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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断臂真颜 ...

  •   “别动!”韩凝霜很快的封住了程嘉善的几大穴道,不让鬼面灯笼寻找到合适的寄生点,韩凝霜正欲在自己手上划道口子将鬼面灯笼引出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背上被人贴上了定身符。
      “你干什么?”姚氏兄妹同时大叫,姚勤甚至举起了自己的黄金印。
      “救人!”幽冥老祖的语气低沉而急促。
      他行至程嘉善面前对他说:“切莫运行灵力,灵力运转越快,魔力运行也就越快,听我的话,放松肌肉,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排斥。”
      程嘉善被点了穴道,连说话也不能,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在生死关头,程嘉善本能的选择了相信幽冥老祖,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但主要的,他觉得幽冥老祖给他以信任之感。
      说来很奇怪,他是一个鬼修,一个神神秘秘的怪人,可在关键的时候,却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他,不仅他是如此,就连旁边的姚氏兄妹也选择了相信他。
      只见幽冥老祖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左手,用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了程嘉善的伤口之上。
      程嘉善只觉湿热的血液落在了自己的伤口之内,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血液从浅浅的伤口中吸了出去,伤口“豁”的一下撕裂,大量的血液流出,却没有一滴掉在地上,尽数转进了幽冥老祖的伤口之中。
      幽冥老祖用右手死死箍住自己左手的胳膊肘,对姚氏兄妹说:
      “砍了我这只手,快!”
      姚氏兄妹怎么也没想到,幽冥老祖会下达这样一个命令,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听幽冥老祖再次喝到:
      “嗜血!动手!”
      只见程嘉善手中的嗜血巨剑无风而起,剑芒闪过,幽冥老祖的左手应声而落,嗜血剑将那只手掌牢牢的钉在了地上,只见缕缕黑气缠绕着嗜血,被嗜血一点一滴的吸收着。
      程嘉善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嗜血生剑灵了?居然听幽冥老祖的?
      幽冥老祖的伤口之处,鲜血喷涌不止,姚瑾这时倒反应过来了,连忙取出止血的药,去帮幽冥老祖上药,不料,那药粉接触到伤口,竟似热水泼进了热油里,嘶嘶嘶的冒起了白烟,伴随着幽冥老祖的惨叫,原本齐整的伤口,瞬间被烧着凹凸不平,仿佛上的不是伤药,而是毒药,姚瑾看了看自己的金疮药,没拿错呀?
      幽冥老祖扶着自己的断肢,点了自己几个穴位,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然后晕了过去。
      “快撕了我的定身符!”姚勤接到了韩凝霜的传音,被贴上了定身符,不能说话,不能动,但灵识传音还是可以的。
      姚勤撕了韩凝霜的定身符,韩凝霜抄过即将跌倒在地上的幽冥老祖,将他揽入怀里,同时运功,把出血的残肢给冻了起来,吩咐姚氏兄妹:
      “快去找些草药,普通的就好!”
      姚氏兄妹应声而往。
      韩凝霜把幽冥老祖带进了之前休息的屋子里,放在了铺着依灵草编织的垫子上。
      幽冥老祖是鬼修,修的是阴气,阳气滋生的灵物做出来的上等金创药,对他来说不亚于剧毒,姚瑾对此方面的知识不足,这才造成了幽冥老祖的二次伤害,莫名的,韩凝霜的心,感觉有点疼。
      韩凝霜把幽冥老祖的袖子撸上,帮他处理伤口,却意外的发现,他的手臂内侧有一道淡淡的红印,直通腋下,绝对不是胎记,倒象是中毒之类的,只是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包扎止血,处理腐肉才是重点。
      程嘉善的心情很沉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被定在了那里,无人理会,眼看着嗜血剑把那半截手掌吸得滴血不剩,血气、精气、魔气,一股脑的全部吸收了,最后只剩半截干枯如朽木般的手掌。
      程嘉善人不能动,脑子却转个不停,满脑子都是嗜血剑。
      自打他拜师,师父就赐予他了这一把嗜血巨剑,他知道此剑不凡,也一直把它当本命法宝养着,尝试过和他建立血契,一直未能成功,越是不成功,越是说明此剑的强大,这嗜血巨剑是把古剑,之前可能有一个很厉害的主人,自己修为太低,尚未能入得他的眼,他有信心,待得自己筑基之后,定能与这把巨剑建立血契,成为真正的本命法宝。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之所以建没成血契,是因为嗜血原本就有主人,而他的主人就是幽冥老祖,要不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嗜血已生剑灵的情况下,幽冥老祖却知道,还可以命令他,自己都无法直接命令的飞剑却听幽冥老祖的指挥,若不是他的主人又是什么?
      程嘉善的心碎了一地,虽说幽冥老祖救了他的性命,虽说他很想相信他,但在嗜血这件事上,说不上幽冥老祖骗了自己,但自己却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自己养了十几年的本命法宝,主人却不是自己,好好的大白菜被猪拱了,有木有?

      韩凝霜慢慢的解掉了幽冥老祖手臂上冻冰,冰冻只是权宜,不能时间过长,不知道这幽冥老祖是什么情况,解冻之后,鲜血依旧流个不停,韩凝霜只能拿出捆仙绳,把手臂上端先行扎住,忙活了一阵,总算暂时止住了。
      村子靠山,草药不少,姚氏兄妹很快便捧着一大堆消炎止血的草药进来了,韩凝霜挑了几种,加工之后敷在了幽冥老祖的伤口之上,捆仙绳稍稍的松解了一下,也没敢全松,因为他也不确定这普通草药对幽冥老祖是不是有用,看了一会儿,好像还行。
      时间到了,程嘉善的穴道自解,他提着嗜血剑进来,将一小截红绳放在了桌上:
      “我把那只手烧了,烧出来一个这样的东西。”
      姚氏兄妹接过绳子,看来看去,怎么看都是一截普通的红绳,但普通的红绳又怎么会从断肢中烧出来,还不畏火?
      韩凝霜接过绳子在指间轻轻搓捻,有种熟悉的感觉:
      “相思绳!”韩凝霜脱口而出!
      “啊?这就是相思绳?”姚瑾惊叫道。
      “相思绳是什么?”姚勤和程嘉善都很好奇。
      姚瑾回他们:“相思绳名字好听,实则是一种诅咒,系上相思绳,从此不相思,一旦动情思念,那相思绳便会死死地缠住五脏六腑,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人忘情绝爱,方才罢休。”
      “啊?这不是和相思相反的东西吗?”
      “所以说,这是一种诅咒嘛!”姚瑾说:“这往往是不被爱的小三搞破坏用的,就是我得不到,你也休起得到的那种,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也被种上了相思绳,是不是说,他永远都不能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程嘉善问。
      姚瑾点点头,颇有些伤感:“是啊!”
      “那这种诅咒能解吗?”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你还真问对人了,我知道!”若不是此刻气氛有些沉重,姚瑾还是有些得意的:“相思绳一旦系上,永不消失,它无法解除,只能转移!转移到你爱的人身上,让他替你受过。”
      “绕来绕去,不还是得有一个人承受诅咒吗?”
      姚瑾叹了口气:“转移的过程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他相思的对象,也就是他爱的人,第二,对方必须心甘情愿,所以也有人说,相思绳是检验真爱的最好神器。”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忘了,不爱了,自然诅咒也就不存在了。”姚瑾的声音有些落寞。
      姚勤不解的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瀚海堂教过?”
      瀚海堂是元瑶派弟子学习理论知识的地方。
      “瀚海堂哪会教这些?你以为我那些个话本子白看的?”
      姚勤做了一个做势要打的姿势:
      “成天看这些有的没的,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情种!”程嘉善幽幽的说道,他还没从嗜血的阴影里走出来,对幽冥老祖带着莫明其妙的敌意。

      许是因为伤势过重,幽冥老祖蒙面的黑雾悄然散去,众人终是见到了他的真颜。
      幽冥老祖并不老,他的面容和他的声音一样年轻,脸上唯一有皱纹的地方是眼角,那是笑纹,只大眼睛且有爱笑的人才会有的笑纹,尽管他双目紧闭,眉头攒起,但通过他那浓密翘起的眼睫毛,依然可以猜出他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眼睛漂不漂亮只能靠猜,但他的嘴巴可真是漂亮,樱桃小嘴花瓣唇,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即便是昏迷中依然也觉得他在笑,只是少了几分颜色。
      太瘦了,就是太瘦了,面颊深深凹陷,连眉弓都显得特别突出,面色青白,泛着不自然的死气,那是一种寿数将近之人方才显现的死气,瞧着他的面容倒不象将死之人,可能是长期接触阴气才有的特殊特征吧。
      韩凝霜做了一个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动作,他的手抚上了幽冥老祖的脸,揉开了他紧皱的眉头,沿着眉毛,眼睛,鼻子,一寸一寸向下,最后停在嘴唇上,拇指轻轻摩梭,竟产生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难道说鬼修在昏迷的时候也可以夺人心智吗?
      这是一张怎样的面孔,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楚与感动全是来自于他,更多的却是高兴,一种失而复得的高兴,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后悔,甜蜜,高兴,伤心,感动,心疼,委屈……真真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道不明,各种心情一齐涌上心头,似幻似真。
      韩凝霜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极而泣,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记忆可以不存在,但感情却做不了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前世的约定,还是今生的羁绊?
      奇异的沉默被姚勤打断,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瑾儿,相思绳种上后,手心会不会有一条红线?”
      “红线是有的,不过不一定在手心,看起始位置了,相思绳哪儿都能系,若在手掌,就是手心,若是脚踝,那便是以足部开始。哥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姚瑾不解的问。
      “瑾儿,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总爱往你手心画红线吗?”
      “记得,你说,那是我们恩公的记号,要我一辈子都记得。”
      姚勤拉过妹妹的手,来到幽冥老祖的面前,带着几分虔诚:
      “我想,我找到了!”说着,拉着姚瑾一齐跪下了。
      “二哥,你,你说他,他是我们的恩公?”姚瑾不可思议地望望堂兄,又望望昏迷中的幽冥老祖,尽管心中充满怀疑,但她还是顺从着堂兄跪在了幽冥老祖的身前。
      “你那时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记得了,我又怎么能忘呢?”姚勤带了几分哭腔:“那年爷爷获罪,咱们全家一百余口就剩了我们两个在教坊司受刑,是恩公把我们从教坊司带走的,并把我们送到了师父那里,那是我第一次坐飞剑,害怕极了,你更是哭闹不休,恩公就从天上落了下来,到城里给我们买糖吃,就是之前他哄小鬼的那种糖,那糖没有咱们在家里面吃的好吃,可是那滋味,我永远也忘不了。”
      “后来,他怕我们害怕,就背着我,抱着你,还给我们唱歌听,就这么踏在飞剑之上,一路把我们送到了元瑶,送到了师尊门下,师尊连他的面都没见着他就走了,我不敢忘记他的样子,他是我们的恩公,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不是为奴为妓,又是如何?还能在元瑶学仙法吗?他的样貌,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拉我的手时,我看见他左手的手掌有一条红线。”
      姚勤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姚瑾也是泪涌不止,姚勤说的很对,如果没有恩公,她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妓院里卖笑呢!只是自己的恩公又怎么会是幽冥老祖这个鬼修呢?
      “可是二哥,我那时虽然年幼,但我记得恩公对我们很好,我一点也不怕他,可这……”
      “这两日,他对我们也没有不好呀?”
      说的是啊!幽冥老祖是鬼修没错,一身打扮也阴森鬼气,可这两日相处下来他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有伤害他们,也没有伤害别人,他救姚勤,救刘家二位少爷,给小鬼超度,就算刨了合葬坟,最后也给合上了呀,更何况,他为程嘉善断臂除魔气,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做的。
      “我就说嘛,嗜血怎么会听从一个坏人的话呢?”程嘉善似乎找到了一丢丢安慰。
      嗜血似乎听懂了程嘉善的心思,从他手中飞出,欢乐的在那里嘣哒,让众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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