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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想听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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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真的是你?”短发女人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咖啡馆里,隔着音乐都听那么清楚,似乎就是想让所有人听到。
“盛夏?哪个盛夏?”长发女人的像是真的不知道似的大声的说道。
“你忘了?”短发女人抬起头又看了看盛夏,这才继续说道:
“就是我们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总是考第一的,孤儿。”短发女人就像是故意的,特意把“孤儿”那两个字说得又长又重。
“啊,我说呢,”长发女人装得一脸恍然大悟相,抬起头一脸天真的做作样看着盛夏说道:
“盛夏,你好啊。”说得是那样的轻松又愉快。
盛夏握着餐盘的手似乎是在微微发抖,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怎么会不认识呢。长发女人叫孙乐乐,短发的叫李明凤。本来是已经有些淡忘的名字,可如今,为什么又要如此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从她们嘴里说出的那些恶毒的话,那些曾经欺负自己的事还都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受欺负的是她啊,明明施加伤害的是她们啊,可是看看现在的她们,为什么是这样的轻松又愉快,而那些自己看作是噩梦的过去,在她们心里怎么还是依然这么的愉快与轻松呢。
轻轻的放下餐盘,盛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了,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她尽量逼自己装作无所谓。
几乎是小跑着冲进的洗手间,看着不停发抖着的手,她很清楚,这不再是惧怕而是愤怒,直逼入心的愤怒。
“你去哪儿了,客人这么多,快,把这些给那边的客人送过去。”不由分说的,华姐把手里的乘着几盘蛋糕的盘子递到了盛夏手里,眼睛看着那两个女人的地方。
盛夏没有说什么,只是顿了顿,便直接走了过去。
像是玩笑还没开够,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孙乐乐几乎是炫耀似的说道:
“对了,我们这些老同学真的好久没见了,我都为人母了,她呢,都为人妇了。”那女人似乎越说越起劲。
盛夏转身要走,却被孙乐乐一把拉住,
“记得吗,上学时候追你的那个男生,现在可是她老公呢,对了,现在她可是世界五百强的阔太呢。你看看,她多好的福气,说起来,我还真是替你可惜呢。”
她的脸上写着惋惜,可是眼角却透着幸灾乐祸。盛夏与她四目相对,一脸冷漠地没做任何回应。
听到孙乐乐的话,李明凤的眼睛似乎在发着光,她抬起头,突然说道:
“盛夏,你呢,那么优秀,应该很好吧。”说着,她把眼前的盛夏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然后异常惊异的说道:
“啧啧啧,果然,读书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带着一听便知的嘲讽与蔑视,那女人眼里闪过的狡黠。
“出来才是硬道理!”
话音刚落,两人刺耳的笑声似乎回响在整个咖啡厅里。
盛夏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的女人,用力甩开了拉着她的手。才刚转过身来,却听到一阵的破碎声。再回过头时,只看见满眼的破碎,盛夏抬起头,再次清楚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是那样的卑鄙与狠毒,就像是这个社会一样,都不曾对她有一丝的放过。
她什么也没做,也不会去做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们,等待着,就像是从前一样。
“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管理人员。”长头发孙乐乐厉声叫道,并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整个咖啡馆里瞬间安静,其他客人扭过头来,看着他们。
不知谁赶忙上楼叫下了老板,李诺一缓缓地从楼上走了下来,也不着急,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了?”
“我说你们这里到底要不要做生意了。居然雇个孤儿做员工。”孙乐乐恼火地说道。
“怎么了?”李诺一嘴角微微一扬,又重复道。
“没素质,没教养,没品性,你看看,这些可都是我今天刚买的新东西,一次都没穿,变成这样,她得赔我。”孙乐乐用手指着盛夏厉声说道。
李诺一瞅了一眼面前的狼藉,竟不慌不忙的说道:
“客人,恐怕这可满足不了你。她还欠我12个月的工资没还。你要是非得要让她赔的话,恐怕就得要等到一年以后了。”
“你,”
“再说,”李诺一丝毫没给眼前女人说话的机会,
“你手里的这些破烂货我看也不值几个钱。”
“先生,”一边的李明凤突然走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端庄又优雅的假姿态,
“你们到底要不要做生意了,这些衣服真的是我朋友刚买的名牌,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的。”
李诺一对着她点了点头,突然拿出了手机,说道:
“名牌不明名牌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刚才在楼上可都看的一清二楚,明明是你的朋友故意把餐桌上的东西扔在她自己的衣服上的。”
说着,把手机放在了两个女人的面前。能看到座位周围其他桌客人的交头接耳,他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两个女人没看手机,反而对视了一眼,满面通红。一边嘴里唠叨着什么,一边拎起包急急忙忙地朝外走。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做生意的。”李诺一依然一脸灿烂地朝着门口喊道,而那两个女人的脸色更加难堪了,几乎是夺门而出的节奏。
“慢走,不送,诈欺犯们。”李诺一不依不饶的朝着门外的女人挥了挥手。回过头来时,身后的盛夏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竟有些茫然若失,赶忙追进了后厨。
果然,她正一个人站在洗漱池前静静的刷着堆积如山的盘子。李诺一靠在门边,没有走进去,只是静静地盯着那背影,久久地不能离开。
当门外的灯一盏盏的被熄灭,当人群渐渐褪去,当周围只剩下了安静,似乎一切都又回归了平静。咖啡馆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她站在柜台前,安静的的似乎连呼吸都静止,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中的工具,这是盛夏每天的必修课。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完成的必修课。
难过什么的,她并不觉得,似乎世界就已经这样,还谈什么错与对,不过,都是给自己增加负担罢了。
没有多想什么,现在的她只想忘记一切,只是一个人向前走去就好了,就这样就好了。盛夏默默地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铃声响起,
“我们已经关门了,客人明天,”应声抬起头时,眼前的穷凶极恶的两个女人,竟让她厌恶地说不出话来。
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晚上十一点钟,这两个女人倒是有耐性,居然等到这个时候。
不由分说,才刚刚冲进来的孙乐乐就把包裹扔在了吧台上,摆着一张扭曲到丑陋的脸对着盛夏,叫嚣道:
“这些东西,你拿去,我就当施舍你了,必竟你是这样的穷困与潦倒。你这个令人厌恶的孤儿。”
盛夏继续擦拭着手里的工具。
见盛夏不说话,李明凤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记得从前邓一帆不是和你总是在一起的吗,怎么,分手了?”
盛夏的手突然停止了,她抬起了头,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怒斥道:
“请你们出去,我要下班了。”
李明凤突然拿出了手机,在盛夏面前晃了晃,一副幸灾乐祸地说道:
“不过,我怎么听说,他死了!”
眼前的女人们脸上带着微笑,还在说着什么,可是盛夏的眼睛却已经变得通红,那个名字,怎么可以被这样轻易的提起,那些痛苦的经历怎么可以成为她们攻击自己的工具,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可怜与卑微,为什么愤怒到极限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静静的听着,忍受着这一切呢。
“到底谁能帮帮我,我又该怎么去逃离这一切。”盛夏的手颤抖了起来,那周身的寒冷,就如同置身在隆冬的大地上一般,无处躲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突然,眼前的事物消失了,一切变得天翻地覆,只是耳边传来阵阵的铃铛声,那声音清脆悦耳,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轻语道:
“睡吧,孩子,我来帮你。”
“是吗,你能帮我吗,”盛夏问道:
“那好,不如我就这样睡上一觉吧,毕竟我已经这么累了。”
盛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意识也这样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