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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年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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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弗农破天荒的没有关哈利禁闭,而是放他去上学了,虽然免不了一顿狠狠的威胁,可是哈利不在乎,他都快疯了,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艾琳的消息,什么消息都成。
当天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碰到了艾琳。她看起来糟糕透了,神色麻木而呆滞,虽然看起来是同往常一样的淡漠,而且换上了昂贵又漂亮的新衣服,可是这些日子里的朝夕相处让哈利却嗅到了她其实已经极度恐惧的气息。
她那么恐惧,是为了什么?哈利一抬头,看到了那个据说是小哀亲戚的女人,脸和发型很像,可是他就是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不自然。这种微妙的诡异和小哀投向女人越来越恐惧而空洞的眼神和情不自禁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他强忍着没有立刻扑过去抱住她。
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她都这么恐惧了,还强装镇定不跟他说话,这只能说明,这个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姨有问题!更何况,如果她们真的是亲戚关系的话,又有几个人会对自己认识不久的亲人恐惧至此呢?于是哈利只能装作不动声色。还好他并没有等太久,那个女人很快走了出来,告诉他小哀要转学去别的地方,但是还要在他姨夫那里住,然后”温柔”地叮嘱了小哀几句,这才走了。
哈利见那个女人走远了,走上去心疼地想抱着她,可是她没看他一眼,颤抖地低着头走掉了,直到坐到了弗农姨夫的车上,也没有说一句话。
哈利又心痛又困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好在小哀总算是安全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尽管看起来很不好,但是至少身体上没受什么伤害,这让他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丁点儿。
是夜。碗橱里。
哈利再也忍受不了这样似乎是失去了灵魂的她,他一把把正躺在床上麻木而空洞的发着呆的小哀揽进他瘦小的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她茶色的发间,回想着她以前的一颦一笑,语气有一些心痛,有一些担忧,也有一些坚定:“哀,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多么的危险和绝望,我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想了想又闷闷的加了句,”不要试图把我从你的生活里赶出去,我就只有你了啊。”然后离开她的肩膀,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依旧显得空洞绝望的神情,心痛的低呼:“哀……小哀……艾琳……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不要怕,有我,有我呢,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打都打不走。”
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哀有些愣怔,她慢慢的回过神,转头看着他,眼神犹如一潭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死水,这看的哈利心头一紧,就算她早熟聪慧,这也不该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眼神,这般绝望。不过小哀缓缓地开了口,语气仍有些呆愣:“哈利,我是个恶魔。我害死了我的爸爸和妈妈,害得我亲姐姐被监视,我却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给的温暖。我是个恶魔啊,我不该靠近你,你是那么的阳光善良,我会夺走你的幸福。”
哈利本来在担心她,听到这么一番话被气笑了,就算遭遇了挫折,她也才七岁,凭什么说她自己属于黑暗?于是他索性把少女单薄的身躯扳直了,翠绿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是要看进她的灵魂里:“嘿,艾琳,艾琳.伊万斯,回回神,我是个父母死于车祸,还被唯一的亲人虐待的孤儿,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怕你连累,就怕你不连累。”
哈利的一番话终于让惊惶不安了一天的小哀彻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年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躯,稚嫩的脸庞,破碎的眼镜,杂乱的头发,她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哈利的怀里,这个少年的怀抱很单薄,但是炙热,他那久违了的温暖给了她一些她早已被消磨殆尽的勇气。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也许是没有力气嚎啕大哭了,她死死地抱着哈利,流着泪抽噎着低声说: “他……他们是一个很……很庞大的组织,里面的人都以酒……酒名作为代号,他们看中了我的脑……脑子,让我去……去当科学家,要求我11岁拿到医……医学和化学博……博士,否则就杀了我……我姐姐,还有,他们叫我宫……宫野志保,最后又叫我Sherry,哈利,我大概再也……”
其实也只有七岁也很惊惶不安的哈利正专心的听着,半天没了下文,他又无论如何都解不开腰上抱得死紧的爪子,只好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发现小哀已经哭得睡过去了。他偷偷的舒了口气,好在终于哭出来了,他再也不要看到这么空洞绝望的她了。她既然会走在黑暗,那么就让他来成为她的光好了,让他来照亮她前行的路……
就这么想着,哈利也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保持着搂在一起的姿势,一觉睡到天快亮的时候。
当哈利睁开眼睛,小哀已经醒了,她早就松开了他,并且整理好了自己,此刻正在看着依旧有些迷糊的他,快速而低声的说:“他们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和监视器,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监视器只有在这栋房子里才会失灵,所以在外面我会装作对你冷淡,不要反对,就算是你想保护我,也要等到你长大有能力了,好么?我不想你再受一丁点伤害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我的世界将永远失去阳光。”
哈利默默地点了点头,被子里的手却死死的紧握成拳,他不要这样,他想要变强,想要守护她,让她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笑,可是他没有小哀的才华,没有达力的力气,除了经常制造些奇奇怪怪的麻烦,他就是个平淡无奇的七岁少年,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弱小。
接下来,小哀很少出现在德思礼一家的视线里,实际上,就连哈利也是只有在睡觉的时间才能看到她,而她也几乎是倒头就睡,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哈利则过起了白天被欺凌追打,晚上看着每每几乎是沾着床就昏睡过去的小哀心痛自责的生活。
然而,没过多久,就算是这种生活,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一年后,哈利生日那天晚上时候,在碗柜里小哀默默地把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荷包挂在哈利脖颈上,在碗柜里昏暗的灯光下,表情凝重的对他说:“生日快乐哈利,这个是护身符,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它能保护你。组织决定送我去美国留学三年,在这期间完成学业,并且交给组织一个药剂作品作为答卷,否则我那素未谋面的姐姐就得死。”
哈利的眼角有些酸,这一年来她每次回家都是又累又困,或者心事重重,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陪着她,让她不那么自暴自弃。可是现在……
他轻叹,把她坐起来的身子按了回去,顺便把灯关掉,自己也躺了下去,就在小哀心情沉重,以为他可能不想再说话了的时候,他攥着小哀刚才亲手给他戴的护身符,呓语般地说,“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听出了哈利的落寞,小哀也是一阵惆怅,他们其实一直都没真的离开过彼此太久,可是这次,她自己心里都没底。她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暗暗决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来。
从那以后的三年,小哀真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在学校除了达力一伙毫不留情的追打和欺凌,就没别人愿意搭理他,在姨妈姨夫家里他依旧是被无止境的羞辱和毫不留情的指使,更糟糕的是,因为习惯了那个茶发女孩子的体温,忽然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这使得他开始经常的失眠,几乎每天都是睁着眼睛到两三点才勉强睡过去那么一小会儿,不再有人在夜里陪伴着他,小哀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他低下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也就只有这么个小东西,还会不时的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只有这时候才会让他感受到那么一丁点温暖和慰藉,转瞬即逝,随即是一阵担忧,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这是哈利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的时候,最后在想的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哈利就被达力剧烈的蹦跳和锤门声惊醒了,这让他很是意外,平时达力可不会这么早起,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原因,因为达力又接着嚷嚷开了:“艾琳要回来了,听爸爸说她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你快点儿起来,我要吃早餐!”
难道是上帝听见了他昨晚的祈祷?哈利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在碗橱里落下来很多白灰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迅速穿好衣服爬出去——他再不出去,真怀疑达力会把碗橱蹦塌——可是达力听到了他爬动的响声,迅速的扭着肥胖的身子跑过来,把他一把塞了回去,随后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哈利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早就习惯了,照旧慢吞吞的来到厨房。佩妮姨妈看到他就尖叫:“我要看着你熏咸肉,免得你明天达力生日的时候把东西弄砸了!”
哈利揉揉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想,达力是不是搞错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还有好几个星期呢。佩妮姨妈都还是一如既往地……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传来达力的大叫声,这让他手一抖,成功的弄糊了一个熏咸肉,得到了佩妮姨妈臭骂+1。不过他根本没听到姨妈的声音,因为达力喊的是:“艾琳,你现在好漂亮啊!”
艾琳?哈利浑浑噩噩的翻着锅里几乎快糊光了的熏咸肉,感觉自己仿佛在梦中。他没有幻听吗?或者这又是达力一个恶劣的玩笑?她真的回来了?她还记得我吗?会不会根本不记得我了,或者我一走出去,她会不耐烦的问:“这个脏兮兮的臭小孩是谁?”那真的是太可怕了,哈利暗暗决定,在厨房里多呆一会,免得到时候被冷落或者更糟糕,被她嘲讽。
可惜,下一秒他的愿望就落空了,因为佩妮姨妈愤怒的尖叫着把他扔出了厨房:“居然把一盘熏咸肉都弄糊了,你怎么敢?!”顺便恶声恶气的命令他午饭就只能吃这一盘焦黑的不明物体。
站在厨房门口,哈利愣愣的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天哪,他居然弄糊了一整盘熏咸肉?那种东西能吃?
哈利懊恼的转身,然后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一个熟悉的冰蓝色眸子中,那浅浅的淡漠和孤傲下,隐藏的是只流露给他的、浓厚的几乎灼伤他眼眸的喜悦。是她,艾琳.伊万斯,他的小哀,回来了。
哈利忍不住扑上去,给了朝思暮想三年的姑娘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丝毫不顾忌这是在厨房门口,他高兴坏了,他的女孩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并且还跟以前一样在乎他。
小哀早就把手里拎着的行李箱扔在了一旁,腾出一只手死命摧残着哈利鸡窝似的乱发,露出了三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好了,哈利,再不放开我,弗农姨夫就要来了。”
随着小哀话音落下,弗农姨夫气呼呼的冲了过来,指着刚刚来得及松开小哀的哈利怒吼:“愣着干什么?快去门口拿信!”哈利只好急匆匆的赶到门口去拿信了。弗农姨夫并没有放过小哀,他以为这个小怪胎再也不会回到他家里了,可是居然在他儿子生日前一天大摇大摆的回来了,更可气的是他的宝贝儿子居然还是对着这么个怪胎痴迷,这个坏女孩难道又对他家达力做了什么?!
就在弗农姨夫继续怒火中烧的时候,小哀早就淡定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掉了。这三年她可是做了不少研究呢,除了化学和医学,她在空间物理学方面也颇有造诣,她可是卯足了劲要好好改造那个破旧不堪又无比拥挤的碗橱了。
所以,就算接下来弗农姨夫怒吼着把她和她的行李一起扔进碗橱并且命令她晚饭之前不许出来,她也毫不在乎,甚至是有些高兴的。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改造碗橱了,嗯,晚上要给哈利一个惊喜,毕竟组织最年轻的女科学家不是浪得虚名的。
但是,可怜的小哈利就无比懵逼了,不过是取个信的功夫,回过身,第一天回家的小哀居然就被锁进碗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如此,气急败坏的弗农姨夫还来告知他吃晚饭之前不得回碗柜,因为“艾琳那个小兔崽子需要好好的闭门思过”。
小兔崽子?不明所以的哈利很是一头雾水,他知道艾琳的爸爸是日本人,她也遗传了很多亚洲人的基因,作为混血儿的她,茶色短发,冰蓝眼眸,标准的混血美人,怎么在姨夫那里就是小兔崽子了呢?不过,哈利迟疑的看着碗柜,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响声?
于是,这一整天德思礼家都在碗柜里若有若无的各种噪音下度过。德思礼一家忙着准备明天达力的生日,并没很在意,哈利则由困惑→好奇→担忧→惊吓→恐慌→坐立不安,没办法,一个不小心就脑补过度,最后哈利得出来的结论是大概小哀由爱生恨,想炸了他的碗橱,虽然碗橱被炸了没什么,可是惹美人生气,他就格外的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