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渣吗》llandu

24、第 24 章

　　两天后，收回了身体使用权的阿九回到了唐府。

　　她告知蓉蓉等人小月的死讯，那几个丫鬟都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几日前还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是什么病啊，这么厉害？”小亭红着眼问道。

　　“不知道，大夫也瞧不出来。”阿九抹了抹泪，人看着憔悴得很。

　　蓉蓉担心地看着阿九：“你可别把自己也累病了，你可马上要当新娘子了。”

　　“姐姐才走，我，我哪有心情嫁人。”

　　“那你能怎么办？你现在住在你姐夫家，你姐姐走了，你也不方便啊，难道你还能搬回府来住吗？肯定要赶紧出嫁啊！”

　　阿九哭得太伤心，身子晃了晃，就这么晕过去了。

　　再醒来，果不其然，躺在那熟悉的偏院中。

　　府里从早晨起，就在院子里熏着一种香，说是老爷新买了一盆名贵的花，必须要用这香熏着才能开。香气散得满府都是，这一次阿九打进门后便留心这府里的异常之处，所以很快就发现了。

　　唐府便是靠这香挑选祭品，之前阿九心慌意乱，根本没有察觉，她之所以生病，就是这香气在作祟。

　　祭品闻香便会变得体弱，像生了重病一样，全身都没有力气。阿九一晕倒，管事那边就得了消息，她再一次被选为了祭品。

　　“姑娘，你不用陪我，你可以走了。”阿九对小白道，“我怕吓到你。”

　　小白道：“没事，我经吓得很。”

　　这最后一段路，她已出不了什么力了，只能陪着阿九走完，给予对方精神上的鼓励。

　　阿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小白走。

　　当晚，蓉蓉再次送来粥，阿九勉强喝了两口，闭目佯睡。蓉蓉摸了摸阿九惨白的脸，将粥放在一旁，关门出去了。

　　蓉蓉走后，阿九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刚喝下的粥全吐了。她笑着对小白道：“我听人说，人死后，魂魄不会立刻离体，尤其是那些冤死的人。我活着的时候，是个没用的丫鬟，死了，倒能成厉鬼，呵，更有用处呢。”

　　小白忍泪道：“我，我给你屏蔽下知觉吧，让你好受些。”

　　阿九摇头：“不，我要记住这种感觉，它会帮我成为天水娘娘。”

　　之后的时间里，阿九一直躺着，在极度的虚弱中，慢慢地失去了呼吸，就如同小月一样。

　　客户一死，任务自动结束，小白哭着回到了系统空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姜岚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红色衣服，正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小白吃惊得忘了哭，“啊不，城主大人！”

　　姜岚递给小白一张帕子，小白赶紧擦干净脸，讷讷道：“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自己这次任务中表现得是太废柴了，姜岚不会特意来批评自己的吧？她这么闲吗？

　　“我想起，我忘了叮嘱你一件事。”姜岚缓缓道，“所有人都会说谎，客户也是如此，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姜岚。姜岚手指一划，小白本次任务的评级报告便出来了。又是一个A+，明明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阿九还是给了……

　　咦！不对！小白揉揉眼睛，将报告拉近了看，给她打分的客户落款名字是：石女。

　　这谁？！

　　姜岚见小白还没反应过来，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这是任务后续，破例给你看的，看完记得删除。”

　　小白一头雾水地目送姜岚离开，看到自己的邮箱中多了一封邮件，里面详细地记载了第四次任务所在世界的情况。看完后，小白过了很久，才消化完毕，自己一片痴心错付，阿九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亏她还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废柴而愧疚，哭了好几次！

　　石女，是第四次任务发布者的真名，她在最后评分时，才用了真名。不过，阿九也是她的名字，是她入唐府后，由老太太起的名字。

　　石女，原本是一块巨石，得天地之灵气修炼成了灵物，和其他妖兽斗法失败，被封印在了天水河中。石女极阳，河水极阴，她的灵力被逐渐消耗，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等到巨石上的人形完全消失后，她便会变回一块普通的石头。石女好不容易才修出了灵智，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回一块破石头。正好附近镇子上出了一个天生灵力高强的少女，石女便托梦给此人，收她为徒，授她法术，等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告诉少女自己被封印在天水河某处，让少女解救自己。

　　少女觉得石女此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坑蒙拐骗，她不可能是被无缘无故封印的，万一是个作恶的妖呢？

　　少女离开家乡，正式拜入某教门下，十年后学成归来，将石女从天水河中捞出，用四个极阴之体的女子将石女封印在了庙中。

　　那少女后来嫁入唐家，便是唐老太太。石女则成了天水娘娘，明里接受香火祭拜，实际上，不过是从一个牢笼中，转移到了另一个牢笼里。那些香火，都被存入唐老太太放在石女原身---那块巨石下的基座中，每年的大年初一，唐老太太去亲自将基座重新炼化，吸走之前一整年的香火祭拜积攒的灵力。

　　石女恨极了这个不肖徒弟，收了她的好处，不但不帮她，还利用她修行。石女分出了自己的一魄，这一魄逃出了封印，唐老太太察觉后，知道石女一定会来寻自己报仇，便将整个唐府变成一个聚阴阵，以对抗极阳之体的石女。

　　天水娘娘庙自然也被封了，拥有极阴之体的道姑一个个死去，尸体被埋在巨石之下，对巨石的压制之力更强。

　　唐老太太一直等着石女来找自己，只是一直到她死，都没等到这一天。她知道，自己与石女这对师徒，从最初便是因谎言和利益结交，这么多年的提防与憎恨，她们已无可解之法。说唏嘘、后悔，都已无用了。

　　唐大小姐继承了唐老太太的衣钵，在祖母死后，继续等着石女来复仇。老太太死前，对这孙女说，石女很可能已经入府了，她能感觉到。

　　的确，石女已在府中，就在老太太身边。

　　石女的那一魄刚逃出去时，并没有第一时间附在某人身上，而是一直游荡。她知道，那个徒弟一定会盯紧了镇子里外的所有人，所以她一直等，等到唐老太太的警惕心没那么高时，附在了一个死人的身上。

　　那个小女孩才死不久，连她家里人都没发觉，女儿什么时候没的气息，又在什么时候，突然活了过来。

　　尸体，是天然的阴体，能够掩盖石女的阳气。可是极阳之体一直待在阴体中，那感觉就像进了冰窟一样，实在难熬，石女完全是靠复仇的信念在硬撑。

　　石女顺利地进到了老太太身边，被取名为阿九。老太太的灵力太强，石女在她跟前，光是收敛阳气都已耗尽心力。直到老太太死了，唐大小姐没有她祖母那般敏锐，石女才敢在夜里离开身体，虽然唐府阴气也很重，但怎么也比尸体暖和些。

　　所以，那个夜里多出来的“鬼”，根本就是任务发布人阿九/石女自己。

　　夜里出来的次数多了，就免不了被人看见。秋藤是第一个，小月是第二个，幸好她们胆小怕事，没有声张，出府嫁人了。而小月因为就睡在石女身边，与石女要好，所以她体内的阴气，要比秋藤少得多。

　　蓉蓉是第三个发现的，但是她心大，以为是某人夜游，压根没往心里去。

　　唐大小姐为了查石女的踪迹，在唐府所有院子里都有眼线，蓉蓉便是她放在老太太院子里的眼线。

　　秋藤突然改变主意出府时，唐大小姐便猜到秋藤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派人去查，便查到了方盛。只是，她弄错了顺序，她以为是方盛先察觉到了什么，通过秋家二老告诉了秋藤，秋藤才出的府。

　　后来，小月嫁了方盛，唐大小姐只是一笑而过，觉得方盛本事一般，不足为惧，他又不可能把唐府所有丫鬟都娶了。

　　而石女，已悄悄地改变了唐府聚阴阵的核心，只要自己回到原身身上，与其他三魂六魄汇合，便可发动阵法，将聚阴阵变成聚阳阵，将整个唐府变成自己的灵力来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出两天，唐府便会被她吸尽阳力皆亡，然后，阵法便会扩大至整个小镇，所有人的人都逃不过。

　　闻到那香气时，石女便知道，唐府开始挑选祭品了。她收敛所有阳气，只留一丝保证身体不死。还有什么比一具将死之人的身体阴气更盛呢？

　　石女如愿成了祭品，她只觉大仇即将得报，胜利就在眼前，不由得大意了。

　　她太急于求成，反倒暴露了自己。唐大小姐感觉到被选中的祭品体内阴气太重，心里起了疑心，猜到了石女的身份。

　　石女附身的身体若是活着下葬，她的那一魄便会被困在这个身体中，既不能和原本的三魂六魄融合，也无法逃离这具身体。唐府本来是要她死的，但是蓉蓉送来的粥，让她活着。

　　这一点，石女直到计划最终失败那一刻才知道，也是在那时，她才发现蓉蓉的异常。

　　与系统签署合约时，石女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假借阿九人类的身份发布了任务。

　　第一次，出府当晚，石女借口要与小月说悄悄话，从员工那收回了身体的使用权。她看重了方盛的身体，因为方盛所修法术的原因，这个身体可以自由出入天水娘娘庙，她无需做祭品也可回归到自己的身体上。

　　可是，方盛察觉到石女要争夺自己身体时，竟然鱼死网破，自爆了，屋内三人，包括石女的那一魄全部消亡了。

　　第二次，碰见个怂货话痨，叽叽歪歪半天，跑了。

　　第三次，接单的完全不听石女的话，一门心思按着自己的想法走，让石女再次死在方盛手下。

　　这也是为什么石女那么排斥与方盛接触，几次三番劝阻小白找方盛寻求帮助。

　　终于碰见一个认真完成任务的小白后，石女越发谨慎，观察小白半天，和她每说一句话，都要组织好语言，前思后想，生怕哪句话露馅，让小白察觉到不对。

　　提供的任务信息中，九分真，一分假，的确将小白给骗过去了。其实，小白不止一次地察觉到石女话中的不对，石女一直在有意地引导小白，模糊弱化小白是基于自己提供的信息在做推论这一事实。这样，就是小白在推断事情真相，而石女只需赞同便可，好像这一切都是小白主动想到的，而不是自己引导所致。

　　当小白察觉到自己接触到的人与事，和石女提供的信息有出入时，小白先入为主地选择相信了石女。尤其是石女在大量繁琐的信息中，有意地点出了蓉蓉的异常和方盛的无能后，小白果然一直在提防蓉蓉、忽略方盛，没有同这两者过多的接触，避免穿帮。

　　提前出府，也是石女故意设计的，她必须要给小白一个正当的理由，她为何一定要当这个祭品。给小月下咒的，是石女，成功地逼走了有可能再次砸了自己算盘的方盛，说服小白让自己重新回到唐府，并要回了自己的身体使用权。

　　其实，一直到咽气前，石女都在担心，小白突然圣母心发作，不肯让她死了。幸好小白足够尊重客户的意愿，石女终于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