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直拥抱到天亮》韩然

10、10.真正的朋友

　　愣愣的发了会傻才回过神收拾屋子，心里琢磨这是不是应该干点正事了。学校的已经没有课了。看了眼日历，依稀记得今天A市好像有个什么北方五校联合招聘会吧？明明已经辛辛苦苦的找到了实习的地方，现在又要重来。没办法，已经到了眼前的事情要么解决以后回忆起来一笑置之，要逃避事后变成心头的阴影。

　　我穿了长长的风衣，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带上优盘，心里盘算着先找个复印社打两份简历出来，然后去招聘会碰下运气好了。
　　花二十块钱买门票之前我在外面的超市里买了一瓶营养快线外加一大袋全麦面包塞进包包里准备在里面耗上一整天。捏着厚厚一摞简历我在偌大的招聘会大厅里转悠。看来这招聘会真的很牛，暂不提来这里的每家公司的名头有多响，单算可以租到A市最大的自然博物馆当场地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我眯着眼睛看着各个公司招人的地区，不是A市开头的，我连看一眼都懒，待遇要求提都不要提，虽然我嘴上偶尔还说大不了回家乡好吃好住好撒娇，但那都是……气话。哈哈，不能信的啦。
　　我端正了下态度和表情去投了两份简历，然后当现场面试那里去试了试，S大虽不像清华北大听起来让人那么敬仰但也算得上是重点名校了。但是我只是个二流大学三流专业成绩还只是勉强过得去的四流学生，简历上那几个挂过红灯的科目不断的提醒我当年的大学生活是多么的堕落，而且我现在要留在的城市是全国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在这寸土寸金人才遍地的地方我就越发的显得不值钱。口干舌燥的面试了几家公司，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就连脸上的微笑也已经有些僵硬。找个旮旯啃了会面包我就突然有点想爸爸了，过年的时候就在家待了一个礼拜也没和爸爸好好呆一会，现在竟然已经想不起他眼角具体有几条细纹了。他说过我们要相依为命的，可是我总是个不够体贴的孩子。

　　背起包包，我觉得再呆在这里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了，还是去看看薇薇好了。
　　给她打电话很意外的没有人接，她不接我电话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跟她弟弟在一起，一个是在工作，而眼下她这两种情况都是我的正义感所不允许的。我跨上我的摩托车突突突的奔回学校，先回了寝室，她不在。一问才知道她真的去上班了。我横冲直撞的又突突的去了她正在打工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路边喝矿泉水的她，我走过去，把喝了一半的营养快线递过去。“那！”
　　她抬头看见是我，伸手接过去，“干嘛？”
　　“怕你营养不良之后要我养，怎么？”
　　她笑笑没有说话。然后扭开盖子仰头鼓咚咚的喝。看着她硬装食欲好的样子，不自觉就笑了。“别呛着了。”眼神一暖，扯扯她身上的短裙，嫌恶的说，“怎么才四月就穿这种短到什么也遮不住的东西了？”
　　她还是笑。“是有点冷，不过我穿了丝袜。”献宝一样的抬了抬腿。
　　我伸手把她压下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走光了怎么办？傻子。“行了，你聪明，行了吧？不过，你脚行么郭明装体贴一下也不行？怎么快让你出来工作？”本来想来骂她的，可是拉她回去了又怎么样？她没钱吃饭的时候我依然养不起她，没有那种能力我就不能干涉她的生活，每到这时侯我就像我要是什么什么大王的千金就好了，随便甩个十几二十万的她还用得着这么累么？
　　“没事的。”薇薇推推我，“轻轻，你先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打手机，让老板看见有得说我。”
　　我不可置否的点一点头，看着她起身回到果汁试喝的摊位去，然后跟我明媚的笑着摆摆手。我点头示意一下，转身走了。
　　生活啊……转了弯，我快步走了很久确定她听不见的时候冲着天大叫道，“老天你个王八蛋，我为什么这么穷！！！！”不理会路人的侧目我低头跑起来，神经病就神经病吧！不管了，我闷着头绕了一条街的远路才回到我亲爱的摩托车身边。

　　绕路去了趟其利——A市最大的连锁超市——买了一些酸奶苹果饼干之类的东西准备放在薇薇的储物柜里，感觉的到薇薇最近几天都挺郁闷的，就连“邓超和孙俪原来真的是一对”，“文章和马伊琍的孩子生了”，“杨威结婚了，陈鲁豫给当的司仪”这种八卦都很少讲了……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上了楼，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了里面隐约的争吵声。本来还想好奇的探个头，结果“霍轻轻”三个字让我顿了身形。跟我有关的？

　　“……哼哼，”我又一愣。那不是邹纯惯用的冷笑调调，跟她认识这么久她和别人吵架也看了无数次，每次都是这个腔调。我更靠近了些门，仔细听着。又听见她说，“你还别不信，你发贱有的是地方，再他妈的弄到轻轻你就小心你那张脸吧！万一哪天睡觉醒来多了只蜘蛛什么的也别惊讶了。”
　　怎么回事？
　　“我能怕了你，还是怎么着？”竟是那只贝戈戈的声音。
　　“怕我？我长得又不像你这么污染环境你有什么理由怕我啊，我怕你才是真的！出门撞鬼和撞你有什么差别，有了你的照片全世界的避孕套工厂都可以停产了！哪颗精子看过你的脸还能活着被射出来啊？！”
　　“你……你……”
　　习惯了……习惯了……邹纯的嘴毒我早就知道，特别是把她惹急了的时候，什么狠说什么。我闷闷的笑，她一定被气得不轻吧。
　　“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骗过谁，崔政岚人贱如猪，看上他是你自己瞎，关轻轻什么事啊？你人尽可夫是轻轻给拉的皮条么？还不是你自己出去开的价码，自己贱就别拖累别人，毕业看见我们也不要装的很熟套近乎，让人知道我们是一个学院一届毕业的，你让我怎么出门贱人啊！？”
　　浓重的呼吸声里好像已经掺了哭泣声。
　　“说你你就听着，咬什么牙啊？轻轻怕你，我可不怕！你整我之前最好打听清楚了我邹纯是什么人！”有什么响动，我微微伸头看见贝戈戈的扬起的手被邹纯紧紧抓在手里，她嘴角嘲讽的笑。贝戈戈要扭打，却被邹纯稳稳的制住，又说。“苏纳要是在这你敢动她试试！趁着苏纳不在的空档，瞅给你得瑟的！”
　　她突然不再挣扎，尖锐的笑出来。“苏纳！？哈哈，苏纳就是受不了他才走的！你知道苏纳去哪里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揪住了她的领子，“你知道他在哪？！”
　　她愣愣的看着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跑过来的时候很狼狈，东西散落了一地，可是我眼睛里只有戈盼贝的嘴唇，声音已经有些发抖，“说啊，你知道苏纳在哪里对不对？你都这么说了，就一定知道是不是？”
　　她抿了抿嘴，撇开头不说话了。
　　邹纯从后抱住我向后拖，“轻轻，你冷静点！她也就是顺口胡说的，你别信她！”
　　她听见这话转过头瞪着邹纯老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一个字。
　　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掉在衣襟上，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一样，喃喃到，“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一定知道的……”
　　我以为三年了，我已经忘干净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即使偶尔做梦会梦到，偶尔寂寞会四年，可是我已经忘记了……低头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胸口想要胀破了一样的疼痛着，原来我还这么在意着吗？

　　整整被我弄乱的上衣，戈盼贝清清嗓子，“哼，霍轻轻你还是这么不知死活啊，上次有那个姓庄的在算你点好，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邹纯张嘴有要骂，我抓了她的袖子。她低头顾我倒是忘了那无理的挑衅。扶我回寝室，然后帮我捡了东西，她坐在我床边等我冷静。直到我的呼吸变得平顺，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我们相对的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