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泪水涟》唐邦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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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喔”的鸡鸣清晨，又或是在那落日夕阳暮晚时分，坐落于江边的一个小村庄,那一缕缕或一股股人间炊烟从一个小村庄的上空袅袅升起，且依稀清晰可见；可横亘在小村庄前方的，是一段笔直并铺有厚厚一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的宽阔的公路。然而，这条公路随之并一点点地蜿蜒且曲折地向着西南方向使劲延伸而去……
　　那时的公路儿，高低起伏，时隐时现，极似风中的一条长长飘带，沿着西南方向的小山坡，朝向山中那唯美迤逦且又重重叠叠的山峦顺势飘然而去了。它是一条既能通向长江边，又能通向县城和去市里的路，可在它的两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些不同的树木。这条大公路，且人来人往，是进城买卖、进城上学、进城办事的必经之路；围绕这条大公路，在一段不短的时间跨度上，这里却生发出了不少且平凡的故事。所以，这条大公路不仅仅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致富之路，也是他们希望之路……
　　然而，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这条公路两旁的树木高大挺拔，郁郁葱葱，是乡村道路上一条自然且秀丽的风景线，当然，更是整个夏秋之季进城办事的人，偶尔在树底下避暑纳凉的最佳去处。只是在“□□”末期，公社解散，和即将实行分产到户，那时不知又因谁起哄瞎闹而胡编一说——所有公家的东西，都要分到家、分到户；再后来又不知怎么就被人讹传成了——谁家先抢到公物，就归谁家。谣言一经散布，顷刻间公路两旁的大树，就被附近各个村庄的人们团团围住，胳膊粗壮的大人们抡起那闪着寒光的砍刀，把一棵棵大树给无情地放倒了，且大人们欢喜地抱起大树的主干，而余下部分——大树的枝桠则由家中的小孩们负责着，可大树们此刻则在默然流泪！然而，村中的人们就这样把所砍倒的树木，喜滋滋且乐颠颠地抱回家中，占为己有。一时间的混乱现象，则引起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也幸亏当地政府采取了果断措施，及时刹住了这股“歪风”，抑或“邪气”。可是,公路两旁好端端的树木，就这样被无情且彻底地给毁掉了,实是一件令人痛惜与衰叹之事！然而，在这片土地上出生长大的人，不管是现在依然选择了坚守故土,还是有人跳出“农门”后选择到外地工作与生活，而对之前过往的那些事儿，不会轻易忘记,时常却会在脑海中浮现，并要怀恋一番，而后又匆匆珍藏于心底——且又小心翼翼!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回忆，也许它是一件玩具，也许它是一粒糖果；而在每个长大的地方也都会有每个人的一生印记，或许它只是一座桥，又或许它只是一条河……
　　20世纪八十年代，进城实现“山鸡变凤凰”，中考——对于那时的农村娃来说,则是一条最便捷之道，而高考却应算次之。关键那时农村的生活，还远比不上城市的生活水平。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大部分农村人家的生活依旧相当穷苦与贫寒，也就是说农村生活依然十分困难，与日子相当紧巴。如果说在那个岁月，一个农村孩子能够考上中专，那可成了当地的香饽饽了！因为一旦考上中专，在毕业后国家不仅给安排单位，分配工作，还拿着不菲的工资，这可比在农村里干农活的人挣得可多了去咧，况且还把农村户口转成了城市户口。考上中专，这事儿搁在当时，不仅光荣，还相当引以为傲！这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当然是一件十分利好的大事。那个年代，国家正是靠着这种激励机制把当地农村，抑或说把整个中国广袤的农村里所有上学的孩子们的上学热情与竞争意识给激发了出来。那时孩子们相互竞争异常激烈，且暗地里相互较劲也异常残酷！特殊的时代造就了一批人，更影响了一批人。有些影响，甚至会让经历过这一时代的人，终生难忘！
　　1989年7月上旬的江南，早已夏至，也快接近三伏了，而整个江南在一片绿茵茵的大地上，润湿的空气中却显得既空泛又厚重，且显现出异常的闷与热！这不，中考刚一结束，也就是在那一年，在林桐县茶叶中学复读的小邦真切地感受到了江南大地的闷与热！他在家焦急等待，等待着中考成绩的公布……
　　幸好，小邦的家乡靠近长江。而江南的夏天，它的自然风大，并因水而生风，长江两岸的自然风尤胜，走近江边，江风则在耳旁呼呼地作响，而远走他乡之人，会久听不怨。时常，阵阵江风给这座村庄带来了清凉与愉悦。然而，夏日的江南，阳光自然毒辣并且火热，在田间地头上干活的村民们常常喜欢跑向成片的树林底下避暑纳凉，但在田野中成片的树林子并不常有。或者说是，偶尔——也会有人选择那靠近自己田园不远处的一两棵且孤单单的大树底下，迎着树下的习习凉风，暂时可以凉快与舒爽一下，以便暂避那夏日——酷暑且无奈的高温！又因，在中午时间段上，在田地里干活的人，直至被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得实在受不了之后，而此时，农活既没有干完，却又不想准备回家时，这时在一般情况下，村民们会先去凉爽一下，或去快活一阵子再说，农活儿有的是，一时干也干不完。田地里干活的人，选择在大树底下好好享受一下这田园里那扑面而来的微风拂面之快感！先前干活是因太阳毒天气热，人自然会感觉难受；又因为，夏日里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那人的感觉自然凉爽与舒服了，这却在夏天是常有的事儿。那个岁月，村民们夏日劳动，且跑向大树底下，去吹吹夏日的自然风，这却体现了农村劳动者自由劳动的好处来，而那时城里的上班族可就很难有这种“自由”待遇了！
　　夏天的江南，偌大空旷的田野里闷热无比，且时常少风。可是，大树招风。大树的树荫之下也总是凉爽的。然而，在田间地头干活的村民们，不一会儿又极其容易汗流浃背，并且他们所穿的白衬衫、蓝衬衫、灰衬衫、白短袖、蓝短袖、灰短袖，以及黑裤子、蓝裤子、黑裤衩、蓝裤衩等，外加防晒的各种外套儿，或黑色或红色或绿色的外罩衣服也早已严实地贴在身上，倘若捏一把都能从衣服上捏出汗水来。尤其是女性，更加特别的是当属生长在江南又未出嫁的小姑娘们了，倘若此时大树底下吹来习习凉风，那么，此时正汗流浃背的她们，欢快地跑向大树荫底下，那感觉指定最为惬意！又因那一阵阵的凉风拂面之时的那种爽快，以至在将来日后的某个时刻里，也许只是脑海中一点念想、一点回忆、一片遐思所擦出来的火花，这样一种莫名的乡愁却最能引起远离故乡的人，由它所生发出来一种别样的——且是无穷无尽的甜蜜回味！
　　江南的各种树木庞杂繁多，夏日荷塘沿岸的杨柳依依。尤其是在黄昏时刻，即将快要褪去的令人依恋的红艳晚霞，铺满了荷塘水面且霞光一片，加之沿岸的垂柳不停摇曳着，各种树木分别在各自的方位上静然默立着，一幅恬静的江南夏日美景图即刻展现于眼前。
　　天热，是夏日的标志。夏日，若在田间地头卖力干活的男人们，常常喜欢在大树底下小憩一会，有站立且掐着腰的，也有喜欢卧倒平躺着的，还有的干脆就坐在大树荫下。然而，有的刚一落坐，便迫不及待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来，男人们抽烟的姿式也各式各样，不一而足。过去，男人常常喜欢模仿，模仿电影上的名角演员——那种习惯在嘴角边上叼上一支香烟，模样儿一定滑稽又可爱。可是，名角演员抽的则是上档次的香烟，而乡村村民们所抽的香烟，虽然烟盒华丽好看，最具代表性的有非常有名的“大前门”“天安门”，名字大气好听，而实际上烟价却相对档次低价格低廉。倘若此时，配上吸烟者那一副吊儿郎当且又漫不经心地打着打火机并点燃香烟的那一瞬间，又或是用火柴梗在火柴盒上就势那么一划拉且等着火苗划亮窜起之后，进而再悠闲地把香烟点燃，然后，吸烟者却用嘴唇“叭哒、叭哒”几下，深深抽上几口，再吐出一口烟雾或烟圈，一阵烟雾便顺着男人的嘴边，迅即随风飘走飘远再飘散，那吸烟者的神情——却是那么的悠闲且怡情，一种炫耀式的“中国绅士”即刻凸现，相当抢眼！有的烟民只管大口吸却不管吐，那烟雾全部吸进肚子里去了，这却是一般有烟史烟龄烟瘾的人的一贯作派。历史的今天，吸烟却成了一个男人的一大不良嗜好，或不良习惯了。
　　可是，此刻的女人们，尤其的是那些年青的——则脸蛋长得甜美且身材得体匀称的美少女们，她们常喜欢用小碎步跑向池塘的水边，顺势一撸胳膊并挽起衣袖，露出了雪白如莲藕般的小胳膊儿；她们且将随身所带来的漂亮又好看的手帕，抑或是毛巾，又顺手将其放到池塘边的水中，上下左右轻轻地撩摆开来，一会儿拿起来且拧干后，只轻轻地朝额头上擦拭一下再擦拭一下，不经意间地她们把自己美丽的乌黑长发朝身后只是那么随意一甩，而后两只媚眼儿随着自家的脑袋儿又极自然地朝向远方——只暂且的那么张望了一下，江南女子的那种特有的万种风情立即展现得淋漓尽致，加上江南女人那独特精致且粉嫩如玉般的脸蛋儿上，时常挂着一串串的甜美的笑容，却让人百看不厌！
　　夏天，特别是在中午，太阳又挂的老高，而江南的整个大地酷似一个炉火旺盛的大蒸茏，热的不得了，有时热得却让人心里直发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更是受苦造罪。可是，冬春两季，孩子们在外玩耍的场所，沙土一般是呈灰色或灰黑色，渗点水儿，可捏各种形状的泥人，也能捏出其它形状好玩的东西来；夏秋两季，门前的沙土地在阳光的直接照耀下，放眼望去，不时地闪闪发亮，且白哗哗的一大片，直刺人眼！贪玩的孩子们偶尔地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土——滚烫滚烫，并会灼痛了孩子的小手儿——只得赶紧扔掉！倘若扔得不及时，孩子会被从地上拿在手上的沙子烫得嗷嗷直叫，因为此时这手中的沙土早被毒辣的太阳炙烤得异常高温，孩子的小手被烫那是正常的事儿，没玩过的孩子们却只是不知道而已。
　　江南屋里的温度，在夏日的白天里，相对来说比室外要低很多，白天除了在树底下比较阴凉外，还有房子是人们避暑最好的地方。
　　江南建筑，绝大部分是南北向对且错开而构建的。房屋朝东、西向或别的方向也有，但却很少。江南夏天，一般是偏南风多，这样南北错开设计的房子通风效果相对而言也好一些，这也集中表现了历代以来江南工匠与石匠们的一点点智慧与聪明！小邦家的房子不仅南北错开，且离池塘也还不远，又因池塘有水，水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降温剂，微风经过池塘后，再吹向小邦家里，再吹到房子主人的身上，已经相当凉快了——至少比起村子中间的人家住户来说要凉快的多！
　　尽管如此，小邦在那一年的夏天，依旧觉得天气特别的闷与热，心情也依旧觉得特别的烦与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