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让给你》榴莲香菜

28、白头偕老

　　关于邪教群里点名的“吴秋秋”，初瑾强忍着的好奇心没过十几分钟就得到了解答。

　　……

　　运动会期间都是不上晚自习的，今天是个特殊情况，因为项目结束的早，所以所有学生都被校长强行下令回来上最后一节课，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才放行。

　　大家浮躁不安的等待打铃，提前十分钟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最后三分钟已经完成了预备动作，下课铃声响起的前十秒，全班整齐划一的开启倒计时。

　　初瑾也全副武装掐着时间。她今天跟兄弟们约好了七点在游戏见面做任务，现在是六点十分。

　　打铃的那一刻，全班沸腾。大家纷纷背着书包，欢天喜地的跑出教室，像是被放生的野生动物。

　　初瑾这边跟着人群跑了出来，楼道里你挤我我挤你，这个阵仗像是某超市所有商品半价争先恐后赶去抢购的大妈们，也像极了高年级同低年级食堂抢饭吃。总之，很混乱就是了。
　　一来二去，被你推我搡挤到边上的初瑾，决定缩在一边等人少了再走。
　　她这还没喘上口气呢，突然就有人一头扎进了她怀里，撞的她胸口生疼。
　　对方一连好几声的道歉，把她到嘴边的脏话都撞成了闷哼声，初瑾郁闷的揉了揉胸口，往边上挪了挪，腾了个位置给撞过来的女生。
　　女生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便自顾自的去整理头发了。
　　初瑾没多理会，掏出手机靠在墙上玩手机，有人从她这边挤过来的时候，她眼皮都不抬一下，敏捷的踮起脚尖收腹给人让位置，人一走她就继续懒散。来来去去这么好几次，走廊上的人可算是稀散了不少。
　　初瑾把掉到胳膊肘的手包捞起来，正要走，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秋秋秋秋！”圆脸女生一路小跑过来，轻喘着气。
　　撞了初瑾的女生冲她挥了挥手。
　　圆脸女生拽着她的胳膊兴奋道，“怎么样？等到陆漾了吗？我刚刚被肉夹馍了，好不容易才等人少了。怎么样？你老公他人呢？”
　　女生娇嗔，“哎呀，你胡说什么呢，小心被别人听到！”
　　圆脸女生扯着声音，“听到就听到呗，这有什么，全班人都知道陆漾对你有意思。”

　　初瑾：“……”
　　她总觉得圆脸女生这话是对她说的，因为在场驻足的人，只有她。
　　她就不应该在听到“秋秋”这两个字后停下来。
　　这该死的好奇心。

　　不过这个吴秋秋长的还挺好看的，虽然比起她家齐美人来是差了那么点儿，但这个吴秋秋看起来娇滴滴的，有种柔弱美，跟齐美人不是同一款。
　　就是吧，她们这对话内容，听的她一愣一愣的。
　　陆漾那厮真的跟这吴秋秋谈恋爱了？她怎么之前一直没听过“吴秋秋”这名字啊。
　　啧，那小子藏的可真够深的。
　　瞬间，初瑾像是捏到了敌人的弱点，爽快的不行，这种感觉维持不过几秒，就转化成了一种沉闷。
　　沉闷到让她不爽。

　　她这边还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来，吴秋秋对她回眸一笑，“请问你是三班的初瑾吗？”

　　莫名其妙就被点名的初瑾眨眨眼，拿食指指指自己，“你问我？对啊，我就是，怎么了，有事吗？”
　　吴秋秋笑的很是好看，“请问陆漾还在教室吗？”
　　初瑾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明明高二三班的教室就在她前边，走几步就能确定的事，还问她有个什么劲？
　　不过等一下，陆漾在教室吗？好像他自习过半的时候悄悄摸摸接了通电话出去了。
　　“他自习就走了。”初瑾如实回答，说完转身就要走。

　　“同学。”吴秋秋尔康手。

　　初瑾转身，茫然的看着她，“啊？怎么了又？”
　　吴秋秋抠着手指，问，“你手上的校服，是陆漾的吗？”
　　初瑾抬起自己拎着校服的右手，“你说这个？是。”
　　咬着唇，吴秋秋红了眼眶。她身后的圆脸妹子阴阳怪气道：“你拿着陆漾的校服做什么？该不会是偷的吧。”

　　初瑾：“？？？”
　　她真的是一脸问号。谁他妈偷东西偷校服？智障吧。
　　或许是圆脸妹子的态度把她为数不多的耐心给磨完了，对上吴秋秋那张闭月羞花的脸，初瑾也觉得心情好不起来，甚至越来越烦躁。
　　“校服是从他那儿借用的，搞脏了，我洗了就还回去。行了吗？”每当她不耐烦的时候，说话的语速就快的惊人。

　　圆脸妹子掐头去尾的，加上风声又大，只听到了初瑾要给陆漾洗校服。
　　她二话不说冲上来把校服抢了过去，“不用你洗，我家秋秋会帮陆漾洗的！”

　　初瑾：“……”
　　“上面有我的血，你确定要让你家吴秋秋洗？”她白了一眼，戏谑道。
　　愣了一下，吴秋秋涨红了脸，十分嫌弃的把校服丢开。圆脸妹子帮她解说，“你恶不恶心！”
　　准确无误的单手接住校服，初瑾将校服系在腰上，暴躁道：“你自己找恶心，怪我？有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怕她再这么待下去，会忍不住化身暴躁老姐，把那女生给踹下楼。

　　她人不见影了，圆脸女生才趾高气扬的指着初瑾离开的方向骂街。
　　吴秋秋满脸都写着不开心，“行了，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骂？”
　　圆脸女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对上吴秋秋时又是另一幅面孔，“那女的一言不合就动手，一个人能放倒五条壮汉，我这不是惹不起嘛。”
　　冷哼一声，吴秋秋咬牙切齿，“真不知道那群站那女的跟陆漾cp的人是怎么想的！”
　　圆脸女生附和，“对呀对呀，陆漾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泼妇。”

　　两人把“背后说人坏话”这个恶习发挥的淋漓尽致。

　　初瑾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上了公交车。
　　即便方才那个小插曲让她心生不爽，但一登陆游戏，这些不值得留在她记忆中的东西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王胖他们早就在游戏群里候着了，初瑾刚上线就被他们邀请入队。几人掐着七点十分准时进入了游戏新出的一张地图。
　　这个地图的风景比其它地图可观性可玩性都要高出很多，还未出之前，新地图里的其中一个副本的话题性就被炒到上了微博热搜。
　　据说这个副本最多允许八人组队，副本难度高出其它副本五倍，爆出来的装备也是游戏里最好的。在这之中，有个装备叫“安灵珠”，游戏里千金难求，这颗珠子名字虽然土，但功能性特别强，几乎概含了“江湖侠”里所有装备的性能。当然，它最大的亮点还是它的外形，美的不可一世。

　　小斧头的人自然不是奔着什么装备性能去的，他们看中的是那颗漂亮的珠子，镶嵌在他们衣服或者发冠上肯定十分耀眼。
　　不过，比起这些，“千金难求”这四个字似乎更吸引他们一点。
　　试问，全游戏都买不到的东西，他们小斧头能拿到手，是不是很霸气？

　　一伙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新地图，都没来得及观赏风景，就直奔副本去了。反正风景就在那里，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但副本开放的时间却是有限制的。
　　几人骑着坐骑金光闪闪的到达副本区，还没落地，就瞅见地面上灰头土脸的“学习最重要”帮派。看样子应该是刚做完副本战败出来，单单看个芝麻大的小黑影都让人觉得心酸到不行。

　　王九有点犯怂，“他们帮派的操作在这游戏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他们都做不成的任务，我们能成吗？”
　　王胖就是见不得自己人还没打呢就退缩，连续在yy里爆了七八句粗口才强调了他们优势——
　　“怕啥，我们有钱！”
　　大多游戏，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队里其他人，想说什么也被王胖的素质十八连胎死腹中了。大家对各自的实力心照不宣，皆是想着，待会儿打不过就不打了，等有人刷出装备再集个资收购回来，省事儿。

　　没刷过副本的学习帮派显然也看到了小斧头，不是他们眼神好，只要长眼睛的，哪次没被小斧头这个土财主帮派的出场闪瞎过眼。

　　或许是因为之前多次的不愉快，这次两个帮派见面依旧是火药味十足。
　　还在公屏上聊天的侠友们，看到系统消息提示“漂亮的小斧头已前往沼泽”时，顿时炸开了锅。
　　如果他们没记错，就在几分钟前，“学习最重要”也去了新副本那儿。这会儿两边对峙，肯定特别精彩。
　　于是没过一会儿，沼泽这边就集合了众多看热闹的玩家，大家纷纷在公屏起哄，甚至有人还在那开庄，赌小斧头跟爱学习待会儿谁能赢。
　　就在众人期待即将迎来的一场热闹的混战时，公屏系统消息突然跳出了一句话——
　　【学习最重要】与【漂亮的小斧头】结为短暂联盟，短时间内，大家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携手共进。

　　众玩家：？？？？？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时，“小斧头”的人已经跟“学习最重要”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而被传送至新副本的初瑾，直到面对初级小boss，也没从三分钟前的那场交易中回过神来。
　　就在三分钟前，在yy素质十八连并且信誓旦旦说“有钱就行”的王胖同学，十秒钟不到，就对“操作流”低下了自己犹如黑天鹅一般的高贵的头颅。
　　学习帮派也是一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帮派，他们要求爆出的装备拿走三分之二，要配得上他们的劳动所得才行。
　　王胖跟齐筱他俩倒是答应的很爽快，横竖他们要的只是那颗珠子，其他的他们连名字都记不住，要不要都无所谓。
　　然后，在双方帮派帮主都没来得及开口的情况下，两边很快就达成了合作。

　　副本比初瑾想象的还要难，她虽然不属于操作流，但也不至于差到没边，其它副本里，她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的把初级boss给杀了。但今天，他们八个人，整整操作了好几个来回，才磨掉了小boss四分之一的血量。

　　“操！”又一次去世躺在地上被齐筱的奶妈复活的初瑾，拍桌子叫道。
　　“要不再等等，有人爆出装备我们买回来不就成了？再不行让我老爸联系游戏方，不就一颗珠子嘛，一人给咱搞一颗不就行了吗？”齐筱的声音悠悠从耳麦里传来。
　　初瑾倔强道：“今天干不死他我就退游！”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爆个神装就能了事的了，她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
　　她可是个有血性的人。
　　不明白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充满了斗志，齐筱乖乖呆在一边给大家加奶。
　　王九抽空戳穿齐筱，“为什么我听出了你想开溜的意思？这么着急走，是急着跟你家周维秋秋爱吧。”
　　齐筱故意没给他加血，“就你话多，专心打游戏吧你，死了别让我拉你！”

　　历经十五分钟，小boss终于躺平在了地面上，随之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在屏幕一跃而上的装备。
　　小boss爆出的装备很稀有，不过王胖他们没什么兴趣，爆出的装备长的都平平无奇，勾不起他们丝毫的欲望。然后，这些装备自然就学习帮派所有了。

　　由于小boss都刷的如此累，双方决定休息休息，明天再约一次。

　　退出组队后，初瑾在新地图溜达了半天，觉得没什么意思要退游戏时，右边跳出了一小行邀请信息。
　　是学习帮派的帮主LYoung。

　　[漂亮的小斧头]有钱有头脑：？

　　自认为跟学习帮派并不熟，初瑾发了一个问好，好半天没等到对面回复，鼠标再次点在了退出上面。
　　这时，游戏里“叮咚”一声。

　　【来自LYoung的一份神秘礼物，是否接受？】

　　[漂亮的小斧头]有钱有头脑：？？？？？
　　[学习最重要]LYoung：和解礼物，希望以后贵帮派能与我帮和睦相处。

　　初瑾正想回复，屋外“叮铃咣啷”的好一顿声响。
　　她手忙脚乱的关掉游戏跑了出去，俨然不知道自己手滑点击了接受礼物，也不知道在她接受礼物的那一刻，自己头顶ID上面多出了一串红色头衔——
　　[LYoung的夫人]
　　以及公屏上的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恭喜“LYoung”与“有钱有头脑”喜结连理，祝二位新人白头偕老。】

　　.

　　“你怎么回来了？”初瑾语气不太和善。
　　她已经忘记眼前的这女人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

　　女人没开口，倒是他身后的年轻男人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讨好的笑道：“你就是瑾瑾吧，小婵她……你妈妈她经常跟我提起你。”
　　他话说完，旁边喝的烂醉如泥的女人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立马黏在了他身上，对着他的脸亲了很大一口，红色的口红印瞬间映在了他那张白脸上。
　　年轻男人尴尬的笑了几声，低下头悄声对女人撒娇，“别闹，你女儿看着呢！”
　　女人愣了一下，一贯凌冽的表情即便是喝醉了也丝毫没有破绽。她拧眉，“我女儿？”随后大幅度点头，“哦对，我还有一个女儿。”
　　说罢，她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伸手就要抓初瑾。
　　初瑾往旁边闪开，她不依不饶的牵制住她，然后对年轻男人道，“这是我女儿。我女儿叫什么来着？对，叫初瑾。就是初瑾，我女儿初瑾。”
　　“来初瑾，这是你新爸爸，快叫爸爸。”女人命令道。

　　年轻男人意识到现场气氛异常尴尬，说了句有事，就打算先离开。
　　他这千脚还没挪出门，后脚就被女人又拖了回去，“走什么走？这是我家！不是初大海他家！”
　　年轻男人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嘭”的一声——

　　“都他妈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初瑾脸色发白，说话的时候却一字一句，出奇的镇静。
　　鱼缸应声碎了的同时，她胳膊跟脸上都被飞溅出来的玻璃渣划了口子，鲜红的血逐渐往外渗，她浑然不觉，拎着棒球棒的胳膊一抬，又挥向了这对父母高价买回来的花瓶。

　　年轻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要落荒而逃，手腕却被女人给牢牢控制着。
　　索性他脖子一梗扭过头别过身子，尽量减小自己被玻璃渣子溅到的可能。
　　只是，好长时间过去了，什么声响都没有，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他慢慢回头，就见隔着破碎的大鱼缸，一大一小的女人，正沉默不语的注视着对方……
　　良久，就见小的丢开了手上的棍子，随手拽了一件衣服，不做一声的，离开了这个家……

　　“瑾瑾。”

　　又有一道男声出现在这一片空间中，年轻男人闻声转头。
　　正门口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身后跟着一位娇滴滴的长发女人。
　　这个男人他认得，经常出现在明婵的嘴边，被她贬的一文不值的男人，也是明婵的现任老公，初瑾的亲身父亲——
　　初海。

　　.

　　初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凄惨过，纵使以前被隔壁学校的女生堵在学校后门打的亲妈都不认识，她也没觉得自己惨。可今天，她大概是全世界最悲惨的存在了。
　　亲生父母好不容易回趟家，还各自领着自己的小三。不仅如此，亲妈都差点忘记她还有一个女儿，就算是想起来了，亲女儿的名字叫什么，也要费神想老半天。
　　那个家，如果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其实，有时候她很想问问，既然他们这么讨厌对方，为什么不离婚？他们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把她丢了？
　　虽然答案呼之欲出，但她还是很想当面问清楚……

　　陆漾受言子绪之托，帮他出来买一百个小蛋糕，说是直播吞蛋糕之类的。他暗骂了句傻逼，见他还在直播，便穿了件外套出了门。
　　自从言子绪跟毛阿姨搬过来，他渐渐就变成了这个家里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位，可明明躺在最下面，他却仍旧对毛阿姨跟言子绪这个傻子生不出任何讨厌之感。
　　想来想去，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毛阿姨的厨艺，而言子绪，或许是因为他傻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家食物链最底层的人应该是言子绪？

　　提着一百个小蛋糕，陆漾路过一家超市。
　　那傻逼别吃蛋糕吃吐了，他作为哥哥，还是发发善心给他买点解腻的玩意儿吧。
　　他这正要往超市走，就看到超市外面的角落里，瘫着一个很眼熟的人。
　　他迟疑的走了过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初瑾？”
　　角落里的人抽搐了两下，扭开脸，后脑勺对着他又睡了过去。
　　操！还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