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录》濮阳揽月

8、情之初

　　“五年了。”当白萧在床上发出这句感叹时，不禁吓了一跳，自己离家已经这么久了么？想想，今年二十二岁，十七岁那年，同师傅去了琼华山，至今，可不是五年了么？

　　翻了个身，白萧继续想道。这么久了，居然没有想家？欢乐不知时日过，就是这个意思吧。在琼华山的日子真的很快乐，至少，比这里快乐的多。青山幽静，绿水长流，无拘无束，这才是他最想要的，而父亲他，是永远也无法体会这种快乐的。

　　白萧起身，走到院外，靠着青石小桌坐下。小巧的花坛笼着一片微合的春花，和着夜风异香飘满整个院落。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也在这里与白蝶一起玩过捉迷藏。自己总是在这里长大的吧？为什么就是不习惯？大概自己是随了母亲闲散的性子吧，望着四面围起的高墙，白萧叹息一口，还是在琼华山吧,推开窗子便是一眼的开阔。

　　白萧闭上眼睛，脑子里慢慢勾勒出琼华山的风景，山峰，草地，小坡，还有山间若隐若现的幽兰，还有....

　　白萧的心忽然热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张幽兰般清丽绝伦的面容，秦雪怡，这个他在无生门手中救下的女子，看到她第一眼时，便想到了幽兰花，淡雅，恬静。她，现在
　　还好吗？

　　第一缕阳光射进离优居时，秦雪怡已不在房内了。

　　清晨的琼华山，被一片云雾遮得朦朦胧胧。一个月前，雪怡在离优居醒来，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山脚下，晨风逗引着娇嫩的花草，实在温柔的可爱。秦雪怡张开双臂，似乎要将这一切都拥入怀中。

　　“雪儿你精神可好？”声音苍老而慈祥。

　　秦雪怡回过头去，笑道：“前辈早，雪儿已无大碍。”

　　“恩，不错，呵呵，看来老夫的医术能将就一下。”晨光蒙幽处，一个灰布衣衫，体态微胖的老人捋着洁白的胡子，胖胖的圆脸散发着红光，远远看去，简直像个不倒翁。他就像是农人家最普通的老爷爷，温和、慈祥。但谁能想到，这个不倒翁般的老人，竟是玉昆门掌门人，江湖上最神秘的隐士，琼华仙人居尘子呢？

　　秦雪怡笑道：“前辈医术可与您的好友造神人薛知草齐名，又何止将就而已？”

　　“虚名，都是虚名而已。”居尘子笑笑，“薛知草妙手回春，岂是老夫所能比的？只可惜......”

　　居尘子不禁叹息一口，背过身去。薛知草，他的至交好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一生救人无数，青年时已是少有的杏林高手，一手成生肉造骨之术，可使人身上坏死的部分再造生长，在江湖被称为造神人。医术造诣之高虽不能起死回生，说妙手回春却也不足以形容。但他自己却被天生顽疾折磨一生，至死无解。

　　“前辈，对不起。”秦雪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居尘子落寞的背影，只有道歉。

　　“呵呵，无妨，亏我自称隐士，都这么久了，这点感伤早就该放下了。”居尘子回过头来笑道。

　　“恩。”秦雪怡笑笑，怕再说错什么。

　　见雪怡不说话，居尘子知道她怕提及自己的伤心事，转而道:“不知邵儿他们是否到达归蝶山庄了。”

　　“是啊，”秦雪怡垂下头喃喃到。“这么久了，他应该平安到达了吧。”

　　“他？”居尘子忽然瞪起眼睛，“哪个他？”

　　“不！我是说他们。”秦雪怡急忙解释道。

　　“不对不对，我明明听到你说他。”居尘子眯起眼睛，狐狸道：“你担心的是邵儿还是萧儿？”

　　“没有！前辈听错了。”秦雪怡脸颊忽然绯红。

　　“那你是说老夫耳朵不中用了？”居尘子的眉毛忽然皱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雪怡。

　　“不是的。”雪怡急急道。

　　“那就是没听错了喽。”居尘子捋着胡子又笑起来。“唉， 秦弈风躲哪里去了？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管了。”

　　“我.....”雪怡无奈。她实在说不过这个老人，哪像萱儿，几下就被她抓回来了，萱儿.......

　　此刻的秦萱，正抱着耳朵坐在屋顶上，自从一大早，萧铁掌杀猪般的惨叫声就传遍了整个山庄。唉，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帮之主，也不知道注意一点形象。也难怪，全身的骨头都被折了一遍，换谁也受不了这种痛楚吧。秦萱无奈的听着叫声，将耳朵又捂的紧了些。不过，给萧铁掌看病的先生真的很有耐心啊，秦萱稍稍低头，正巧可以看到萧铁掌的房间。

　　“哎呦！你是哪门子医生！”伴随着接骨的喀嚓声，萧铁掌痛的面目扭曲，“会不会看病！再弄疼我一下老子废了你！”

　　“在下若不懂看病，恐怕萧大侠现在连叫的力气都没了。”一旁的看病先生淡淡道，轻轻将萧铁掌胳膊放下，抬起枯瘦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萧铁掌高一声低一声，旁边的下人们都开始变得不耐烦，况且但这位萧大侠体壮如牛，为他接骨费力不少，不一会这位瘦小看病先生便有点气喘，却一直脸色平和，不带一丝烦躁。真是有医者风范呀，秦萱佩服不已。

　　“真是神医风范呀!是不是？小萱？”隔壁的屋顶上，竟也有人发出同样的感叹。

　　秦萱扭过头去，阳光下沈飞狐正冲着她笑的灿烂，发梢沾着潮湿露气，拧成一股打着卷垂到眼前，更显得俊美无比。一瞬间，秦萱不由得痴迷了一下。唉，他真的是男孩子吗？

　　“你怎么在这里？”秦萱笑道。

　　“和你一样呀。”沈飞狐走到秦萱身边坐下。

　　“骗人，你知道我怎么想的？”秦萱撅起小嘴，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知道。”沈飞狐得意的仰起头，忽又转脸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秦萱瞪了他一眼，脆声道：“我是被这个萧大叔吵得睡不着，才过来看看的。”

　　“呵呵，薛神医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啊，萧前辈这么快就有精神了，叫的真响。”沈飞狐赞道。秦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接骨的疼痛钻心透骨，即使病的再重的人都会喊叫出来吧。

　　“你说那个看病先生姓薛？”秦萱道。

　　“恩，”沈飞狐点头道：“你不知道吗，他是........”

　　“哎呦~”萧铁掌惨呼又起，不知道那位薛先生又碰到他哪里，这一声又响又长，还拖了哭腔，听的二人背后一阵发凉。

　　“想不想安静点？”沈飞狐笑道。

　　“恩恩。”秦萱拼命点头。

　　“走，我们去更高的地方。”沈飞狐指着远处山崖间一个斜坡。

　　“好陡啊。”山崖下，秦萱仰起头皱眉道。“这么陡，我们站都站不住啦。”那里虽然比起这处山壁来勉强算得是倾斜，实际上还陡的很。

　　“谁说要站在这里？”沈飞狐笑笑，“我们要去那上面的石头上。”

　　石头？秦萱继续仰了仰脖子，斜坡再往上，有一块巨大的突起，周围更是陡峭，只是在半山腰零星的散落下几条腾蔓。“那里？”秦萱不禁一阵眼晕。“不行不行，太高了，我上不去的！”

　　“有我啊。”沈飞狐笑道。

　　“不用了吧，”秦萱怯怯道，“这里已经不吵了，不用那么高嘛。”

　　“上去看看呀。”沈飞狐说罢，右手扶住山崖一处突起，用力一撑，身体凌空跃起一丈，左手寻着崖间另一处突起，将身体稳住，双脚在山壁一蹬，又向上跃起一丈，轻功步法极为上乘。洁白的身影轻盈的攀越，转眼便已到了巨石下。

　　“怎么样？”沈飞狐双手扶住崖壁的石头，翻过身来，背部紧靠着石壁喊道。秦萱吃惊得 张大了眼睛，她对武功知晓再少，也能看出这是行云客沈燕飞的独门轻功拂空步。真没想到，小飞的轻功竟然这么好。

　　“我带你上来。”沈飞狐笑道。他双手忽然一松，身体直直的滑下。

　　“小心啊！”秦萱心中一惊。

　　“放心。”沈飞狐双足猛地在崖壁一的蹬，翻身稳稳落在秦萱面前。“如何？”沈飞狐笑道。

　　秦萱长长舒气一口“你....”，她刚要说，你轻功再好也不能乱来呀，忽然脚下一轻，沈飞狐已捏住她的双臂向崖石上跃起，秦萱只觉得自己颠簸几下，瞬时已到巨石之下。沈飞狐单脚踩住一块石头，稳住身体，抽出一只手向石边正在摇晃腾蔓抓去。

　　“放我下去！”秦萱又惊又怕，崖壁陡峭光滑，她的双脚根本无处可立，唯一能抓紧的，只有沈飞狐的肩膀，秦萱身体有些瑟瑟，不自觉的半边脸埋进沈飞狐的肩膀。

　　“不用怕，就到了。”沈飞狐柔声道，一只手绕上一根细腾。

　　“太，太危险了啊！会断的！”秦萱喊道。沈飞狐双足已经失去支撑，秦萱紧紧闭上眼睛，只觉身体一沉，断了吗？秦萱一惊，几乎要喊叫出来，但细腾随即又荡了上去。头脑一阵飘忽后，身体渐渐的稳下来，秦萱慢慢张开眼睛，自己已经好好的站在巨石之上。

　　“肩膀好痛啊。”沈飞狐小声道。

　　恩？秦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紧紧的环住他的肩膀，面颊一热，急忙把手放开。

　　“很怕高吗？”沈飞狐看着秦萱坏笑道。“我不介意你多抱一会的！”

　　“想得美！”秦萱愤愤道，甩开小飞向前迈出几步坐下。“你刚才突 然就把我拉上来，换谁不会吓到。”

　　“我 ，开玩笑的。”沈飞狐小心道，秦萱娇俏的背影倔强的冲着他，就是不肯回过头来，不用想也知道她生气了。

　　“别生气。”沈飞狐在秦萱身边坐下，“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归蝶谷的风景。”

　　秦萱不说话，但是双眼已经开始细细的打量。

　　“你看，现在的归蝶山庄，像什么？”沈飞狐道。

　　像什么？整个归蝶山庄全部展现在她眼前，谷中一片花草红绿深浅簇拥着山庄外墙，顺着蜿蜒的地势包住整个多姿的园林，展眼望去，好似一只巨大的彩蝶欲向深谷飞去。雾幽阵不时飘来层层薄雾更显得深谷迷蒙，如真如幻。

　　“好漂亮的蝴蝶。”秦萱痴痴道。

　　“是啊，”沈飞狐笑道。“能看到山庄这么美的样子，受点惊吓值得吧？”

　　秦萱无言，只是点头。

　　“自从发现这个地方以后，我常常来这里欣赏这个山庄。” 沈飞狐轻轻向后仰倒，双肘撑地，做了个极为放松的姿势。“这样的归蝶山庄，看起来好安静，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江湖琐事，这里也是个仙境般的好地方，当初白大哥也就不会出走了。”

　　“白大哥他不喜欢这里？这里是他的家啊。” 秦萱不解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家？更何况，是这么美丽的家。秦萱忽然又想到了秦园，即使秦园比不上这里，但如果不是无生门的原因，她才不会想离开，一天都不想。

　　“白大哥他啊，从小就不喜欢拘束的生活，义父却希望他能接管归蝶山庄，所以对他管教特别严格。你别看白大哥一副很沉稳的样子，小时候最不听话的就是他。”沈飞狐垂下眼睛，“我还记的以前，白大哥和义父经常吵架，每次义父与白大哥交谈后总是脸色发青。”

　　“那，白伯伯是不是很严肃的人啊。”秦萱问道。

　　“那道不是，义父只对白大哥一个人严肃，对我们都是很和蔼的。白大哥天资聪颖，若是继承归蝶山庄，必定能有一番作为，义父对他，自然是严厉有加。”沈飞狐抬起头来有些出神的望着远方，透出几分羡慕之色。“在我看来，义父对白大哥实在是很珍惜，只可惜白大哥，天生却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若换做是我......“他忽然顿住，“哈，其实我现在，只要报恩就好了，比起以前我已经好太多了。”

　　“以前？”秦萱看着小飞凝神的侧脸，等他把话讲完。

　　沈飞狐笑笑，淡淡道：“以前，我不过是个小乞丐，小时候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自打有记忆起我便是同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一 起流 浪乞讨，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过不管到哪里饿肚子，被人欺负总是免不了的。虽然大家在一起，生活下去却也勉强的很。直到有一天，我莫名其妙的与他们失散了。”

　　“莫名其妙的？”秦萱问道。

　　沈飞狐皱眉道：“是的，有一天我在一座做跃龙城的地方附近的河边醒来，便再也没见过他们。我似乎是顺水飘到那里的，但记不清是怎么与他们失散的了。很奇怪的感觉，记忆似乎是被切掉了一块，不过，那时候太小，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我也不愿意去回想。”

　　秦萱柔声道：“那么辛苦的记忆，忘掉也好吧。”

　　“是啊，谁管发生了什么？”沈飞狐笑笑，“反正一定不是好事，那段时候想生存都难，毫无快乐可言，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

　　沈飞狐顿了顿，继续道：“我在跃龙城里徘徊，看到几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和一个女孩在街上游逛，那个女孩好漂亮，穿着紫缎小袄，头上带着很亮的珠花，我又冷又饿，便趁他们不注意，冲过去抢了那个女孩的珠花，想换点吃的。可是那些少年紧追我不放，他们跑得好快，我怎么逃都甩不掉他们，最后跑到街道一处死角，实在无路可逃，又好怕他们揍我，只好去翻身后的院墙，可是我那时候好久没吃过东西，又被追了那么久，刚扒住墙头便没了力气，从高墙上跌下来，胳膊摔折了，还压坏了那个女孩的珠花。”

　　“那，他们是不是，是不是打你了。。。”秦萱轻声问道。

　　“我也以为自己会被打的很惨呢，”沈飞狐笑道，“当时，一个穿着很华丽的男孩看到我压断的珠花气的要死，但是，紫衣女孩拦住了他们，还叫他们把我带回家里，帮我治疗受伤的手臂。后来才知道，那几日正值跃龙城召开盛英会，群雄聚集。那个紫衣女孩，是在城中做客的千手居士白宗良大侠的女儿，也就是白蝶。而那个华衣少年，竟跃城主的独子，其他少年的身份，自然也是出自名门望族。”

　　“哈哈，你这一下子可结识了不少厉害人物呢！”秦萱笑道。

　　“那可不是！”沈飞狐大笑，“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我吓的嘴都闭不上了，还有，我好怕白姐姐要我赔她的珠花，那个珠花，可是跃龙城少主送她的生日礼物啊，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价值不菲。但是.....”沈飞狐再次顿住，灿烂的笑容渐渐柔和起来。

　　“但是白姐姐不但没有怪你，还在盛英会结束后，带你回抚水镇了是么？”秦萱张大眼睛，得意的看着沈飞狐：“我猜的没错吧！”

　　“恩，义父很喜欢我，不久便收我为义子，还叫我拜行云客沈燕飞为师，随师父姓。再后来，就是这样了。”沈飞狐双眼微合，淡淡道。

　　秦萱转头笑道：“碰到白伯伯一家那么好的人你真的很幸运呢。”

　　“是么？”

　　“恩。”秦萱点点头。

　　“秦二姑娘。”沈飞狐忽然很严肃的唤她。

　　“恩？怎么了？”忽然听到沈飞狐客气又生疏的称呼自己，秦萱不禁吓了一跳。

　　沈飞狐转过头来，认真的盯住秦萱，那张过于清秀的面容上，竟也显出一股逼人的英气。“你说，我能有现在，是不是全是因为义父他们？我是不是应该全力报答他们？”

　　“是啊。”秦萱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变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觉得，我可有做到？”沈飞狐皱了皱眉，眼中透出一丝急切，等着秦萱的答话。

　　“这，这....”秦萱一时语塞，她来归蝶山庄不过数日，庄内的人还没认全，又怎么会了解他平日的作为？

　　沈飞狐目光有些黯淡：“说不出来吧，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做....”

　　“不是的!”秦萱有些无奈，“只是我对你们的事情知晓太少，所以，所以....”

　　沈飞狐笑笑，透出几分落寞：“事实上，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来到山庄后，日子过的一直非常平静，我对与学好高超的武艺，并没有强烈的欲望，师傅是个武学全才，而我却不知珍惜，只学到了他的轻功，我真的太可笑了。

　　秦萱“...........”

　　“呵呵，绯冷色同义父决斗的时候，义父拼出自己一生的功力击退他，之后伤重闭关不出，我毫无办法。当无生门再次来犯时，抵挡乌风阵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啊，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豁出全部真气与其拼死相抗，你能了解那种恨到无奈的感觉吗？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那么没用......”沈飞狐紧紧握起拳头，白皙的掌背胀起几条青筋。

　　秦萱望着沈飞狐因自责而扭曲的面孔，心里忽然酸的难受。这种感觉，她何尝没有体会过？当秦雪怡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下叫她快走的时候，她何尝不是痛恨自己的无用？“我有本事逃出去，前提是，不用再顾虑你！不用顾虑你！”秦雪怡的话再次回响在秦萱的耳边，一下下的刺着秦萱的耳膜。那天的她，除了逃走，还能做什么？还好姐姐能够逃过一劫，否则她怎么能原谅自己？可是.......

　　“他们还活着不是么？”秦萱忽然扬起头。

　　“什么？”沈飞狐莫名道。

　　“小飞，不管经历了什么，他们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不是么？你，还有机会去报答他们啊，只要你努力去做，一定可以变得很强，再也不用愧疚的看着重要的人受到伤害，一定可以的！”秦萱的眼睛闪闪发亮。

　　“小萱，你相信我？”沈飞狐看着这双眼睛，心似乎也亮了起来。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的。”秦萱笑道。因为，我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