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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烈焰 ...

  •   四处警笛轰鸣着,本来寂静的街道,却堵满了消防车辆,一切都变得乱遭遭的,刺耳的呼啸而来。
      呛人的烟味从房子的四处狰狞着,好像带着獠牙的野兽,通身长满了耀眼的火焰,吞噬着它所见到一切。
      穿着消防服的官兵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吵闹着什么,却听不清楚到底在说着什么,似乎在诉说着这场大火的惊险与触目惊心。
      等待着大火被彻底的浇灭,一个身穿着蓝色制服的民警才牵着一只通身黑色的狼狗走了进去,他与旁边的消防人员交涉着什么,听得并不太清楚,只是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盛夏站在院子外面的街道上,穿着单薄的长衫,整个身体却是湿漉漉的,似乎头发上还在往下面滴着水。她抱着手臂,脸色惨白,两只深陷的眼窝,焦急地朝着院子里面张望着。
      一位女民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毛巾,替她轻轻的披上,那眼里却满是同情地看着盛夏。
      盛夏抬起头,眼睛里只是模糊的一片,她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了一般,急切的抓住了那位女民警的手,
      “里面,的人。”话才刚说出口,只觉得一阵干裂,带着丝丝的痛意,就尝到了血腥味。
      那位女民警赶忙把一只搭在盛夏的手上,安慰道:
      “没关系,你冷静一下,现在还在努力的搜寻着。”
      盛夏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又狠命地咽下了一口吐沫,才又把目光转向了院子里。
      当初那个温馨又充满活力的小花园,现在却落得满是尘埃,到处都是焦黑色的,落了厚重的灰,满地的浑浊液体,令人头晕目眩。再看看那花园别致的名字,早就被这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盛夏也不知道这火到底是怎么着起来的,只是她飞奔回家的时候,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已经吞噬了整栋建筑,到处灰茫茫的一片,看进眼里火光一片。
      本来就因为拆迁,这里人烟稀少,只是街道上途径此处的一辆车远远的看到了火光,便报了警。而那人也被民警留了下来,需要做详细的调查。
      “园长妈妈!”眼前是园长那慈眉善目的模样。
      “竹子。”
      “竹子。”猛然间,竹子跳动着,一脸活泼的就闯进了自己的视野里。
      “对,还有瓶子。”瓶子那好不容易才看到的笑脸,都像是一根根的长针,深深的刺入了肉里,可是却感觉不到了痛,只是一阵阵的麻木。
      她像是疯了般,不管不顾的就往里面冲,只是才走到门口就被满是黑色尘埃覆盖的脸庞,狠命的拦了下来。
      “你们走开,让我进去。”
      “放开我,让我进去。”
      “求求你们,就让我进去吧。”她只是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冲着院子里,房间里,还存在着的一个个的生灵。
      直到冰凉的水珠从头到脚的淋了下来,一个严肃而有力的声音斥责道:
      “家属请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这种行为,只会延误了我们的救援。难道你都不替里面的人考虑吗?”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盛夏不再反抗,只是无力的站在院子外,两只眼睛热烈的期盼着朝里面张望着。
      她用尽全力仔细分辨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每个人的面庞,一次次的找寻着,却又一次次的失望着。

      结尾呢,事情的结尾到底如何了呢。
      在四周的轰鸣声中,盛夏呆呆的站在三个盖满白布的担架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是眼睛无神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那三面白布。
      寒风带着利剑,从身体四面八方的涌来,那本就打湿的衣衫,本就湿漉漉的黏在身上,被它这么一吹,更觉得寒气透骨。
      可是盛夏像是没了感觉一般,一点也感受不到那冰冷,反倒觉得火热,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膨胀着,正要奔流而出。
      眼前是他们先后被抬出时的模样,一具具面目全非的黑色焦炭状物体,根杯分不清面貌,甚至只是用黑土做成的身体躯干状物体,他们哪里像是人,又哪里能够和自己印象里的瓶子,竹子,还有园长妈妈画上等号。
      “只是消防队官兵这样说了,我就得这样信吗,”盛夏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眼睛里竟连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镇子那边的胡叔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那三具躯干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栽倒到地,嘴里像是在怒骂着什么,带着些许的疯狂,跟歇斯底里。
      “还不确定。”盛夏喃喃地对瘫倒在地的胡叔说道。
      “你这孩子,还怎么确定。都说你小时候铁石心肠,我看一点也没错,都这般模样了,你怎么连一滴泪水也没有流呢,你这个白眼狼。”胡叔似乎是把满腹的悲伤都渲泄在了盛夏的身上,他满口胡言乱语的骂着,叫喊着,狰狞的好似野兽一般。
      可是盛夏像是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她只是跟那三具躯干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渐渐的耳边的轰鸣声,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两个穿白大卦的医护人员,却涌到了担架前面。
      “你们要干什么?”盛夏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警觉的问道。
      “你是家属?”他们怀着质疑的声音,问道。
      盛夏片刻的迟疑后,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法医,他们需要做解剖。”
      “解剖?”多么突兀的两个字却硬生生的钻进了耳朵里。
      “请家属体谅一下。”说着,他们便推着担架上了急救车。
      盛夏才走了两步,准备跟上去的时候,被赶来的两位刑警叫住了,他们出示了相关的证件,说是需要盛夏配合调查,便把她带上了警车。
      又是一阵轰鸣的警笛声过后,孤儿院前面的那条街道总算是重新回归了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洗礼过了一般,湿辘辘的却满是灰尘。
      在这原本就被雾霾覆盖着的城市,似乎变得更加焦躁,令人更加感到郁闷与窒息。

      “名字。”
      “盛夏。”
      在一间独立到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盛夏与两位刑警分坐两旁,他们穿着这个国家里看起来最神圣,最代表勇气的制服。
      一位拿着笔低着头细心地记录着,他看起来年纪与盛夏差不多,眉目倒是清秀,看起来也挺亲和。他自称姓吴,叫吴雷。
      而另一位则抱着手臂,一脸专注的盯着盛夏,似乎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分毫的漏洞。
      他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的头发也显得花白,带着几条浓重的皱纹的眼睛正凛冽地盯着面前的盛夏。他自称王行。
      “你别介意,这只是例行询问罢了。只要照实回答就行。”王行一脸谦和的说道。
      盛夏那一脸的苍白,她只是稍显无助地点了点头。
      “案发当时,你在哪里?”王行问道。
      “案发?”
      “就是火灾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他重复道。
      旁边吴雷的指尖正飞快的在纸上划过,发出一阵轻微的悉索声。
      “我不知道火灾什么时候发生的,只是我跑出孤儿院的时候,那时的家里还很安静。”盛夏低垂着头,两只手不安的摩擦着,她不想回忆,可现在又不得不回忆。
      “那你为什么跑出去?”王行并不罢休的追问道。
      “我,我晚上做了一个噩梦,然后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诺一,然后就想逃避,所以我就······。”
      “对了,诺一呢?”盛夏猛然惊醒。
      “诺一?”
      “对,他当时也住在园里,他在哪?会不会还在孤儿院里。”盛夏紧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说话间就想跑出去。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孤儿院里已经确认没有其它的生命迹象了,这个你可以放心。”
      听了王行的话,盛夏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你是说,案发当时,还有其它人在,对吗?”
      “警察先生,什么案发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火灾,而诺一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盛夏突然有些不耐烦,她的脑子里现在很乱,根本就不能考虑其它。
      房间的空气一下子肃穆了起来,王行看着盛夏,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正当他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刑警,她拿着一份资料走到了王行的面前。
      “王队,这是鉴定报告,还有事故调查起因的说明书。”
      王行接了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便像是如释重负的对盛夏说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盛夏这才抬起了头,看着王行。
      就见王行向她点了点头,又给了那女民警一个眼神,便领着吴雷走了出去。
      “你好,盛夏女士,我是负责此案的民警,你可以叫我小刘。”
      盛夏看见她胸前挂着一串数字,那应该就是属于她个人的警号了吧。
      “关于此案,我还有几点想要对您说明。”她那亲切的声音,却听起来异常的冷冰冰。
      盛夏看着她点了点头。
      “首先,事故的原因是线路短路造成的失火,而最初起火点位于客厅左侧向右的那一间卧室内。”
      盛夏想了想,
      “那是园长妈妈的房间。”
      那女民警用异常同情的目光看着盛夏,沉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女死者的灼烧程度更为惨重的原因。”
      “不,还不确定,他们的身份不是吗?”
      女民警用更回怜悯的眼神看了看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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