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哀歌》高地

13、第13章

　　刘梅冲进去的时候被不少石子砸中，渐渐有些模糊不清，心思灰尘愈来愈重，也不知能不能寻到公狐狸太子。
　　风越萧实在太没处理危机的常识，在她拉起他的时候，他便应拉起公狐狸太子，这样才不会在灾害来临时失散彼此，看来以后需给两人加强危机处理意识。
　　只是刘梅忘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这压根就是两人火拼造成的严重人为破坏。

　　刘梅抹抹眼睛，总算看得清楚几分。
　　只见冰石处出现一个大洞，大洞边缘不少石体开始滑落，若再寻不到公狐狸太子，这里便真要塌方了。
　　幸好刘梅终于在大洞边缘看见一抹红影。
　　“哀歌！”刘梅大吼着扑了过去，她看见公狐狸太子坐着的那个地面已经出现裂缝。
　　公狐狸太子缓缓转过头来，嘴角也渗出血丝，待到看清来人，脸上渐渐转为惊讶。
　　公狐狸太子说着什么，只是身旁碎石不时落下，到处都是震耳欲弄的轰鸣声，刘梅听不清楚，只是着急的挥着手臂，嘴中大喊着，“你那里要塌了，快过来……”

　　千钧一发，刘梅一个纵扑，总算抓住公狐狸太子，只是公狐狸太子坐着的地方已经落入大洞，大洞底部炙热亮红，竟然是滚烫的岩浆。
　　该死，遇上即将喷涌的活火山了。
　　冲上来的热浪似乎欲将刘梅的老脸卷翻，刘梅痛得厉害，只是抓着公狐狸太子的手不敢丝毫怠慢。
　　“用法力，用法力！”刘梅气喘吁吁道。
　　公狐狸太子一直凝望着刘梅，突然笑开，以往邪魅的眼眸竟然纯净的无一丝杂质，“受伤了，用不了了！”
　　“啊？”刘梅晕厥，然后抿紧嘴，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公狐狸太子。两人交握的手间受热出汗，渐渐手指拉开。

　　“我好像上不去了。”公狐狸太子笑笑，低头望了望脚下方的岩浆，再次抬头仰望时，收敛笑容，不再言语，似乎想将刘梅布满鲜血，拼死护他的老脸深深印烙于心。突然……他发觉刘梅一点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般老，不仅不老，还很年轻，还……很美！
　　刘梅抬眸间便见公狐狸太子一脸绯色，晕～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欲示意他赶紧抓紧，哪晓公狐狸太子又是咧嘴一笑，然后松开手指……
　　“啊……”刘梅只能尖叫，然后她被风越萧带出洞穴。
　　腾云驾雾，微凉云雾减轻她脸上不少灼痛，可是脑海里那片殷红再也无法抹去……

　　三个月后。
　　广寒宫里。
　　“师傅，刘梅子好可怜，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乐狸望着走路会撞树，扣肉白菜会做成白菜扣肉（直接把生白菜盖在生肉上给乐狸）的刘梅道。
　　风越萧不语，凝望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剑眉微蹙。
　　他是否做错了？
　　生为除妖师，若不除妖，哪还做什么？
　　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邪道？

　　“小兔崽子，什么是真相？”墙角里，刘梅将乐狸逼至到此，目露凶光。
　　“没什么真相。”乐狸不会撒谎，撒谎时眼睛要左右看上一番。
　　“唉～最近觉得精神好了不少，本打算今晚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唉～”刘梅摇着头走远。

　　哼哼，都十步了，臭崽子，我都听见你吸口水了，终于，“刘梅子，其实没什么真相！”
　　“嗯？”刘梅兴趣黯然的回头，目带死色。乐狸觉得实在不应这般刻薄刘梅。
　　“其实……其实，那只狐狸精没有死。”乐狸又总觉得卖的师傅不太好。
　　“真的？”刘梅心中那个激动呀～
　　“但是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啊？”刘梅瞬间心凉。

　　乐狸不善词令，直接领着刘梅去了后院。
　　后院一间鸡舍里……关得不是鸡，而是一只小红狐狸。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那狐狸精！”刘梅张大嘴，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跟只狐狸上了床，实在太……不是廉耻的问题，是……彪悍的问题！
　　“本来就是！”乐狸瘪瘪嘴，三个月前，师傅带回刘梅，下午又带回这只狐狸，哪有那般凑巧的事情，况且这只狐狸被带回来时，脸上的毛都起卷了，跟刘梅回来时一个样。
　　“他不是狐狸精吗？为何不能成人了？”刘梅指着在鸡笼里睡大觉的小狐狸，这家伙估计睡醒了，翻个身，露出胸襟跟肚皮，红红的胸襟上俨然一撮小白毛，刘梅这会是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是不知道你们在东岳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只狐狸已经没了妖气，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狐狸。”乐狸逗起狐狸崽。
　　“太阳你娘亲，既然没有妖气还留着做什么？”刘梅大怒，哪晓狐狸崽听明白了，这女人敢情要杀了她，遂瞪起刘梅来。
　　“活受罪！”刘梅气急，拎起狐狸崽，细细看了半天，却想起那次惹得公狐狸太子显身一事，不由征愣，遂将狐狸崽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女人都不是好人，你看见没？以后变成人了，千万不要找女人。”乐狸嘀咕道，狐狸崽望了望乐狸，又望了望刘梅远去的背影，兀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刘梅的作息开始恢复正常，除去给广寒宫一人一狸猫一狐狸做饭外，她偶尔还会帮风越萧整理整理房间。
　　这个男人看似事事清楚，其实根本不会分类书籍。虽然书籍整理摆放在书架上，但是杂乱无序，除妖的混着草药的用法，做菜的混着治皮癣的……
　　刘梅渐渐看出一些眉目，只是她不多言，收拾好书籍，便去厨房做饭。风越萧也不谢她，两人回廊相遇，清风一般，仿佛对方不存在！
　　“最近师傅去洞庭湖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天都冷了，还去那里做什么？”乐狸爬在床榻上望着外面，狐狸崽躺他身旁，摇晃着尾巴。
　　“去，去，去，没事不要躺这里，碍眼！”刘梅将一狸猫一狐狸赶跑，走前狐狸还冲她呲牙。

　　几天后，乐狸开始教狐狸崽练功～
　　嗷～这简直太有难度了，又不是马戏团！
　　只是刘梅觉得公狐狸太子在成妖前也不过是只普通狐狸，无非再来一次罢了！乐狸本不愿意，看在刘梅厨艺的份上，装模作样的教着狐狸崽，例如他修炼（其实是在睡觉，只不过是打坐的样子。）时，狐狸崽自一旁趴着睡觉；又或者他在树上倒挂金钩时，狐狸崽趴树上睡觉。
　　“不长进的东西！”刘梅透过窗棂望着外面，片刻后将抹布一丢，进了厨房。她想不明白公狐狸太子成妖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难道整日睡觉！

　　狐狸崽不知去草丛里惹了什么东西，回来后没几日身上开始脱毛长癣，痒的时候自己拿爪子挠，没轻没重，往往弄得血流不止。
　　刘梅叹气，弄来药膏替它擦伤害，这时候，一向不喜刘梅的狐狸崽往往安静的像只小猫。擦完药膏，狐狸崽又嗖的一声溜走了，敢情找乐狸玩去了！
　　刘梅有些头疼，支着额头靠在回廊里打盹。

　　今日阳光明媚，回廊外一潭幽水波光粼粼。
　　刘梅被晃动的波光弄醒，微微眯起眼睛。
　　回廊转角的地方，带着柔光的白映入她的眼帘。今日的风越萧似乎不比往日，身上冷冽淡了不少，或许因为日头的缘故！
　　只是刘梅实在没有搭讪的兴致，因为两人一直冷战中……其实，不冷战这两人也没什么话，因为风越萧懒于理会她。
　　就在刘梅又要睡着时，风越萧终于开了口，“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刘梅想了想，是问狐狸崽吗？遂回道，“多可怜，痒的难受便去挠，挠的痛了又不知道停手。狐狸不比人，没了爹娘便不知如何照顾自己！”
　　风越萧久久不再开口，眼看他便要转身，刘梅心有不忍，“他可做过坏事？”

　　风越萧住了步伐，片刻后微侧头，“初入尘世，迷惑当权者，任用奸臣，祸害忠良，天下作乱，肉鱼百姓，难当还不当杀？”
　　刘梅一滞，这……公狐狸太子不是当天太子的吗？莫非……“你已想起以前的事情？”
　　“自然！”
　　“你是……”刘梅心中一颤，隐隐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莫非他当年入世，名为妲己，你乃姜子牙是也？”
　　“……”风越萧静默，似乎与这女人说话心情总是莫名躁动，若非早已知晓此女非妖怪，否则他早已灭了此女。

　　嗯？猜错了？
　　哪是？
　　刘梅半晌后总算明白，妲己只是众狐狸精中出了名的那一只，天下还有无数只默默无名，却依旧坚持不懈奋斗着的狐狸精，例如哀歌！
　　“可他这世并未害人～”刘梅想了想道。
　　“是不曾，那只是他倦怠了，若有朝一日他懒于这种生活，势必再次祸害人间！”
　　“可是折腾来折腾去也没什么好玩的，整日见到的都是一些血肉模糊的惨事，喂……风越萧，你说，狐狸精之所以这般爱折腾是不是他们的日子太过无聊？”刘梅偏头问道，目带纯真。
　　风越萧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梅半晌，然后甩袖离去，估计气得不轻。
　　“开个玩笑罢了，这么认真怎么做除妖师？”刘梅努努嘴，仰面靠在回廊上，幽潭里的水波折射到廊檐上，明晃晃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