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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颇为珍贵的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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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措不及防的大雾,席卷了整个小镇。那浓雾越来越稠密,哪怕是面对面的站着,都要撞个满怀。有人说这是雾,可也有人说这是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也如同雾都了一般,带着诡异的气氛,步步紧逼。仿佛若是被那浓雾笼罩,便会遁入混沌之中,再无出头之日的恐怖。
潮湿得带着灰土气,那味道入了喉咙,竟在身体里燃起了阵阵的焦灼。
盛夏站在窗前,看着那越来越浓密的雾气,席卷了远处的树林,覆盖了近处的街景,就连是眼前的那一片绿叶植物,也越来越模糊。可是这还算不得什么,心里是越发的压抑,带着阵阵的畏惧,总是莫名地觉得,就在这迷雾之中,包裹着,席卷着,吞噬着,无声无息地便带走了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即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却仍旧地恐惧着。
她看着那浓重的迷雾,一步步地后退到门口,然后紧张地打开门把手,飞快地冲了出去,快步走到了园长的房间,轻轻地挤在园长的身侧,默不作声地看着园长那已经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孔,只是莫名地感到踏实,心里也慢慢地平静。
就像是小时候一般,若是遇到了令自己害怕的事,便慌张的投入那温暖的如母般温柔如父般可靠的怀抱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坚实后盾。
蓦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在自己的额头间抚摸着,轻盈又温柔。
盛夏猛地抬起头,看见的便是园长妈妈一脸慈祥的微笑。
“盛夏,欢迎你回来。”园长说得吃力,但却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重,像是早就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就如同盛夏在她心中的位置一般,即使她爱着每一个来到她身边的孩子,可她还是最爱盛夏,属于她的第一个孩子。
“园长妈妈,你可以开口说话了吗?”盛夏激动地拉住了园长的手,
“我这就把瓶子他们叫过来。”
“好孩子。”园长轻摇着头,
“我还很困,就再多睡一会儿吧。”说着,朝着盛夏伸出了怀抱,盛夏躺进那如同母亲般的怀抱里,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园长在耳边轻语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可是盛夏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而园长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遥远,她终究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如同是婴儿般的惬意甜腻。
说话间的功夫,天已经渐渐的放晴,而那一场雾却像是个梦境似的烟消云散。这一觉,盛夏睡得很沉,早上还是竹子叫她起的床。
她来到客厅里,看到竹子,瓶子,李诺一,一人穿着一身厚重的家居服,在整个房间里来回晃荡着,果然和想像中的一般,觉得可笑。
李诺一也终究是不听劝的,他还是去超市里买回来了,正如他所说的,一人一件地穿着。
瓶子回头看到正走过来的盛夏,冲着她笑了。
“我给你的睡衣,怎么不穿。”盛夏刚坐下,李诺一就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笑,颇有些失望地说道。
“哦,我觉得热,没来得及。”盛夏其实是现在才想起来,放在衣柜边上的那件桃红色的丝绒睡衣,上面是白色的心形图案。
“嗯嗯,下次吧,不,我明天就穿。”盛夏见李诺一还想继续讯问她,于是着急地说道:
“昨天晚上,园长妈妈她醒了,而且已经可以说话了。”
“真的?”竹子颇为吃惊的张开了嘴,那还含着煎蛋的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
“嗯。······。”
“少听她胡说,我刚还看过呢。”瓶子说着话,把一叠烤香肠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是真的!”盛夏皱起了眉,刚伸手拿起的面包又被她放下,
“昨天晚上雾那么大,我跑去妈妈房间的时候,她真的跟我说话了,而且我还在她房间里睡了一觉呢。”
“姐,你昨晚上喝酒了?”竹子说完,把面包片含在嘴里,然后用那还油糊糊的手,放在了盛夏的额头上,然后又收回手,拿起了嘴里的面包片,疑惑的说道:
“没发烧呀。”
“你们怎么不信呢,我干嘛说胡话。”
“可是姐,雾不雾的就不说了,你看外面这大太阳。可是我今天叫你起床的时候,可是去的你房间,这怎么忘了?”
听竹子这么一说,盛夏这才起了起来,她稍微迟疑了一下,却听李诺一笑着说道:
“她不是烧糊涂了,是睡糊涂了。”
然后便迎来在坐的三位一阵哄堂大笑。
盛夏被他们这么一说,反而真得有些糊涂了,她竟也觉得自己肯定做了一场梦,无奈地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不吃了,我去上班。”竹子急匆匆的拍了拍手,飞速的拿起包,披上外套,便飞奔了出去。她的速度之快,连一句话的空隙都没留下。
身后的三个人同时朝着那背影摇了摇头。
吃完饭,瓶子照旧把今天要照顾园长的事情,写的一清二楚,一条一条的标得清清楚楚。临走还不忘问句:
“怎么样,应付得来吗?不行,我就留下来。”然后照旧就是李诺一的戏码穿插进来,拍着胸脯说:
“没关系,还有我呢,你放心走吧。”
他们两个人像是在演戏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用无比夸张的动作比划着。
盛夏早就看够了,冲着他们嫌弃的白了一眼,便匆匆的回家,收拾碗筷了,她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没功夫陪他们冒傻气。
回到家,看到那烈日在房间里洒下一道道的光芒,灿烂,耀眼又温暖。她自嘲地笑了笑,想着今天早上说的话,似乎冒傻气地是她才对。只是那梦竟真实的连一丝一毫都触碰得到的真实。
“你怎么不等我啊?”李诺一这时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走了近来。
“等你干嘛?你们正起劲呢,恐怕小女子在了坏了你们的好兴致。”
“哈哈哈。”李诺一笑得前仰后合,只是盛夏给了他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便转身来到了后院,洗衣服去了。
趁着这阳光甚好,盛夏把换洗的衣物,床单全拿了出来,扔在一个大盆子里,一脚一脚用力的踩。
李诺一蹲在盆边,看着盛夏那白皙的脚,在那水里,慢慢得变得发红,发涨,他便抬起了头,一脸心疼地,对着盛夏喃喃地问道:
“盛夏,不如,现在我们去买洗衣机吧。”
“用不着。”盛夏连想都没想,便应声说道:
“买买买,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买,你呀,就是太有钱了,闲得了。”
“咯咯咯。”李诺一听到盛夏这么数落自己,哪知道竟有些傻的笑起来:
“盛夏,你说我们像不像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夫妻呀。”说完,他还自顾自地说道:
“嗯,我看是挺像的。”
“说什么呢?”说着,盛夏猛然用力一跺脚,把那水花连同着泡沫溅得老高,惊得李诺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是这次,换得盛夏笑得前仰后合,她捂着肚子,装作生气地样子说道:
“你再胡说,小心下次,我拿洗脚水泼你。”
“饶命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后,便是两人一连串的笑声。
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在这和煦的微风中,伴着那畅快于心底的笑声,就连那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都夹杂着满满的甜蜜。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得久了,盛夏觉得,现在认识的李诺一,不同于曾经那个当老板的李诺一,怎么说呢,就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亲人,虽然长时间的不在一起,可是当再次见面时,中间的隔阂的什么并不存在,反倒因为这时间的隔断,让他们的再次相遇,越发变得珍贵,难能可贵。而他们的感情也越发的深厚,就像是虽说是陌生人,可是却在彼此的心底里住了很久很久。
“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走?”
盛夏与李诺一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面前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单,随着微风轻轻的挑起,传来阵阵的香气。
“走?去哪?”
“你是傻了,还是笨了。当然是回家了,还有,咖啡厅你不要了,恐怕梅姐一个人,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了。”盛夏垂头,摆弄着衣角。
“嘘。”李诺一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边,轻声地说道:
“快别说了,小梅子,可是最不经说的。恐怕现在早就打喷嚏打得前仰后合的了。”
盛夏恼怒的伸出小拳头,狠劲的在李诺一的后背上用力的捶打着,可李诺一的嘴里还一个劲地说道:
“舒服,舒服,要是再能往上点,就就好了。”
听罢这,盛夏便停了手,眯着眼睛看着李诺一,也不作声。
李诺一笑着转回头,看着盛夏,问道:
“怎么,不捶了?”
“咦,咦,咦,爱哭鬼生气了,呜呜呜。”李诺一学着小孩子一边说着,一边娇羞地靠在在盛夏的肩膀上,娇羞的说道:
“小盛夏,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就原谅小的吧。”
“真是的,一天到晚没正形。”盛夏说着,就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却被李诺一拉得更紧了。他突然有些严肃地说道:
“盛夏,我好累啊,就借你的肩头给我枕一下嘛。”
盛夏忽然就软了心,李诺一得意的抱着那肩头长长的,悠久的舒了一口气。那耀眼的光芒在两人的脸上绽放着。点点滴滴的似乎都被这风,这空气,这风景给记录了下来,宁静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