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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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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娇杏打着哈欠,边整理衣物用品。
“早点出门,省得路上堵着了。”这都已经五点半了,在江初夏以前的世界里,通常都是这个点她都出门了,大城市的交通可不是开玩笑的,堵起来有人命,迟到罚款比魔鬼都可怕。
“小姐,英明。幸亏您昨晚将货物一并存在牛车上。”出了门看着其他家仆人上上下下忙着搬运,娇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她家小姐。
“别贫了,赶紧同张妈一起买些素菜包子、馒头、白粥加小菜。”初夏今天穿一身男装,整个一翩翩佳公子,要不要季节不太对,她挺想附庸风雅地拿把折扇在手里。
“是,少爷。”娇杏把“少爷”二字咬得特别清楚,初夏只后悔今天没拿扇子,没东西敲脑门,记小本本上,下次一起算。
看着那丫头撅着嘴可怜兮兮跟在张妈后头,初夏伸展了一下双手,神清气爽。
她们早,别人也早。“六和”客栈又出来一群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最后面的年希尧。
年希尧今日着一身石青缀绣八团翠竹披领长袍,外穿一件同款马褂,初夏今天穿的是一身天蓝色缀绣八团玉兰披领长袍,外罩深蓝同款马褂。
她一看乐了,今个儿俩人算情侣装了。早知道听娇杏的话,穿那身湖绿裙衫的,会更衬,想想都美得冒泡。
“小姐,你傻乐什么呢?”娇杏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等你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初夏被迫打断了遐想,只好上转身上了牛车。这次出门餐盒备得比较充足,小桌子一展开,跟在家没什么两样。
“老爷,前面堵得走不动了。”赶车的大叔前来说话,初夏撩开帘子,撑着车框打量:好家伙,这些人去个寺庙也都赶趟?马车、牛车、轿子、家丁仆人、公子啥的,挤成一团,乱哄哄的。
“什么情况?”
“回少爷。据说是前头王家大奶奶和李家大奶奶为了抢着头柱香,谁也不肯让,让家奴把路给堵了。”
“这一时半会好不了?”
“看样子难,刚才有人来说,打起来了。”车夫兴致勃勃,好像拣了个天大的便宜。
“有没有旁的路可走?”
“有是有,就是不大好走,走得慢点。”这车夫往日就是跑这趟的。
“牛车可过么?”
“公子这个大可放心,我老郝敢打包票,不耽误公子事,若耽误了,银两全数奉还。”车夫老郝拍着胸脯,另外一个车夫是他妹夫子。
初夏点了点头,又掏出十文钱抛了过去,老郝接过钱数了数,冲着一咧嘴笑:“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林子,快,掉头走。”
这一路走的远不如之前那路宽敞、热闹,有种越走越僻静的感觉。
初夏掀开帘子一看,悬崖峭壁,山石林立,这树枝都打眼前过,进度不止慢了一二,心里又有些后悔,也不知这个决定对不对。
“你无需担忧。既然走了这道,慢了,权当看了风景,往常也没花过这个时间,就当今日爷俩出来赏秋了。”翁源生人老眼睛毒,宽解着初夏,“这人那,总是做了怕错,不做怕后悔。但事做与不做,就是一件事,只有做了才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初夏心里一动:“多谢爹爹教诲,孩儿记住了。”
翁源生倒也不再说什么,掀开帘子,别在车窗上,初夏也学着那样,眼前的景致都是她二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红的红得绚烂、绿的绿得苍劲,浓墨重彩,山体雄浑壮阔,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和震撼。
后面的娇杏倒是活波,掀开帘子后,一个人叽叽喳喳感叹了一路,一会:“少爷,少爷这是什么?”一会:“少爷,少爷,能停下车摘点枫叶回去吗?桂花也是好的啊,啊,这个八月菜、柿子、野山梨摘点也是极好吃的啊。”
初夏一笑,这大概说明,选择走这条路也是对的啊:“郝叔,麻烦停车吧,大家伙都歇会,吃点东西。”
这个地方难得的开阔平坦,青石平整,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郝叔卸了车,牵了牛儿吃草去了。
“郝叔,我们带了点干粮,你俩一起来吃点。”初夏招呼了一声,声音穿越树林,有回声。
八个人,分成三拨:郝叔和他妹夫子领了吃食坐在一处,娇杏她们坐一处,初夏和翁伯一处,撑了小餐桌,拿了坐垫。
这些吃食除了出发前在家准备的、路上买的,还有些自己穿越时带过来的。
“小,”娇杏一出口,捂住嘴巴,双手作揖求饶,“公子,这到底是什么啊?又辣又麻,味道真的很好,吃了一口停不下来了。”
这是她带来的红烧牛肉面,里面还加根香肠。
起先初夏让她们尝尝,都不愿意。后来娇杏被香味蛊惑得受不了,跟初夏讨了一口,这一尝不得了。直接把剩下的全要了过去,咣咣一个人连面带汤全喝完了,辣得直哈气,边喝水边吃,还边感叹:好吃好吃。
“不告诉你,就此一碗,下次可没了。”初夏转过头问翁伯,“爹爹要不要尝尝?”
“我就免了,我吃饭菜,这些新鲜物你们小孩吃吧。”
一群人正说笑着,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动静,人还不少。
他们这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翁伯招呼她们收拾收拾,老郝把车套好。
这边刚收拾得差不多,那边人已经到了眼前,初夏一看,巧了,是年希尧他们一行人。
前头正是他们兄弟俩,后面跟了五辆马车,再后面就是一些仆人家丁,牵着马匹。这马车不是原先在“六和”看见的那些,这些朴素多了,估计那些马车太大,走不了这边道。
“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先走?”初夏提议,其实对年希尧的心情,她是拉扯着的,一边觉得美男养眼这人又是个君子,一边又怕自己被人识破露了马脚。
“公子,我肚子疼,我想去方便一下,对不住对不住。”
说这话的是老郝的妹夫子。老郝上前给了他一脚:“就你懒人屎尿多”,又朝翁源生和初夏拱手哈着腰,“老爷、公子,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这一脚初夏瞧得明白,压根就没用力。翁源生摇了摇手:“无妨、无妨,哪个人没有个三急的时候。速速去吧,不打紧。”
老郝的妹夫子捂着肚子一溜烟窜进了树林,众人只好原地坐着。这一耽搁,年希尧一行人已经系好了马,往这地走了过来。
“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借一方地我们歇脚?”说这话的正是领头的年希尧,女眷都在马车哪儿等着。
“客气,客气,请。夏儿,我们到那边去吧。” 顺着这块平地拐弯过去还有个小石矮坡。
“是,爹爹。杏儿张妈,郝叔你在这儿等李叔,可好?” 李叔就是老郝的妹夫子。
老郝跳下岩石,往下石阶下方走:“那我去那儿等他,免得那小子莽撞,生出事端。”
“也好,那我们在前面等着。”
“老丈,且慢。这地方够大,够得两户人家歇脚,老丈这带着家人为我们挪地,晚生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望老丈体谅,能在此歇息。”这年希尧说话的姿态完全看不出半点官宦子弟的架子。
“你无需多虑,你那女眷甚多,还是多有不便。”翁源生坚持要走,初夏也巴不得,交集越少越好,只是这人心口不一,一边说着要走,一边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人打量,本着多看一眼是一眼,不看就是吃大亏的原则。
“女眷那边搭帐篷,所以老丈无需担忧。”
这两人文绉绉了半天,到最后终于敲定了,双方共用这一个地方,年希尧他家搭了帐篷,还给初夏几个女眷用了个屏风用,真是有钱人家的生活是穷人不敢想象的。
初夏现在当然不能坐在屏风里,只好眼巴巴看着被娇杏她们占了便宜,再一次后悔自己今天没穿女装。
年家女眷和丫鬟都坐帐篷里,家丁跟老郝一样,坐在石阶下方的石头上,年希尧和弟弟跟初夏一样拿了软垫坐石坡上。
好在初夏这种后悔情绪没有持续很久,老郝他们上来了。
翁源生还了屏风,道了谢,拱手告辞。
初夏懒得多走一步路,拿起坐垫朝老郝扔了过去:“郝叔,走你。”
一桶泡面华丽丽地掉了下去,直溜溜地往前滚动年希尧脚边。
要是不要?这是个值得深思的人生难题。
小谷粒切了一声,估摸着还顺带翻了个白眼:“少扯犊子了。”
“啊,你没睡啊?”
“你心跳得太响,把我给吵醒了。”
初夏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