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凑乐

6、尴尬

　　黎月的动物缘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她一进宠物店的门，宠物店所有的动物都活蹦乱跳，不得安宁；
　　就连平日里的不说话的鹦鹉都摇头晃脑恨不能给她跳支舞。

　　周泽就不一样了，狗嫌人厌。
　　最爱热情扒人的狗子都懒懒地趴在地上，逼急了掀起眼皮儿瞥他一眼。

　　就连宠物店老板都不欢迎他。

　　谁让他一进门就黑着个脸，生意都差了不少。
　　本来黎月一来生意好得很，这搭了个没动物缘的周泽活生生打平了，宠物店又是一潭死水。

　　宠物店老板远远看见黎月就眉开眼笑，又是拿糖又是端水；
　　转头看见周泽就跟变脸似的脸子一下子耷拉下来。

　　周泽装作看不到，掏出游戏机开始玩。

　　这游戏机可是来自黎月的贿赂。

　　黎月本来拒绝了王女士让周泽来送她的提议，但是王女士十分坚持，果断地牺牲掉了周泽的玩耍时光。

　　周泽抗议。

　　王女士皮笑肉不笑，直接问是要学习还是护送黎月。
　　答案还能有第二个吗？

　　周泽权衡之下果断选择了护送黎月。

　　黎月呢，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将黎先生送给她的游戏机转送给了周泽。

　　周泽可开心坏了，这个时候的游戏机可不便宜。
　　这个游戏机还是黎先生托大学同学从日本带回来的，就这样被败家的黎月送给了周泽。

　　黎先生知道了也没说什么，他平日就感念王女士一家人对黎月的照顾，甚至生过念头让黎月认王女士做干妈，不过被黎夫人给打消了念头。

　　在黎夫人看来，她就算多给王女士些钱，也不愿意自己女儿喊别的女人妈。

　　给钱，那跟侮辱人家王女士有什么差别？

　　黎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只是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就没缺了周泽的份。

　　周泽看在游戏机的面子果断舍命陪君子，对上宠物店老板的冷脸也能淡然处之。

　　反正又不能把他赶出去！
　　哼哼，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就在黎月又考了双百的时候，周泽顺利入了m小学的直属初中，不是重点中学但也勉强能看得过眼。

　　王女士叹口气，也没说什么。

　　周泽对小升初没有什么概念，反正上了直属初中，小学的同学基本都在，有点像是换了个教室换了批老师，照样开心快活。

　　不过让他嫌弃的是他刚上初一，黎月就开始跳级！

　　周泽暗自生疑，黎月的脑袋里有泡！

　　跳级虽然容易，但是基本上就没人这么干的，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黎月反问，跳级就不快乐了吗？

　　周泽语凝，他又没有跳过级怎么会知道跳级快乐不快乐？反正也摆脱不了这个小包袱，周泽也就没有多纠结。

　　黎月一下子跳到四年级，最紧张的人莫过是王女士了。
　　比当初周泽考试的时候还紧张，每日送黎月去补习班的时候都恨不能跟着一起进去，平日里好吃的好喝的都准备着。

　　就这样王女士还觉得黎月缺营养，干脆趁着黎月补习的时候报了个厨艺班，什么可乐鸡翅、荷叶凤脯、虫草汽锅鸡、银杏鸡丁、鲜藕粥、黑芝麻糊、山药茯苓包子、八宝鸭……

　　反正周泽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都给安排上了。

　　黎月倒是没什么，一天也不过在王女士家吃一顿饭罢了，倒是把周泽给补得隔三差五流鼻血，被钱子峰打趣是燥热的青春。

　　周泽冷笑着给了他个脑瓜崩，可也拿亲爱的王女士没有办法，干脆明里暗里地暗示黎月。

　　黎月初初涉及油画，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意思，听了周泽的话干脆请了王女士去参加她的家长会。

　　然后王女士就跟别人的家长干了一架。

　　起因不可考，大致不过是黎月突降抢了班里第一名的位置，明里暗里讽刺，说是孩子家长为了扬名不顾孩子拔苗助长。

　　王女士就不乐意了，反讽，你倒是没拔苗助长，可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痴长岁数。

　　这谁受得了，就打起来了。

　　黎夫人、黎先生刚下班就被搞到了黎月的第一次家访。

　　这下捅了篓子。

　　两人根本不知道黎月要开家长会，更吃惊黎月没有告诉他们，而是请了王女士去。

　　黎夫人当时脸上青一片红一片脸色煞是好看。

　　王女士心惊胆战，害怕黎夫人生气，专门煲了一锅莲藕玉米排骨汤去了黎家。

　　黎先生热情地接待了她，然后告诉她黎月要跳到五年级了，让王女士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两方的家长就见不到面了。

　　王女士放下了心，怕黎夫人责备黎月，专程给黎夫人道了歉。

　　黎夫人心里膈应，脸上不好看，很想张嘴让王女士不要管黎月的事情了，她就算是花大价钱给黎月雇个保姆都舒坦！

　　可张张嘴又开不了口。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时间长了也知道王女士是真心疼爱黎月的。

　　本来她和王女士不熟，没有黎月之前两人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王女士也昂着头意气风发，万万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的。
　　如今王女士能在她面前放下架子不过也是心疼黎月，她一个当妈的该高兴才对。

　　可这事儿闹的，根本开心不起来啊！

　　她僵笑着跟黎先生将王女士送走，转头忍不住问了黎月为何这样做？

　　黎月彼时正在画一朵火红的玫瑰，花枝上的刺尖利逼真，初初面对油画手忙脚乱的她如今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听了黎夫人的问题，她笑得甜蜜，轻描淡写地回答前天早上黎夫人出门的时候她跟黎夫人说过的，黎夫人“嗯”了一声来着。

　　黎夫人终于从记忆的角落将这件事情挖了出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她顿时尴尬无比，真诚地跟黎月道歉。

　　黎月笑了笑，继续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