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直拥抱到天亮》韩然

17、17.尊重

　　一整顿饭下来，学长没有说过任何话却一直在逼自己微笑，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孤单。但他晚上就离开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挽留，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要回去我都不想管，给他一个人留点空间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即使从此他在不出现在这个城市我也可能理解，有些话不必一定要说，有些事情能不想起就不要触碰。
　　我们两个挥别学长，看着亮着灯的公车渐渐走远，有种苍茫无涯的感觉，爱情，到底什么什么？生活中它排在第几位呢？
　　我和邹纯默默的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很多人和我们擦肩而过，很多笑容入了眼却到不了心底。等在马路边看着红灯的倒计时。邹纯突然说。“我很想刘凯，在这个时候。”
　　我微笑，“我很想念苏纳，哪怕是一句你过得好么，都想听听。”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在熙攘的人群中相拥。
　　爱情在今晚成了我们两个人共同的伤口。
　　放弃如果是一种重生，我真诚的期盼佛祖可以赐予我生活的平静。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比女人经期更难捱的时段，那便是就是毕业论文期，五万字的底线，几乎让我们都崩溃，和好久不见的同学见过面，我们各奔东西去弄自己在大学最后一份作业，偶尔午夜也会慨叹一下似水的流年。毕业了，生活一下子变得具体，也变得艰难。
　　郭明已经被一家装潢公司内定，毕业答辩结束就可以直接上班。薇薇的工作也有了苗头，而我这种大学里成绩平平，一次奖学金都没有拿过，偶尔挂科的孩子就只能继续给资本家们拼死拼活还拿不到工资。
　　而汤御，在学姐的婚礼之后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见过面，也许身份曝光让他最这种灰姑娘的游戏失了兴趣，我们埋头张罗自己的论文，没有心情在去管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直到那天，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平静。
　　对于我的沉默，陈哥有些不知所措，“我刚刚……说错什么了么？轻轻，你怎么了？”
　　“你……”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刚说什么？你说其利的老板叫什么？”
　　“老板……”他有些疑惑。“你是说陆佳丽陆老板？”
　　“不是……小老板。”
　　“哦，你是说汤先生？他是老板的侄子。他是恒星地产的老总，只是在这里投资，算个大股东。虽说这公司是陆老板的，可是汤先生却是出资的大老板……轻轻，你去哪里？”
　　“图修正了明天我会按时交……”我匆匆的拿起外套和包包，“我请一下午的假。”
　　“记得明天要准时啊，很急的……”他的声音被阻隔在电梯外面。我手指颤抖的按着关门键，我不要听。找到这份工作曾经让我和庄一鸣这么的开心过，结果却是他抬手间的一个小恩惠……我没有那么愤世嫉俗，可是我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种羞辱感。
　　恒星地产，A市里没听过这家公司的人一定都是宅的要死的人。恒星大街贯穿着A市最繁华的地段。是我们每次上街都必逛的地方，琳琅满目的专卖店，各种豪华的百货和五星级的酒店……我站在这里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我曾经和那个那么高高在上的老总一起吃过泡面。我该感谢么？
　　站在恒星大厦的门口我给汤御打了电话，过了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我不甘心又拨一次，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电话终于接通，却不是汤御的声音。“你好。”彬彬有礼。
　　“你是谁？”
　　“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霍轻轻，我要见汤御。”
　　“请按照和阮秘书预约的时间到指定地点就可以了。”
　　“我现在就要见呢？”我任性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不该的。
　　“我只是他的助理，对不起，我不能私人帮你安排。而且汤先生正在开会，没时间接待您。多有冒犯，请海涵。”
　　隐约中似乎有开门的声音，但电话随即已经被切断。
　　呆呆的看着气势恢宏的大楼，我眼中就有了些泪水，我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人气冲冲的找来，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施舍了一套豪华套房给我栖身，随手一挥就给了一个别人都羡慕的工作，可能我只要乖一点，说些软化，进恒星也不成问题，在那里做个小小的设计师也能让家人扬眉吐气，我该感恩，我该欣喜认识了这么一个真正的贵人，应该为了和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任务扯上了关系而四处炫耀……我该的我在委屈什么呢？可是我不要，打从心底的不想要。同样是人为什么我非得这么卑微不可呢？
　　我蹲在马路边上，忘了时间地点大声的哭出来。我不要，起码在“朋友”的世界里我不要！电话在我手里响了又响我都没接。终于有保安走过来拉我起来，询问着发生什么事情，也是，人家公司大门口，大白天的我哭丧似的在这里闹着，有够让人侧目的。路人在看，保安在问，我却说不出话，停不下哭声。我的尊严不见了，我想找回来，却没有地方寻。
　　在街上一直游荡到半夜，腿很酸，我坐在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想要给庄一鸣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却找不到手机，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认命的站起来等公车。这样的时候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到了小区门口，一下车我就看见汤御在等我，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原来是在和保安纠缠的时候掉的。
　　我走过去，伸手拿过手机，“谢谢你。”我没抬头，直接擦身过去。
　　他拉住我的胳膊，“轻轻，我们谈谈好么？”
　　“你能有什么跟我说的？”
　　“那我听你说，你不是今天来找过我？不是有话说？”他耙耙头发，有些烦躁，好像很累的样子。
　　我抬头看他，他今天没带眼镜，眼神里有些情绪，还有些我没见过，应该是没仔细观察过的犀利。咽口唾液，“我……”哭哑的喉咙有些说不出话，我清清嗓子才说，“我很感谢你帮我找到，不，是给了我这么好的房子，谢谢你帮我表哥的忙，也谢谢你给我的工作，还要谢谢你那天晚上帮我们找到位子吃饭……还要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和颜悦色，谢谢你……屈尊降贵的和我这样的人……”
　　“够了！”他大声喊到，“别说了！”他顿一下，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要凸起来一样，“我知道，一开始隐瞒了身份是我不对，可是我从来没觉得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一开始我说了你会对我比较好么？霍轻轻，你是那样的人么？我不用你来巴结我，也不要你拿我当特殊人物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起码我想你不要这样，这样也不行么？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只是你有需要，而我有能力帮你而已，能帮你的忙让我很开心，我自己让自己开心也不行么？你为什么把什么都弄的这么复杂？你们女人的心里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天了，我一直不找你就是想让你平静一下再和你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其利和我有关系的，其实让你进去的那天我就想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可是我没打算瞒着你。”他低下身子和我平视，“轻轻，相信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为什么呢？为什么对我用这么多的心思？”
　　“你为我哭了？是因为我么？”
　　他从来不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总用疑问句来回到我的疑惑。我闭了闭眼，不想看见他关切的脸。
　　终于，他说，“因为喜欢，我喜欢你，所以看你开心，我也开心。”
　　我有些着急了，“可是我明明说过的，我说过……”
　　“说过只要我喜欢你，你就会逃开，我知道。我的喜欢，就像是你对邹纯，你对杨平的那种喜欢，这样也不行？”
　　我愣住，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被这样的人喜欢，我还有什么资格拿乔？
　　他心疼的把我抱进怀里，抚顺我的头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了你，第二次见你，我就觉得一定要你……做我的好朋友。我是个有信誉的商人，说到做到。轻轻，别在这样了好不好？不要说什么类似绝交一样的话，我会害怕，怕你逃开，怕你换电话搬家，永远不出现。”
　　“恩。”我已经傻了，完全信了他所有的话。心里的难受慢慢的消失，我被尊重着，这样的一个事实让我活过来了一样，我想我要的也就只是这么多了。得到了，我还别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