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年华》番茄炒蛋要甜口

10、什么沙雕玩意

　　许漾在一阵温暖中睁开眼，发现视线被什么东西挡住，他晃了晃，灯光微微刺眼，他抬手遮挡在眼前，原来是一件加绒的长外套，轻飘飘的柠檬香，有点像…

　　“你醒啦，身体舒服了点吗？”梁骁桦转向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相似的味道。是他的衣服啊，许漾后知后觉。

　　他刚醒软萌的样子让人想捏一捏他的脸，梁骁桦拼命克制自己想伸手顺毛的念头，许漾现在好像他家的泰迪“凛凛”，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纯净，直勾勾地盯着人，仿佛想要抱抱一样可爱。

　　梁骁桦手作拳抵在嘴边，清了下嗓子，“咳”，刚想开口问许漾清醒没有，面前就出现了自己的外套。

　　“你快穿上吧，别感冒了”许漾双手托着外套递给梁骁桦，心里有点愧疚，要是因为给自己披衣服让梁骁桦生病就不好了。

　　“……”梁骁桦看着许漾认真的眼神无奈地接过外套，他并没有要感冒啊。他正打算转过身学习，突然听到一声微弱又有点羞涩的“谢谢”，顿时心花怒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想起他家小泰迪了吧，小爪子软软的踩在心尖上的感觉，梁骁桦在心里给了个答案。

　　陈意年和祝垣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中间有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一样，怎么就这么腻得慌的感觉呢。

　　“梁骁桦你不是有问题想问许漾吗，他语文是我们这最好的了。”陈意年学习监督症发作，忍不住出声提醒梁骁桦。

　　“我差点给忘了，许漾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救救我的阅读理解。”梁骁桦笑得一脸讨好样，手里捏着试卷。许漾拿过他试卷看，第一反应是：字好丑，歪歪扭扭没个形，说是小学生的字也不会有人怀疑。

　　看许漾脸色一变，隐隐透着股藏不住的嫌弃，梁骁桦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想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其实我每天都在练字。”

　　听到这句话，许漾确定梁骁桦的字已经没救了，开始看向阅读题的原文。这是篇记叙
　　散文，讲的作者离乡多年后重返故乡，觉得世事变迁，然而遇到了一个叔父，感受到温情依旧。
　　许漾撇了下嘴，虽然年纪小经历尚浅，但他还真是看不上这类无病呻吟的文章，这么多年过去了，有谁不变。感情这东西就是指中流沙，握得越多漏得越多。

　　他继续往下看题目，第一题：请对第二段中划线句子“风从李丽身边溜走，带来一阵寒意，李丽看着山下万家灯火，觉得这和三十年前的小山村相比，耀眼多了，也陌生许多。”进行阅读分析，谈谈你的理解。

　　满满五六行扭曲地像狗刨的答案映入眼帘，许漾觉得很意外，他还以为梁骁桦的问题是编不出答案，看来还挺会编的嘛。

　　然而，当他定眼一看，“答：李丽忘记在山区由于地形的原因，夜晚比城市里凉爽，没带外套，所以夏天晚上被风吹感到了一阵寒意。三十年前的山村还没有普及电灯，多用煤油灯，所以在同样面积的基础上，室内亮度会比现在的暗。综上，李丽觉得用上电灯的家乡比三十年前的要耀眼多了，再加上离开家乡三十年，肯定也会觉得陌生。”

　　许漾目瞪口呆，“综上”都出来了，解数学题吗。他觉得答案旁边亮瞎眼的“0”已经很宽容了，如果是他可能会忍不住给负分。

　　他疑心梁骁桦是拿别人的卷子来故意耍他，但是旁边还写着老师的评改意见“梁同学可以尝试多从感性角度出发去理解问题，加油。”

　　许漾佩服梁骁桦的语文老师，有耐心还能这么正常地给出建议。他深呼吸一口，看完剩下四道答案。

　　“作者在刻画叔父人物形象时，采用了什么手法，突出了哪些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

　　“答：作者在刻画叔父人物形象时，采用了倒推法，倒推法是指将时间倒流回三十年前，将那时的叔父和现在的叔父进行量化分析，由此突出了叔父记忆力好的特点，能够记住三十年前照顾李丽的回忆；其次还突出了叔父体力好的特点，能够在三十年间一直守着李丽父亲的田，种地养活自己；最后还突出了叔父大度的特点，李丽回来之后还把田还给了她。”

　　……

　　许漾才看到第二道就阵亡了，“这什么沙雕玩意？”他感觉身体里有一把火烧得他心肝脾肺都烫得慌。他狠狠瞪了梁骁桦一眼，默念三次“气出病来没人替”。

　　梁骁桦知道自己的试卷答案有多差，上次他把卷子给他家太后看，差点没被衣架抽死，上上次一向温柔的语文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破天荒地发了脾气。

　　他被许漾瞪了眼后觉得自己太差劲了，连小泰迪一样软萌的许漾都气得炸毛。梁骁桦垂头丧气，陷入自我厌恶状态。

　　本来想严肃教训他一顿的许漾，发现在他心里崇尚暴力还虚伪阴暗的梁骁桦低着头可怜巴巴的，觉得既违和又好笑。他再次怀疑，之前那两场梦到底是真的假的。纠结着梦境的许漾一脸难色地呆望试卷。

　　梁骁桦尴尬又忐忑地等着一顿臭骂，后悔让不算太熟的许漾来帮他补语文。结果大半天过去了还没动静，他偷偷瞄一眼，看到许漾细长的眉毛揪在一团，为难的眼神盯着试卷。

　　他愣了下，不自觉盯着许漾的脸看，心想：许漾不仅像小泰迪一样可爱，还很认真温柔。

　　许漾想了几分钟，突然顿悟，难不成还有真的梦吗，反应过来这最浅显的常识之后，他忍不住舒展纠结的眉眼，笑出声。

　　之前真的魔怔了，许漾挠挠头，觉得记仇又累又难，现在想开了，满心都是喜悦和轻松，像挣脱绳子的气球，飞向蔚蓝的自由新世界。

　　已经心平气和的许漾刚想和梁骁桦讲试卷，眼前突然一黑，大脑像被针刺一样隐隐作痛。熟悉的声音像在空罐头里传来一样悠远。

　　“失败了…”

　　许漾使劲地握紧拳头，指甲“呲”地戳破了试卷。梁骁桦最先发现了许漾渐渐苍白的脸色和紧握的拳，他连忙伸手扶着许漾的肩膀晃动，紧张地喊道：“许漾，你没事吧？”

　　这句话如一道光照入许漾眼底，阵痛感慢慢退散，眼前浮现出梁骁桦焦急的脸。陈意年围在身边，担心地观察着许漾的状况，“你怎么了，许漾？”

　　许漾恢复意识后觉得精疲力竭，但还是勉强扯出笑，虚弱地说道：“没事…可能真的着凉了，刚刚只是头有点痛，待会回家就可以吃药了。”

　　梁骁桦还是紧抿着唇，手仍扶着许漾，立体的五官不笑的时候容易让人误会他在生气。许漾放松拳头后，发现自己捏破了梁骁桦的试卷，忙抚平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把…”

　　许漾的话没说完就被梁骁桦打断了，他沉着脸，强硬地说：“这点事就没必要道歉了吧，离放学还有两小时，去和老师说一声吧，我先送你回家。”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有点冲，又柔声补了一句，“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吗？”

　　许漾乖巧顺从地点点头，撑起身。梁骁桦也站起身，顺势就搂过他的肩，让他省力地靠在自己怀里。他谢绝了陈意年的帮助，让帮忙把他的书包放回教室，就和许漾一块去请假了。

　　走廊上，梁骁桦一低头就能触碰到许漾柔软的发顶，风偶尔吹起发梢扫过他的鼻子，痒痒的。“以后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逞强了。”他念叨着。

　　许漾耳朵靠在梁骁桦胸前听他异常低沉迷人的声音，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把许漾送到家后，梁骁桦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问道：“你家药在哪？”。许漾指了下电视机旁边的抽屉，他静静看着梁骁桦站在抽屉前认真找药的背影，有点想抱一抱。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许漾羞耻地突然涨红了脸，翻了个身想隐藏一下，结果梁骁桦已经捧着一掌心药丸和一杯水走近。

　　他看到许漾背对着自己，以为他睡着了，凑在身旁轻声哄着：“吃完药就可以睡觉了。”许漾装成睡意朦胧的样子慢慢转身，吃完药之后又被梁骁桦扶上床。

　　“谢谢你，梁骁桦。”许漾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真诚地道谢。

　　梁骁桦终于还是被萌得忍不住伸手想顺毛，半路途中又清醒过来，拍了下他的被子，笑着说：“嗳小事，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许漾从被子里伸出手，挥了挥。

　　梁骁桦边走边想，挥手的时候也像凛凛，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