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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乾剑桃花针 ...

  •   (三)

      “哎,我说说书的,你知道的东西多,你给咱再多说说这再世阎罗的事呗。”有好事的起开了哄,闹着说书的指望能听一耳朵新鲜事。

      “哎,可不敢可不敢。”说书的连连摆手,推了又推,推不过去了才压低了身子,声音也低了三分,“你们胆儿可真不小啊,再世阎罗是什么名声咱先不说,镇国将军,那可是朝廷的人。”

      “净瞎扯,上回我去洛阳人家怎么就敢说了?咱江湖人还怕了他朝廷不成?!”

      “哎哎哎,列位好汉,给我这糊口的营生留条路吧,我这平头百姓,怎么敢随便妄议人家朝廷的事。”说书的实在无法,打着拱跟看官们道谢,赔笑赔了一圈,到这人这里才稍稍停住。

      这是个怪人,在众人都喧闹起来的时候,他是沉默的,不但他沉默,他周围也是沉默的,因为没人敢凑到他身边去。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就像是一个天外来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这人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偏还压得低低的,生怕人家看不出来他有问题似的。说书人走到这人被他拦住,他开口说话,这人声音不像他的打扮,高而亮,生怕人听不清:“说书的,我看你这口才比苦道人那嘴还厉害两分啊苦道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看你能把男的说成女的,那神刀三盗这才出事几天,你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说书的心里也是打鼓,心想你管得着么你,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全推脱说:“瞧您说的,咱们吃这口饭的,消息不灵通着点哪成啊?”

      说书的人原是想息事宁人,却不料对面的人突然发难,死死按住说书人的手腕不放,声音也压下来了:“当日一别,已是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吧,王少庄主。”

      这一句如同惊雷道破了说书人的身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那说书人手腕一转,已经脱身而出,佝偻的身躯倏而站直,手从脸上掠过去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竟是名七尺高的年轻汉子。只听得仓啷啷一声脆响,一柄银亮的软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离得近的人只看见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去,那把软剑就是蹭着他的脸过去的,还没来得及感受感受这把剑的气息,就已经吓软了腿,嘴里含混地说:“名,名剑成乾!”

      “八风山庄!”

      茶馆众人全都惊得跳起来,胆子小的从门口窗口就溜了出去,胆子大的围在茶馆周围看热闹。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平时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八风山庄的少庄主,名剑成乾的主人,王成乾。人名同剑名相同,成乾剑是为他而生的,也是因为他而出名的。

      王成乾把灌了内力的剑甩过去,剑锋正好挑开对面人的斗笠,那人也抬起头来。

      这回不用人说了,大家一看就全明白了,这不正是桃花针沈端吗?

      沈端脸上正有一块桃花胎记,加之其拜在桃花谷门下,桃花谷乃是医谷,金针乃是医者行走必备,沈端也就顺手拿针做武器,于是江湖上便就有了这么一个桃花针的绰号。

      “沈端?你怎么来了?桃花谷那帮人不把你压在谷里学医,叫你来这里干什么了?”王成乾的剑直指沈端命门,泛着银光的剑此刻就是催命的东西。

      沈端微微抬起下巴,因着那柄剑就在他脖颈上。但他面色间十分镇定,就好像一不小心就人头落地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说:“王少侠稍安勿躁。”

      “说破我身份有意思吗?——你再碰一下你左袖口的毒试试!”王成乾却不吃他这套,他的剑就指着沈端的脖子,沈端往后退了退,手指抵在他的剑尖上移开他的剑尖,另一只手也从袖口里拿了出来,示意自己无害。

      “我是来听书的。”他说。

      王成乾看着他一步步退出成乾剑的范围,也将剑收回,听见他这话是十二分不解:“你说什么?”

      “我听手下人说,八风山庄的少庄主打扮得奇奇怪怪地往这儿来了,我来瞧瞧,没想到你在这里说书,还夸了苦道人一把。”沈端掸了掸袖子,给自己斟了杯茶,又施施然坐下了,“少庄主坐啊。——我以为八风山庄跟苦道人的仇不说不共戴天,关系也绝好不到少庄主亲自下水夸人的地步,怎么,传说中苦道人手下第一条人命——贵山庄的三长老已经被八风山庄忘了?”

      “你以为我想吗?三长老那个不长脑子的,死了也是活该,可这苦道人敢下我八风山庄的面子,这事可是不能轻易了结。”王成乾不敢坐下,对面这个是桃花谷这届弟子的首席,不说别的,毒用的可是一等一的好,万一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不死也得脱层皮,“若不是神刀三盗这件事,那东西怎么会出世?偏偏又跟苦道人扯上关系,真是倒霉!”

      “你们也是冲着它来的?”沈端拉长了声音,“那你我便是对手了,我手下可不会留情。——这事儿也全看苦道人了,他身份不一般,要是想闹大,那武林里还能有安生地儿吗?”

      “沈端,想给我设套?我是不可能去找苦道人的,他想闹多大就闹多大,浑水才好摸鱼呢。至于你们桃花谷——”王成乾眼神一转,手腕微微一动。

      那头沈端却是猛地低头,才堪堪躲过成乾的剑尖,这还得多亏了他对老对手的了解才得以躲过。成乾剑的剑风从他头顶掠过,但凡沈端低头慢上那么一下,这一剑的剑锋就足以削掉他的脑袋。

      “一群足不出户的医者能掀起什么大浪?沈端,你也想跟我争?如此,我就先行一步了哈哈哈哈哈哈。”说时迟那时快,待沈端再抬头想找王成乾踪影的时候,已然找不到了,只留下他的声音尚在。

      但他也不去追,老神在在地又倒了杯茶坐着,看着被他俩人吓一跳的诸位茶客,又抱歉地笑了笑,朝四周人行了个礼:“惊扰诸位了,一点门派相争的小事,海涵海涵。”

      这两个人一言不合便是拔刀相向,话里话外句句打着机锋,不知道内情的人是一句也听不懂。桃花谷与八风山庄关系本来不错,本不应闹得兵戎相见,只是今日情势却怪,这两人像是在争抢什么似的,叫人费解。

      茶馆的茶客普遍都是些看热闹的,说他们是普通人,他们也确实有几分功夫,说他们江湖中人,江湖上的大事他们连边都凑不上。有几个听出话头的,也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没两样。

      没人知道也没人说,茶客们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这时候就看出在座诸位谁更机灵了。有几位那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看着沈端在这里不动声色地喝茶呢,就知道没什么事,即便是有什么,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就赶紧招呼着大家继续玩。

      众位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聊天,聊天的内容却是变了。

      这一天连遇三大高手真是稀奇啊,沈端还则罢了,桃花谷每次出诊沈端都能见着一两面,这王成乾每回出没江湖用的脸都不一样,你看见了也不知道看见的是他,再世阎罗更是少见,这人平时都在朝带兵,几乎不踏足江湖。几位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机会可不多。

      有一个犄角旮旯的兄弟更是运气,他还看见苦道人了呢。

      众人都商量着,要不找个赌场玩两把,这撞大运的一天可是不多见。

      几位聊着,也是兴起,当众就开了两把赌局,熙熙攘攘的下注声想起来,茶馆里又热闹起来了。

      再找沈端呢,找不着了。就连他坐的那个位置都换了人了,就跟他从没来过一样。

      这边再说王成乾。

      王成乾生怕沈端反应过来被他追上,一个大鹏展翅倒着飞出了茶馆,后又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把自己吊在了树上,一路不走寻常路,全都是是踏着树顶用轻功飞着走的。

      飞着飞着,就觉出有点不对劲儿来了。

      痒痒。

      浑身痒痒。

      完了!还是着了沈端的道了!

      沈端这个不要脸的,怨不得不追呢?!合着早就给我下了药了!我给他一剑都亏了!

      但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来着?

      王成乾突然想到沈端掸的那一下袖子,八成就是那儿了。桃花针沈端身上连头发丝都带毒,更何况是袖子呢。

      “今天可真是亏大了,白夸那苦道人一顿不说,还吃了沈端的亏。”

      王成乾一路走一路挠,痒痒粉威力不大,危害却不小,足以让风流少侠变成急于找地儿洗澡的普通路人。

      被众人惦记着的苦道人唐渊却支着摊子舒舒服服地在树荫底下睡了一觉,直到被问卦的叫醒。

      “哎哎,算命的,算命的!”

      来人头上抱着一块蓝汪汪的包袱皮,把头发一根根严丝合缝地扎进了包袱皮里,唐渊睡得迷糊,睁眼一瞧,只觉得面前站了一个蓝头皮的秃驴。

      “哎哎,这就醒了,这位小师傅您要算命啊?”唐渊揉着眼睛说到。

      来人神色十分焦急,比尿急找茅厕还要焦急两分:“这附近哪里有马市?我急着买匹马赶路。”这人口音也怪,唐渊愣是没听清他第一遍说的是什么,只能叫这人又说了一遍才真正听清这人要问马市。

      这听起来可新鲜,唐渊也是第一回听这么奇怪的算卦要求,一时不知是否有隐意,又当如何作答,只问:“我算卦可是要二十两问卦钱的,不知这位兄台是否真要问卦?”

      “问问问,不就是二十两吗?给你给你!”那蓝脑袋从怀里掏出二十两来撂下,唐渊这才发现他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被这人死死护在怀里,比他脑袋上的头发护得还紧。

      “大师您就告诉我,这附近哪儿有马市就行了。”

      唐渊伸手指了指东边:“往东直走,就能看到马市了。”

      蓝脑袋感恩戴德地走了,剩下唐渊一个人在树底下摸不着头脑。还真是问个路,为什么非得要花钱问,在路边上随便扯个人不就行了吗?

      蓝脑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从远处奔过来几匹毛色极为漂亮的马,马一看就是漂亮马,只是这骑马的人却不是漂亮人。

      这些人身上俱是一身干巴巴的泥点子,浑似刚从泥水里滚出来的,从马上跳下来一个还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往唐渊身前一扔,问道:“你可见过这个人?”

      唐渊拾起那纸片来,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画像画得可太好了。

      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但就是瞧不出来画得是谁。

      那人约莫是也知道这画像不怎么顶用,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这人行色匆匆,最大的特点就是头发是黄的,跟中原人不一样。”

      提到发色,唐渊想到了刚才那个蓝脑袋,但那人护头发护得极好,一根头发丝都没漏出来过,他也没有确定地看过那人的头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渊摇摇头,说:“没见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打滚求指导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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