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的路》枫诺

4、廉价的友谊（下）

　　阿丽急匆匆地推开单间的门，当看到娟子安静地在等自己，当看到桌上已经上了两样凉拌菜时，她自嘲地笑了下。

　　娟子回头笑看着阿丽：“阿丽啊，快过来坐下吧。来，喝杯大麦茶。”阿丽此时倒也温和了许多，坐下喝了口娟子递过去的茶。

　　她们俩人在等菜的过程中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娟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阿丽的疑心也早已收了起来。

　　过了些时候，菜已经全部上齐。娟子仔细地为阿丽盛满玉米羹。之后，娟子又开口了：“阿丽，来吧无酒不成席，我们来喝白酒吧，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只有烈酒配我们！”阿丽听后接着说：“是啊，上白酒。”

　　她俩真的喝起了白酒，娟子以为阿丽的酒量真的那么好。没曾想两杯酒下肚，脸上的红晕已然淡开来，眼睛里还有泪花在闪，话也多了起来。

　　阿丽的胳膊压在桌子上，头垂在胳膊上，手还不停地指画着：“阿丽，我告诉你。我很贱！哈哈哈，我贱！在所有人的眼中我知道我是什么，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啊，他从来没有低看我，他从来不曾要我，在他的眼中我是高贵的。我爱他！我爱他啊！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呀！娟子，你他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了逃跑吗？不是的，是同情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存在总让我心酸！你这个不甘堕落的小姐！哈哈哈．．．．．．”

　　娟子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心里更是乱得理不出头绪。娟子的头有点晕，她害怕这是阿丽的一个计。娟子明白阿丽不是那么好对付，想要走得更彻底，现在不是时候。娟子在内心里把今天定为自己的再生日，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今天逃走，她会不顾一切的。

　　阿丽看着空空的杯，命令娟子给她倒满酒。娟子不理会她，只是一个劲地为她夹菜，为她盛汤。大勺大勺地为她盛松香玉米粒。

　　她们直到下午才走出那间小餐馆。阿丽已经清醒多了，阿丽不等娟子说什么，就自作主张地去逛商场。她们一楼一楼地逛，对自己喜欢的商品指指点点。阿丽每逛十多分便要去厕所。她们逛到化妆品专柜时，阿丽又离开了，娟子对她的离去不以为意。没过多久娟子买下了一支口红并暂存在柜上，一再叮嘱服务员：“你好，麻烦你把这支口红交给跟我一起的那位，如果她问起我，就说我去了二楼。让她等我。一定要等我。”说完后，娟子急急地离开了。

　　娟子拼命地向车站处跑去，当她意识到车站人太多时，她转又跑到了私人站点，她还没有确定要到哪里去，总之要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阿丽终于出现了，她拿着那支口红，在原地等了有五分钟，也就是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阿丽似乎把一切都想透了，她狠命地摔掉了那支口红，并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便开始给一道疤打电话：“疤哥，不好了！娟子跑了！”

　　“你他妈的是吃屎的！快说你在什么位置，她能跑到哪里去？”一道疤的声音像是一颗炸弹，把阿丽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阿丽强装镇定：“疤哥，我在玫瑰商场，她应该不会走远的，你快点派人到车站及各个小车站。除了车站，她哪里都不可能去。相信我。”

　　“知道了，如果找不回她，有你好看！”一道疤气愤的挂断电话，便开始安排那些个兄弟们，包括同行的那些个道上的朋友。

　　明媚的阳光下，一场搜人行动便这样开始了。

　　娟子马上就要坐上车了，自由就要来了，她既紧张又高兴着。

　　天公真的不作美。

　　就一步，就差那么一步之遥。娟子等待的车已经向她驶来，她在等待它停下来，门就要打开了，一位小哥一把把她拉到了一旁。娟子挣扎着：“救命啊，救命啊！好心人救救我，他是坏人，他真是坏人啊！”小哥大声地喊着：“姐，你不要再跑了，妈都为你哭瞎眼了呀！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哇。”娟子对这莫名的话感到有口难辩，她还在大声地哭喊，然而这样的挣扎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娟子被拉到了早为她准备好的车上，她又一次地回到了肮脏的地方。

　　娟子是自己走下的车，与以往不同，娟子的眼里没有泪水，没有平静，只有恨。她努力地把所有的人烙在眼中。阿丽看到她，一脸地冰冷，‘啪！啪！’两个耳光打得非常响亮。娟子的脸肿了：“阿丽，你真的很贱！你的爱情更贱！你不配！”这平静地话语激得阿丽又要伸手打她。娟子的脸上又多了两巴掌的同时，阿丽的身上掉下了一件物品。娟子低头看向地面时，她呆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居然要抢阿丽掉在地上的钱包，被阿丽推到了一边。

　　当天晚上，两条街面上的练歌房全部停止营业。所有的姐妹和老板们都集中在一道疤的店门前。一道疤大声地向大家宣布着：“大家听好了，在我疤哥的店里要造反的人还没出生呢，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腿不老实的好处。今天只是要提醒大家，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来人呢，动手吧！”

　　娟子就这样在众多的‘同行’面前，接受着老板赏赐给她的拳打脚踢。只有阿丽挨着她最近，那些个姐妹们有的吓得哭，有得吓得叫，她们的老板们全都面带微笑。娟子的嘴角出血了，头也流血了。终于，她倒下了。在她倒下的时候，阿丽听到她喊了一声什么。阿丽急急地跑到一道疤跟前：“疤哥，差不多了，再打她就不行了。如果疤哥还不出气，请打我吧，是我的失误！”一道疤看了阿丽一眼，又厌恶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娟子，冲打手摆摆手，令大家散开去了。阿丽还有几位姐妹一起把娟子抬到了她的房间。其中有位姐妹问道：“丽姐，用不用去包扎一下？”阿丽瞪了她一眼：“不用，我们自己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