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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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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特有着一个人类都城一切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宽阔喧闹的街道，两旁叫卖的商贩，赶着集市的人们在其中往来穿梭，大胆的小孩跑到马车行进的路线上远远地挥舞着稚嫩的手臂朝着马儿挑衅，又在马车临近的时候跑开。里奥早就安奈不住跑到车厢外和马夫并坐，瑟吉欧乐得安宁，聆听着车外独属于人类的喧嚣。
当然也并不总是那么和谐。在抵达圣教堂的途中瑟吉欧不止一次听见关于今年祭品的谈论，往年这群人类可不会对这事产生对处决仪式之外的兴趣。
“听说今年的是那个，那个传说中的沙利叶！”“怎么可能！那家伙不是已经被通缉了三十多年了吗？最近我可没听说过什么厉害角色能搞定他的。”
瑟吉欧顿时来了兴趣，集中精力在这两个吃饱没事瞎聊的人类身上。
“管他是谁呢，教会那帮家伙藏的王牌还少吗？兄弟我跟你讲，这个沙利叶来头可不小。”“怎么讲？”“听我在里边当狱卒的一个兄弟说，那家伙是个暗精灵！”
暗精灵？听见这个极其罕见的种族名称，瑟吉欧连晕车都顾不上了，绞尽被晃得散瓤的脑汁检索着相关的信息。即将离开龙族聚集的#时似乎听族里的长辈们说过，暗域里有这么一个能叫得上名的存在，好像还给龙族惹了挺大的麻烦。
胆敢以守护月亮的天使之名自称的，不是能力卓群，就是中二晚期。但如果是个暗精灵的话，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就没那么浓烈了。传说他们原本都是精灵，是修习黑魔法被腐蚀心智，恶堕之后的产物，但凡传出名声的无一不恶贯满盈。
这么一想【沙利叶】这个自称对人类来说也是蛮嘲讽的？
那两个人类的闲谈已经不知道扯到什么地方去了，瑟吉欧重新闭上眼睛，打算趁马车不那么颠簸的时候眯上一觉。
意识就在即将脱离躯壳的时候，被一阵巨大的敲击声硬生生拽了回来。
“瑟吉欧神父！圣教堂到了！”车厢里的老神父直愣愣盯着车厢外一脸兴奋的小神父，好久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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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年度总结大会到现在为止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在女皇做完最开始的演讲之后，各个教省的主教依次汇报当年的事务，例行的收成人口职务调动，还有些涉及到天灾人祸时场内难免有些唏嘘声。
来年我就会站在上面了，瑟吉欧有些无奈地想。伪装成人类混迹其中这么多年，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难堪始终都没能消除。若不是龙族那边有需要，他兴许会一直缩在这个神父的职位上经营着小小一方土地。至于执意离开时搪塞族内长老的那句，“为了自己将来的统治先用人类练练手”，可能到死都不会兑现。毕竟族内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就像放置在山洞内三年没处理的死羊一样散发着恶臭，至少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这样。
想到这里，瑟吉欧被自己“贴切”的比喻逗笑了，嘴角往上扬了扬，他很确定这笑会被自己伪装的胡子遮盖住。自己所属教省的主教已经从台上下来，视线落在瑟吉欧身上，似乎颇有些赞赏，瑟吉欧索性将这发自内心的笑扩大，以示回应。
希望自己到了那群老家伙的岁数的时候还能这么想吧。做最后的祷告时，异教徒手持挂在脖间的十字架沐浴着彩绘玻璃透下的斑斓的光影，坦荡荡地想着。
“那么接下来，就请诸位随我一起，欣赏今年将要送给天父的圣礼吧。”台上的红衣主教结束祷告，面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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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大人！神父大人！”自牢笼铁栅间深处的枯槁的手横在瑟吉欧面前，旋即被狱卒手中的长矛划出一道血痕，逼退回囚笼里。那双枯藤似的手紧紧扣住打着铆钉的铁栏，囚徒皱纹纵横的脸上一双暴突的眼球里满溢着惊恐与哀怨。
瑟吉欧只是稍作停顿，便随着人流继续前进。十多个神职人员似乎是都没听见这苦苦哀求，或者说，自步入这地牢之后一行人就噤了声。
“神父大人！”污浊的空气中血腥味愈发浓郁，瑟吉欧过人的听力甚至捕捉到了粘稠液体滴落在尘埃上的声音。“求求你们重新鉴定一下吧，我真的是人类！神父——”
“安静！”带着哭腔的哀求被打断，瑟吉欧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那囚犯已经被狱卒用矛杆掀翻在地，正蜷在昏暗的牢房角落低声啜泣着。
压抑的哭声逐渐远去，整个地牢恢复了诡异的静谧——太安静了，误入此地甚至会认为这里是某个地主家的私人地下室，用来养些什么东西的。回廊两侧的牢房里死气沉沉，仔细看的话才能辨认出角落里有个什么家伙缩在那里。
没有同族。瑟吉欧再三确认了地牢中的气息，下了结论，今年的例行检查就算完成了。
队首举着附有白魔法的灯盏的红衣主教停在了一扇雕花铁门前，张开双臂念出秘钥咒语，泛着圣光纹路渐渐浮现在铁门之上。瑟吉欧眯了眯眼睛，圣光对于暗域出身的龙族有些不太友好，但却偏偏是高阶白魔法常见的特效之一。
铁门打开后又是一段长廊。单纯的长廊，两侧插着照明的火把，来回有巡逻的哨兵狱卒，整张脸隐藏在头盔之下只露出双眼，行进时盔甲的响声韵律感十足。
“诸位，就是这里。”红衣主教在回廊尽头站定，示意牢门前驻守的狱卒回避。灯盏流溢出的白光引起了牢门上魔法纹路的共鸣，自其上凝出一条锁链蜿蜒至牢房另一端，随后渐渐收紧，想要将藏在阴影里的家伙拖出来。
但好像没那么顺利。锁链绷直后便再没有了任何动弹的余地，祭品先生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红衣主教角力般念出了增强咒，换来的只是更加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旁的狱卒试图上前帮忙，却被主教挥手拦下。
瑟吉欧随着人流凑上前，周围的神父都极力伸长脖子试图借着白魔法微弱的光看清祭品的模样，异教徒只是任由他们将自己挤到后排，悠闲地看着这场对决。红衣主教显然是尽了能在此处使出的全力，冷汗沁了满头满脸，牙齿咬死摩擦的声音隐约混在锁链声中。
终于，角落里的身形似乎是动了一点，主教紧绷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势在必得地终止了增强咒收紧锁链，试图借力一口气将暗精灵拖出来。可就在下一瞬，刺耳的爆破音在牢房内炸响，白魔法形成的锁链生生被扯断，掀起的魔法波动甚至将一层防护法咒外的神父们逼退了半步，作为魔法源头的红衣主教直接像个球似的向后翻倒，被身后的人扶住才堪堪站稳，喘得像个破鼓风机。瑟吉欧躲在人群后看着这场闹剧，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扯断的锁链碎成粉末消散在牢房里铺地的枯草上，骚乱平息后，人群再次聚成一团往里看，可以人类的眼睛大概只能看见一团黑影，瑟吉欧却看得一清二楚，那家伙缓缓抬起头，眼睛在暗处也闪着骇人的光，颈侧渗着血，大概是在角力时被项圈磨破的，嘴角像是破布的裂口般越扯越大，连瑟吉欧也感觉到背后的汗毛似乎是根根竖了起来。
那是在，笑吗？
黑影突然动了起来，猛扑上附着白魔法的牢门攥紧栏杆，手掌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也毫不在意，那副扭曲癫狂的笑脸惊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暗精灵像是不知道疼痛，甚至不顾白魔法的侵蚀向牢笼外探出一只手臂。
瑟吉欧这才意识到暗精灵似乎是在朝着自己。龙族不动声色地后撤了半步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混在人群之中，错开暗精灵的视线，他可不想让这群神官们认为祭品是因为自己才暴走的，虽然事实上的确不是。
狱卒终于翻出了启动牢房最高阶束缚术的魔法石，慌乱中将其嵌进牢门旁的法阵中，地面上爆起的圣光紧紧缠在暗精灵身上将他拉回牢房，挣扎中暗精灵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夸张的笑脸，断断续续的笑声中夹杂着某种意义不明的音节——
“Milaborias”耳语般低吟的声音却如同雷鸣般炸响在瑟吉欧耳边，他猛地抬头，暗精灵依旧是那副笑脸，被束缚魔法困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他发誓他在那双灰眼睛里看见了狡黠的光。
“那么就请各位期待之后的祭祀仪式吧。”红衣主教理了理教袍，伸手示意神父们安静下来，便带着神父们离开地牢。回廊里的火把发出了一声爆鸣，人群不复来时的寂静，四下谈论着刚才惊悚的一幕，瑟吉欧只是一直闷头跟着，时不时附和两声，便再没多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会收到律师函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