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世》艾鸠

9、过去的事

　　“这只是一种可能，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想办法找找她们。不过当下……”我看着满脸憔悴的依依，“还是要先救你出来。”
　　“没错！”江尘也附和道，“依依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救你出来的！”
　　依依凄然一笑，“真的……谢谢你们……但是你们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清楚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我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了。”
　　“我们之前听说了一些你的事，你是…被那个什么大祭司陷害的？”
　　“现在子车国上下，从满朝文武到乡野百姓，要么真的信了大祭司的话，认为我是魔，要么就是觉得是大祭司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妹妹在后宫的地位，所以才要除了我这个眼中钉。但是事实，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当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作为婴儿成为父王和母后的孩子时，我虽不能言不能动，但是我感觉得到，那时父王和母后是很恩爱的。那时，虽然婴儿的身份可以让我慢慢的学习和接受这里的一切，但是我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我小心地隐藏着自己，装作一个无知稚童的样子，一点点地长大。漫长的幼年时光，是父王和母后，就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陪我耐心度过。我以为我就会这么安心地长大，但是，在这个身体五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五岁那年的某天，一群侍卫突然闯入了母后的殿中，他们不顾母后的阻拦和哭喊，不仅将整个宫殿翻得一团乱，还抱走了年幼的我。之后，我就被放在了一个偏远的宫中，身边只有几个侍女。”
　　“那些侍女觉得我年幼无知，所以平时嚼舌根并未背着我。从他们口中，我才得知，父皇认为我的母后与其他男人有染，甚至连我，都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之后不久，宫里就传出了我母后因病离世的消息。但是我母后年纪轻轻，身体又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抱病？肯定是因为父王……他逼死了母后……我甚至都没有见到母后最后一面！”说到这儿，依依再次流下了眼泪，“而且就连母后去世，都不能干干净净地走……宫里还是一直流传着她的谣言……母后是个多么传统多么温柔的女子，她是绝对不会背叛父王的！”
　　“所以你母后的死，是因为你的父王对她产生了误会……所以才……”
　　“什么误会！”依依突然激动地打断了江尘，“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只是被谗言蒙蔽了双眼，才逼死了母后！谁知等我大了些，我才从外公那里得知，这一切，全都是那个男人布下的局！”依依说到激动处，一口气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依依你冷静点，别着急，慢慢说，”我安慰道，“你的外公？那不就是那个老祭司？”
　　“没错，我的外公，从先王在时就已经是大祭司，多年来德高望重，我的母后更是外公唯一的掌上明珠。听外公说，那个时候，他和先王都更属意将母后嫁给德行俱佳的二皇子。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在先王寿诞时，二皇子却突然不知所踪。再到后来，二皇子始终不见踪影，父王又多次去外公那里求娶母后，言辞恳切感情真挚，终于感动了外公。”
　　“这么听起来，其实你父王也没什么错啊。虽然可能有一部分……你母后家世的原因在，不过你不是也说了吗，你小时候他们对你都很好啊。”不知何时江尘已经坐到地上，完全一副在听说书的样子……
　　依依却没有回答江尘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们可知道一件事？其实历来子车国大祭司不仅是象征着神权，统率着所有的巫师术士，更重要的是，他们代代守护着子车国的一个秘宝。”
　　“这个我们有听说。那个秘宝到底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外公偶尔提起过，是上古七曜神君诛杀妖界之主时遗留下来的一个宝物，但是具体到底有没有，怎么用，只有大祭司知道。但是不管怎样，子车国全国上下都知道历任大祭司手中有这么个宝贝，时间久了，就难免有人会生出觊觎之心了。”
　　“父王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直接受过先王的遗志，听说，先王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等着二皇子，可惜他并没有等到自己最中意的儿子回来就去世了。所以，其实在先王刚刚崩逝时，其他的皇子间是有过一些明争暗斗的。只是那时我的父王有了大祭司作为倚仗，又实在有些手段，才登上了王位。但毕竟不算太名正言顺，所以那个时候……父王就动了宝物的主意。”
　　“外公虽一手助父王登上了王位，但是却抵死不肯交出宝物，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嫌隙。好在后来父王的王位渐稳，母后又有了我，父王便不再提宝物的事情。”
　　“一切就这么风平浪静下来，直到我五岁，母后竟意外撞见了被父王一直秘密关押的二皇子！”
　　“卧槽啥！！”我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这这这，妥妥的一出夺嫡大戏啊！早知道有这么多瓜吃为啥我出门没有抓把瓜子！
　　“原来当年，我的父王……呵……他看不惯他那个拥有先王宠爱，百官拥护的哥哥，他也想要王位，但是又争不过那个完美的哥哥，怎么办呢，他竟然就在先王寿诞之前，用要给先王贺寿的理由把二皇子骗了出来，施以他偷学来的禁锢术，然后把他藏了起来，对外却说他是失踪了，居然就这么让他瞒天过海了。”
　　江尘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要是我，一刀抹脖子扔山里一埋。干嘛关着啊，迟早得出事。”
　　“听说，祭司手下的一些巫师，可以通过术法感知人的生死，厉害的甚至能与灵魂对话。可能他是怕直接杀死二皇子，反而会牵扯出自己，不如用秘术禁锢，隔绝外来的一切术法。其实我觉得，他没有杀死二皇子，更多的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依依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父王对二皇子的妒恨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在他夺了王位之后，本来已经不用再在意二皇子的死活，但他却反而将二皇子秘密移至宫中，像是要坐这王位做给他看似的。这才叫我母后撞见了。”
　　“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想来母后与人有染也不过是父皇寻得由头罢了。但那时，外公还没有得知二皇子的事，只是因为母后猝然离世，外公悲忿交加，才直接去找父王理论，没有了母亲这个缓解二人关系的纽带，他们两个便一下子势同水火。再之后，不到一年，父王架空了外公的权利，要他交出秘宝，外公依旧不从，父王便随便寻了个由头把他幽禁在府里了。直言他什么时候肯交出宝物，什么时候才放他出来。”
　　“而二皇子的事，也都是很久以后，外公从我母后的遗物中发现的，因为藏得很隐蔽，所以也就只有一些只言片语。”
　　“你这个爹，可真是个人才。”囚兄夺嫂……啧啧啧，“那也就是说，你外公直到现在都还和皇帝刚着，没有交出那个宝物？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啊？”
　　“我的外公……性子是很倔的……母后去世后，父王就把我扔在了偏远的一个殿里，调走了所有的侍女随从，只有两个年老的嬷嬷照顾我。外公知道我过得不好，就更不愿意妥协了。这么多年，两边就这么一直耗着，竟也还算平静。好在我和外公虽然一直被困着，但是守卫也不算太严，平时都靠殷轻竹帮我们传递消息。”
　　听依依提到殷轻竹，江尘气不打一处来，“依依真不是我说！那个什么竹的，丫脑子有病吧！你是不知道，刚才我们来之前，他把刀架在木木脖子上吓唬她！还差点把我手拧脱臼了！！！！”
　　依依噗嗤一笑，“阿竹哥哥就是这个性子，其实他没有恶意的。他是外公收养的义子，对外公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强，这么多年来也在暗处一直保护我，要不是他，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听了依依的话，江尘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嘀咕着，“哼……就算他是个正面人物……那脾气也太臭了……”
　　依依又正色道，“本来这些年都风平浪静，但是就在最近，父王身体似乎不太好了。新任的大祭司一直以来都对外公耿耿于怀，觉得没有宝物在手，自己的祭司之位名不副实。所以这次，他竟挑唆父王，称若拿到了宝物，父王便可一切无虞。而现在还能用来威胁外公的，就只有我这个被他遗忘多年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