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妾》芒果布丁泥

7、邀她饮酒

　　见于老夫人仍旧疑惑不解，于嫦秀笑而不语，提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从丫鬟苏荷身后拉出一只盈润的小手。

　　“祖母，这就是孙女儿说的夫君新纳的小妾谨玉妹妹了，您瞧，妹妹长得多好看。”于嫦秀亲昵道，放在他人眼里俩人就是好姐妹。

　　依言望去，小手的主人垂眉低眼，不见其貌，但见柳眉弯弯，隐约可见那如抹了胭脂般红润的脸颊，再看那丰容姿颜，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众人不由地眼睛一亮。

　　本朝女子素来以瘦为美，谁家娘子不都求着以“飞燕之腰”求得夫君不恋风月，可眼前女子那不甚轻盈的体态却让人甚感新奇，似是觉得女子就该有这般丰腴体态，更显娇滴滴的我见尤怜之感。

　　连就坐的于家长子于程岩也不由地被吸引了目光。

　　莫怪那薛墨不顾家训也要将这妾室娶进门，如今一看，若是他也未必不会如此……

　　男人这般视觉动物只觉得眼前女子风情万种，放在女人眼里便是妖媚狐子，瞧那被衣衫束带勒紧的恨不得崩掉的弧线，明显的有伤风化。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苏谨玉，本来她能穿的衣服也不少，只是为了不被刁难才穿得朴素点，然今天是于老太太大寿，自然不能穿得太显磕碜，于嫦秀便“好心”让丫鬟拿了件体面的衣衫给她，不想衣服显小了，她想着将就穿了便是，不曾想有这场景。

　　没见过几次大场面又被各种目光“凌迟”着的苏谨玉只觉脸上烫得厉害，耳根子，手心都发着热，不知所措。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那老夫人的目光就像尖刀一样，甚至连不曾见过面的人也那般看她。

　　得知苏谨玉的身份，于老太太对于嫦秀送的寿礼反而少了几分欢喜，更甚者是心疼起了自家孙女儿，早先得知薛墨纳妾她就不悦了，现在看到孙女儿还得把她当做亲姐妹对待，足可见心里也是委屈的，她势要帮孙女儿出气才是。

　　她沉着脸，拉过于嫦秀的手轻抚，道：“既知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咱不谈她，那份寿礼祖母也不要了，明天你亲自下厨做份长寿面给祖母吃。”

　　“这……不太好吧？”于嫦秀为难地朝苏谨玉的方向看了一眼。

　　“谁敢说不好？”于老太太的声音变得严厉，这在娘家府邸也得看那小蹄子的脸色，那平日里得是被欺压成什么样了？

　　于老太太愤愤不平，那凹陷的眼眶一直盯着脸色难看的苏谨玉，就像要把她给剐了一样。

　　少顷，于嫦秀才轻轻嗯了一声，朝苏谨玉抱歉地看了一眼这才回座陪着于老夫人，徒留苏谨玉站在原地。

　　对于她这做作的姿态，苏谨玉冷笑一声，就知道她无时无刻不会忘了给自己难堪，可她身份卑微，又能说什么呢？

　　众人对这于府的家事儿都持旁观的态度，谁也没有说话。

　　未几，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苏谨玉心头忽地一松，她识得那声音，半阖着眸子偷偷朝那人望去。

　　岂料收到那人凌厉的眼神，她微缩了缩身子，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起来，难不成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她吗？

　　心底里委屈的波浪正要掀起，却听那人整肃道：“既然已经贺完寿了，还不找个地方坐着？这样站着成什么样子？”

　　“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坐啊。

　　薛尘轻易读出她的为难：“你是薛府的人，自然是坐在薛府女眷那边，还用我说吗？”

　　“是。”她喏喏道。

　　李秀娥没想到薛尘会主动出声给她解围，但到底想着她也是代表着薛家的脸面，不敢号好让人欺负了去，便叫一旁的小厮搬了张椅子过来，让苏谨玉坐在她旁边。

　　于老太太见她过去，正欲出声呵斥，却被自家孙子以眼神制止。

　　“虽说只是妾，但也是薛府的人，祖母若这般刁难，莫怪薛家人要翻脸了。”

　　读出孙子的意思，于老太太撇了撇嘴，自觉见好就收，不再言语。

　　一顿饭下来，苏谨玉吃得浑身不舒服，这于老夫人虽没再刁难她，可在座的妇孺们皆是以另类的眼光看着她，嘲讽的眼神前赴后继，她受不了了。

　　“大少奶奶，这席面吃得可还行？”她偏头问李秀娥，这大少奶奶向来就是个好相与没脾气的，应该不会不搭理她。

　　李秀娥手中的筷子停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虽疑惑她的问题，但也如实回道：“嗯，一看菜肴就知掌勺的大厨定是高升客栈的，这味道自然不用说了。”

　　“您也觉得好吃是吧？可这在座的人都不吃，就爱瞧您吃饭的样子，好生奇怪。”她的声音慢慢拉长，眼神瞥着众人，言下之意格外明显。

　　李秀娥愣了愣，慢半拍地看向众人，其余人这才收回目光，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自顾自吃了起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她就是在清蒸鱼这道菜上多停了几下筷子，怎会有人去看她？李秀娥微蹙着眉思索着。

　　“怎么了？”

　　带着些许醉意的沙哑嗓音在后头响起，二人均诧异地朝后看去，就见薛尘微红的俊脸近在咫尺。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圆领袍子，戴着镶金边的玉冠，少了几分严厉，倒是多了几分文雅之感。

　　只是，他干嘛那样看着自己？

　　苏谨玉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一边心想，难不成他刚刚就一直站在两人后面目睹全程？

　　幸亏薛尘并没有说什么，只朝李秀娥说与其他公子出去解酒透透气便离开了。

　　宴席散了，大伙儿跟着于老夫人一起前去后院听雨阁看戏，苏谨玉正想回房，丫鬟苏荷正拿了一壶茶过来。

　　“谨玉姑娘，这是老夫人赏我的西湖龙井，但我还得帮嬷嬷干活，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带回房间吗？拜托了。”

　　“没问题，你先去忙，我帮你拿回去就是了。”苏谨玉笑道，伸手接了过去。

　　“哎，你可真好，这茶咱们可以一起喝。”小姑娘喜笑颜开，随后乐呵呵地跑走了，苏谨玉也笑，心里头暖暖的，至少这姑娘没有因为知道自己是个妾就看低她。

　　回檀香苑那边恰好要经过湖心亭，只这会儿热闹的地方在听雨阁，这边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连那青石板旁亮着的灯笼也格外阴暗。

　　“咯吱”“咯吱”踩在铺满沙石的地面上，苏谨玉端着茶水不疾不徐地走过，只走到一半儿，若有似无的声音从湖心亭的方向传来。

　　“有人？”她顿了顿，正准备查看一二时，本来阴暗的小路一下子被照亮，强光射入，她不适地抬手遮挡，却听到了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

　　“小嫂子好啊，你也是来湖心亭赏月的吗？”于程阳拿着一把折扇，自诩翩翩佳公子般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厮。

　　“赏月？”她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从何而来？

　　于程阳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收起扇子，主动凑上前，伸手的瞬间苏谨玉立马谨慎地旋身躲了过去，眼神戒备地看着他。

　　“小嫂子来这里也有些许时日了，我这几天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今晚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苏谨玉挺了挺腰，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道：“于少爷不用客气，谨玉明日就回薛府，招待就不必了。”

　　“要回去了？”于程阳有些诧异，摸了摸腰中的玉佩，思索了一阵，随后大手一挥，朝后头的人道：“该尽的礼数于府一个都不会少，来人，请小嫂子前往湖心亭就做坐。”

　　话音一落，几个小厮涌上来。

　　“我说不必了！”她怒睁着一双美目，推开那些要来钳制她的小厮。

　　他颇有兴趣地看着她，别说，虽然她拒绝的意思如此明显，但于程阳就稀罕她这样子的，毕竟太乖巧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伸了伸懒腰，又说道：“至少给个面子去喝一杯，否则，大家都没脸。”说到最后他也拉了脸。

　　苏谨玉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小厮，深知自己若不答应恐怕连檀香苑的门都摸不到，这才回答：“只一杯，于少爷说的。”

　　于程阳心下一喜，上前就要拉她，她又是一躲，说道：“在这里喝就可以了，不必如此麻烦。”

　　闻言他脸色变得难看，正要说什么之际，一个人从夜色中走了出来，那刚毅的侧颜慢慢显露出来，待认清人的相貌，苏谨玉微微怔住。

　　来人正是借酒意外出散步消食的薛尘，然他此刻却是高举着酒壶畅饮。

　　他不是去听雨阁看戏了么？怎么这会儿会在这里？还和他们一起喝酒。

　　她带着满满的疑惑看向薛尘，而后者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那眼底的醉意极深，狭长的眸子少了平日里的庄严肃穆，此刻却多了几分柔情，向来刚毅的脸庞也增添了些许少见的风采。

　　她未曾看过这样子的他，现在的他很吸引人，深刻的五官比向来有书生气息的薛墨看着还要俊朗。

　　只说苏谨玉在这边犯花痴的功夫却见薛尘半阖着眼看她，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喝几杯吧。”

　　“……”他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