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师1 @ 木华之章&绘梦之章》候已

18、TWELVE（1）

　　喜欢上一个木头，是怎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我估计这地球上也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因为——辉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活过来的木头人！（至少就我所知的是）
　　其实如果不仔细拿放大镜看他的皮肤，根本没人会发现他是一个木头人。当然，一方面是我的雕功和上色技术太厉害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辉夕实在太完美了，他的表情、动作、眼神、笑容……全部都比真正的人类还漂亮幽雅，谁会想到他其实是木头做的呢？
　　为了还债，我开始努力雕刻新的作品系列。辉夕还是和往常一样，帮我打磨工具，端茶递水、做点心和三餐，累了也会帮我按摸。
　　也会陪我去医院看望臭老头，像买水果或煮粥水之类的事，当然都是他在准备，我是厨房白痴，也拉不下这个脸。
　　生活能回归到以前的平静，自然很好。臭老头肯乖乖戒酒戒赌，更是好。
　　但——为什么，我却觉得我和辉夕之间有了一点儿什么不同呢？
　　奇怪。
　　我老是偷偷地看向身边的辉夕，辉夕如果发现了，就会回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可我一看到他的微笑，就气地扭开脸。
　　地球上那么多人类，那么多生物，为什么——偏偏我会喜欢上一个木头男？
　　真是太奇怪了！
　　仔细想想，这家伙虽然表面上总对我恭恭敬敬地，称我为主人，可其实却比谁都善于看透我的弱点，老是取笑我的愚行笑得前仰后翻。
　　现在好歹还算毕恭毕敬地，就已经敢找机会胡乱吻我了。万一让他知道我其实喜欢他——我的神呀！到时候我这个所谓的主人肯定半点儿地位都不剩，每天被他吃得死死地！
　　不行！
　　太可怕了！就是撕了我的嘴，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周末和辉夕一起送汤去医院给臭老头。医生说臭老头的身体大有好转，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这确实是一个大喜讯，可臭老头还是扭头不肯正面看我的态度，却让我气得想抓狂暴走。
　　最后还是辉夕阻止了气得几乎要掀床的我，一边跟其他医务人员和病人道歉，一边将我拖离医院。一路上气鼓恼怒的我走到了一半，才发现辉夕还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放开，那么理所当然地，牵着我走向回家的路。可我却瞬间面红耳赤起来，心跳激烈地几乎要突破光速！
　　“你……”羞怯到了极点的我，最后再次演变为恼羞成怒：“快放开我的手！”
　　辉夕怔住，回过头看向我，又看了看紧紧握着我的手，最后居然无辜一笑：“我是怕你走丢了，所以……”
　　“白痴！我又不是小学生，你这趁机吃我豆腐的好色木头……”
　　可我的话还没吼完，辉夕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一瞬间，突然改变了神色。
　　明明没有转身，明明是背对着路口，辉夕却好像早有预感般，突然一把将站在路中心的我抱起，紧紧搂入他怀中，那么紧张，小心谨慎地靠向路边。
　　我突然被辉夕拉入怀里，昏头昏脑地还没闹清楚是什么事呢，就听到——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在极近的距离刺破耳膜。透过辉夕的手臂，只见刚才我们二人站着的地方，一部黑色的宾士车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迟钝的我，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如果刚才不是辉夕反应够快，我可能已被那部宾士撞到了！
　　“可恶！有钱人开车就不看路吗？！”
　　没等辉夕开口，我就气得跳出了他的保护圈，抬起黑色高筒靴，狠狠一脚就踩了在那昂贵的车头上：“给我滚出来！究竟有没有交通意识呀，这种路口众多的小巷也开那么快！差点儿就要撞死人了！”
　　然而当我看清楚那个从车子后门走出来的高中女生时，我的两只眼珠子瞪得比恐龙蛋还大。不仅是我，连辉夕也万分惊讶。
　　那个宾利车的主人——居然就是贷款三千万给我们的银行总经理女生！
　　原本准备拆了对方车子的气势顿时缩到了地底。拜托！人家好歹也是雪中送炭救了我和臭老头一命的债主，我还怎么好意思把廉价靴踩在人家车头上！快！快放下脚，顺便帮他们擦干净车头！
　　“姚小姐，真巧！”少女笑得天真明媚，丝毫没有刚才险些导致车祸的自觉，反而说：“有空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谈谈？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鉴于对方是我的高级债主大人。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可我很快就后悔了。
　　我们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但让我后悔的不是这家店的咖啡很难喝，而是——我又怎能想到，上次那只白老虎居然也在车上，还跟在少女身后一起走进咖啡店！完了！上次在总经理室见到一只大老虎已经够让我吃惊了，现在她居然还带着老虎走进咖啡店。当着全店人膛目结舌的表情，她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而白老虎则懒洋洋地爬在她脚边，打了个哈欠，闭眼浅寐。
　　果然，不出一分钟，这家店的客人全部消失得比超人还快！毕竟谁敢和一只老虎共品咖啡呀！店员瑟瑟发抖地为我们送来雪糕和咖啡后，就一直躲在收银台后面暗暗哭泣，再不敢出来。
　　我咽了咽口水，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总是带着这只老虎吗？”
　　少女点点头：“没错。”
　　“你……不怕……”我不知道该说不怕被动物园的人抓走还是被交通部门抓走。
　　可少女的表情却比我更惊讶：“难道你不知道，除了特殊情况，否则守护神都会寸步不离生命师吗！”
　　什么？！
　　我惊地说不出话来，她……说什么？！
　　守护神……？
　　生命……师？
　　我静静瞪着面前的少女，她笑得单纯又可爱。可我第一次领悟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生其实并不如我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她——究竟知道什么？
　　少女歪着脑袋望向窗外，望着立在店门口等我的辉夕，淡淡一笑，才将目光又移回到我脸上：“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嗯……很久以前，大概是……春秋战国时期吧，具体年份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时有一个姓‘要’的年轻女子。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通晓未来与天机，会预言和占卜，甚至还会飞天。有传言她是仙人降世，不过都只是猜测而已。”
　　她顿了顿，别有用意地盯着我道：“但最神奇的一点是，她拥有给没生命的东西赋予生命的力量！”
　　我静静听着她的话，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安静到可以清楚听见自己一下一下的激烈心跳声。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从没想过却又与我跟辉夕密切相关的命运将要被摆放到面前。
　　辉夕，究竟是什么人？从何而来？
　　而我，又是什么人……
　　少女舔着勺子中的草莓雪糕，续道：“因为她的力量太神奇了，所以人人都想得到她，人人都变得不可信。女子为求自保，于是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一个独一无二、誓死效忠的守护神出来！从此她再无须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是一个最强也最忠诚的守护者。”
　　说到这里，少女突然眨眨大眼睛，狡黠一笑：“可结果她还是陷入了不幸，你猜是为什么呢？”她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我的反应，慢慢揭开迷盅：“是因为……她爱上了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