　经历白天那一战之后就收敛起来的妖气再次弥散开来，一次失败并没有打消妖魔贪婪的欲望，妖力织成网状，包裹住了持剑的男人，它小心谨慎，不让妖气外泄，像是捕食的蜘蛛，耐心的把猎物缠绕进自己的蛛网。

　　有着漂亮金色眸子的青年乖巧的坐在原地，姜炳去了许久还没有回来，盛余试着跟青年说话，都以失败收场，他待的有些无聊。天色又暗了，到了喂猫的时间，盛余想着离开一会应该没什么事，便走到自己的宠物包那边，把气色看起来越来越不好的黑猫抱了出来。

　　盛余心疼的揉揉黑猫，想着明天拍完要把黑猫送去医院看看，他打开一个猫罐头，这是黑猫喜欢的食物之一，但今天它似乎没什么胃口，焉焉的连吃饭都不愿意。

　　盛余将猫放在地上，将罐头放到猫嘴边，黑猫趴在原地，动都不动。盛余愁眉苦脸：“泡泡，吃一点吧，明天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暗中用妖力编织的蛛网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妖魔洋洋得意，妖境将成，一但将猎物拖入自己的主场，对方再奈何它不得！在最后一个缺口被妖力覆盖上时，它不再隐藏，压抑许久的妖气瞬间爆发。

　　黑发金眸的青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跑向那个存放道具的地方。

　　“喵呜~！”盛余面前无精打采的黑猫突然凄厉的嚎叫了一声，然后扭头跑开，遁入茫茫沙漠。

　　青年跑到道具间的时候，空空如也，那柄剑和姜炳一起消失了。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妖魔在他眼皮下把人带走，他既不慌张也不焦急，他歪了歪头，然后转身离开。

　　姜炳终于发现了倒影上的影像有什么不对，那个人虽然是自己的模样，但眼睛里闪动的却是看着食物的贪婪！

　　他猛地丢下手中的剑，惊魂未定。他怀疑自己是撞邪了，他想要叫人，但他抬起头时，发现这里四野无人，景象虽然还是熟悉的鸣沙山，但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剧组那么多工作人员和设备，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界一下变得很空旷，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消失了，茫茫沙漠里，只有砂砾随着气流碰撞的嗡嗡声，这是鸣沙山的特色之一，会鸣叫的沙子。白天听起来觉得新奇，但在这样一个四野无人的夜晚，无处不在的嗡嗡声，却有些毛骨悚然了。

　　姜炳的胆子并不算小，但还是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的不轻，其他人都去哪了？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寻找熟悉的痕迹。

　　很快，他就意识到也不能说一个人都没有。他爬上沙山，皎皎月色让他能依稀看清夜幕下的景色。他将惊呼抑制在喉咙里，但他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是一队穿着青色铠甲的骑兵，跟剧组里楚国士兵的扮相非常相似，但那绝不是剧组的演员！因为这些脸孔陌生又狰狞，为首的将军威势十足，满脸的络腮胡看着就凶神恶煞，跟盛余完全不能比，他勒紧缰绳，坐骑配合的嘶鸣一声，他声如洪钟，带着森然杀意的话语在姜炳耳边炸响：“姜云焕，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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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点——猫跑了。
以及严正声明：
主角不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