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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我长得太危险了?

      温钰一愣,再转头看舒无畏努力绷脸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他傲岸高洁地点一点头,矜骄说道。

      “唔,我知以我风姿,是不该轻现于世;否则被人瞧见后归家去两相对比,岂不让人家宅不安?”

      边说他还边极具风情的要捋一捋发,可手到额边发现舒无畏把自己裹得一根毛都没露出来,只好无趣地落下来抓抓鼻子。

      舒无畏哼的笑了声,懒洋洋为他整理鞍缰辔头:“你倒大言不惭。”

      两人都是骑马;其实舒无畏一开始是打算给温钰雇辆马车来,可温钰强烈抗议在大乾只有女人出行才坐马车,他只要想象那个画面就觉自己娘爆了。

      他们一前一后,两匹马的装饰都很俏,五色泥障金银闹杏,都是颖都最时兴的那一款。不同的是舒无畏骑乘的是桐州带来的军马,温钰那匹则是更为驯服的颖都马——这让温钰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此人对本次出行是做了十足准备和提早策划的!

      哈哈有戏,强藩对自己非常上心嘛!再努力加一加劲,一定要把他一举拿下!

      米虫暗搓搓想,随舒无畏来到望鹤楼。望鹤楼是整个颖都最败家的消费场所,众多王孙公子到此处一掷千金,展示他们人傻钱多的壕。温钰以为舒无畏也要带他壕上一把,可舒无畏没去王孙公子云集的雅座,而是领他到个靠着栏杆的小阁子。

      唔,莫非桐州都护盘缠不足?以至于只能做平民消费?

      米虫正盘算着回去后马上甩他几套豪宅展示自己笼络的隆恩,舒无畏已解释道。

      “此处清静,我想你会喜欢。”

      是了,顺德帝可不就是一副孤清寡淡的性子。

      于是温钰轻轻笑了:“你对这里很熟?”进入阁子后他除去斗篷,闲适地在窗边品茶。他白衣玉冠,翩翩有神仙之姿,舒无畏看他容颜,忽然就垂下了眼。

      桐州都护有些紧张。他手足无措,远甚于多年前第一次上战场。当时他虽是孩子,但随父兄出征,面对血与火时都不待怕的。可如今面对一个思慕了两辈子的人,他只觉前路忽没了方向。

      风从窗子缓缓进来,挟一朵柳絮,在桌面轻轻地揉。舒无畏只觉心中有些痒痒。他看到对面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将细瓷杯子端起又放下,好一会才恍然察觉到那人在问话。

      “以前来过。”桐州都护放下自己的茶盏子,点一点头。

      温钰想起他十年里都在桐州,问:“当初在国子学的时候?”

      “嗯。”

      “也都在这个阁子?”温钰笑问。

      “不。”舒无畏伸手往楼的另一个方向一指:“在那个位置。”

      温钰循他手势望去,只见那里坐个坦胸露腹的壮汉,背一把极有气势的九环大刀一直朝楼下望,明显是个看场子的武师。脑补一下舒无畏做这副行头看场子的样子,温钰喉咙里咕一声,忙端起茶杯猛喝茶,努力地把笑压回去。

      而舒无畏丝毫未觉,开始沉浸在少年往事里。

      “当时我初到颖都,公卿子弟们都笑话我是乡下诸侯,少年人心性,自然不能叫人如此嘲笑。”舒无畏食指轻轻在桌上勾点:“我学着他们肥马轻裘,把金银花的流水也似。”

      “然后把钱全部花完,从此在颖都身无分文?”温钰含糊的应答瓮声瓮气。

      舒无畏一笑:“身无分文不至于,都护府还是供的起我花钱的,只是需要派人回去取。”

      一来一回,总需要些时日的。书中世界又没有汇票飞钱,于是桐州的少将军很是潦倒了一阵子。这个潦倒的日子他当然不会再搭理公卿子弟了,公卿子弟们却总撩拨他。

      “他们怎么撩拨你呢?”温钰充当一个称职的捧哏角色。

      “他们拉我去赌·钱。”舒无畏回答。

      “……”温钰为他默哀片刻:“好惨。”

      十赌九奸。颖都的赌场多和熟客连庄杀生,少年时的舒无畏既然连京城规矩都没摸清,贸然进赌场还不输得光屁股?

      没想到舒无畏洋洋得意地摇头:“确实惨。我从会说话起便学听声辨位,为的是在战场上应对四方的箭响。赌·场色子摇晃的响动可比这简单多了,我没多久就从赌场赚得盆满钵满。”

      他这一手可是把公卿子弟们都惊呆了。第一波输光的公子哥们当然不服气,于是有了第二波、第三波……毫无疑问,桐州少将军是赢多输少,于是公卿子弟们转而攻击他出千耍诈,进而非常无耻的对他堵门追钱,一言不合就开打。

      “原来你和他们斗殴是为这个事呀。”温钰想起陆桓楚说的,桐州少将军当年经常被人约架。

      “那时是太过气盛。” 桐州都护惭愧地说了句,随即微微笑了。温钰觉得这笑容有些奇怪,他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神情一时有几分恍惚,像是躲闪像是期盼,又藏着些许忐忑不安。

      端起杯子,舒无畏把茶喝了:“有一次我被他们堵在巷子口群起而攻,处境颇为尴尬,幸而有人路过,才救了一场。”

      那个人就是你。舒无畏在心中默想。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那个春日暖阳中突然出现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异常文秀异常孱弱,衣带当风,哪怕只静静站着也好看得像一幅画。

      当时的少将军被摁地上,只看到白衣拂过,那人漂亮的眉微微蹙起来——如果不是有后来兵火中那场际遇,他与他也就止步于此了吧?他是靖王是皇后嫡子,出身高贵,不是他能亲近的。

      桐州的少将军心知自己终究要走,因此也只是日日到望鹤楼来看。

      望鹤楼下的路邻着当年的出入钦天监的路,每月初一十五,靖王总要到国子学向钦天监丞请教星象的。少年的舒无畏也确有一两次见着他,看到他从柳荫中来,又到柳荫中去。钦天监的朱门深深,终是在那袭雪白的身影后关上了。俊逸的靖王目不斜视,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楼上看自己。于是桐州的少将军只惆怅地叹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男子,或者说,是喜欢那个男子。于是他两世都未娶妻。

      可这份情愫,那个人是不知道的。前世太短,今生不长,他一直没机会把这份心思铺展。两世的蹉跎至今,他终于找着机会鼓起勇气,与他面对面了。

      舒无畏心中回转忐忑,面上仍是淡然。因他说得实在淡定,温钰根本没料到他说这些鸡零狗碎事其实与自己有莫大关联,再吞口茶:“后来呢?”

      “后来我日日坐在那里,就和坐在那里的那人现在一样。”舒无畏赧然地低下了头。

      温钰一转头,看到那坦胸露腹的大刀武师正挖鼻屎。

      舒无畏鼓起勇气抬头:“终于我又见着了那个人的样……子……”

      他看到温钰努力憋笑,然后茶水从鼻孔流出来。

      舒无畏:“……”

      温钰:“……”

      空气中蜜汁尴尬,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良久温钰咳一声举手掩饰,舒无畏默默把盛放在瓷碟的细绸绢帕推过去。

      “这个,望鹤楼的服务果然是不错呀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打着圆场,非常潇洒地拿起绢帕擦鼻子:“然后呢?”

      桐州都护已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没然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失败的表白,一辈子的暗恋。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的舒将军,在恋爱心理学上是很单纯的……
    小剧场:
    舒无畏:呼,好气!(ಥ_ಥ)
    温钰:怎么了?⁽⁽◝( ˙ ꒳ ˙ )◜⁾⁾
    舒无畏: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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