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人》非yu

5、探路者的工作

　　沈梧猛地醒了过来，如同差点溺水而死的人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般大口吸入空气，不过沈梧坚信自己差点被溺死了。一睁眼看见李执的脸差点没贴在自己脸上。
　　“嗯......沈同学你醒了啊。”李执站起来转过了身去，赶紧显露出一些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沈梧愣着感受这不太寻常的气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老师谢谢你给我那个人工....嗯...救我。”沈梧脸涨的通红，说不下去了，只想找床被子盖住脸。李执还在思考如何脱离刚才的尴尬，就听着一个“谢谢”，就回了一句：“嗯嗯，应该的。”

　　沈梧试着坐起来，看了一圈周围，是补给站的生活区，之前没仔细逛过，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舒服的一张大床，除了没有电视，这里的装饰摆放就如同以前的卧室一样。沈梧已经不记得上次睡这么舒服的床是什么时候了，“没想到探路者工作以外的生活这么奢侈舒服啊。”

　　“嘀咕什么呢？作为一名探路者，你不觉得这时候你应该问些什么吗？”李执恢复了严师本色。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有些记得不太清...其实我刚才就一直在回忆。只记得，您叫我回去，然后不知怎么的，滑了一跤摔在水里，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
　　“小少爷您是真的被吓傻了啊，见着个丧尸狗子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它要真扑上来，你不定得怎么样了。”
　　沈梧的脸色变了，不得不说这时的沈梧比起刚醒来时更像刚从水里被捞起来，声音也有些发抖：“是啊，我想到了，我一抬头，就看到河对岸有一只丧尸狗盯着我，全身漆黑，不知道身体上那些是毛，还是根本就是裸露着皮肤。它脸上似乎是有毛，因为我看不到它的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盯着我。”

　　沈梧注视着前方，但眼神空洞，仿佛着了魔一般。李执本想开口施展棍棒教育，但看到自己的学生突然如此萎靡，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走过去坐在了床边。这一刻的李执心中感到了一种未有过的幸福和快感，作为老师。“不要怕，它没有伤害到你。”李执认为偶尔也需要对学生施以温柔和安慰。
　　沈梧缓缓转了一下脖子：“那只东西后来怎么样了？”
　　李执有一些喜出望外，这小子终于关心到重点了：“我已经处理掉了，幸好你带了枪，但是它直接掉进河里被冲到下游了，没来及处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

　　“为什么是我？”
　　“嗯？你说什么？”
　　“我起初并不想进入什么探路者，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我也乐得当一个普通人。关于这个出区我几乎什么也不会，也不见得有什么天赋，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想听实话，老师，不要再拿什么中奖糊弄我了。”
　　沈梧突入起来的严肃认真倒是让李执有些意外，刚还想夸他有了点身为探路者的自觉，转眼就又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梧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这次却格外严肃，他在期望一个真相。
　　被堵住了以往一直用的中奖的说法，李执一时找不到词，缓缓一顿一顿地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搂住沈梧。为了安抚受惊的学生，李执这回算是牺牲了不少男色了。李执偷偷低头看着靠着自己肩头的沈梧，就像看着一只饱经风雨无处躲藏的流浪猫，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这只小猫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逃走，但是也担心这只小猫会随时抬头看着自己。

　　就这样保持了数分钟，李执才感到丝丝尴尬，忍不住开口了：“今天是个意外，你做的其实比你想象中的好。”沈梧微微动了下身子，但没有挣脱，只是抬起头看着李执。李执这才发现一个比自己高，块儿又更大的沈梧这样靠着自己有些不协调，赶紧起身，但也没忘了关照伤员，轻拿轻放。
　　李执接着说：“关于探路者的工作，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打打杀杀，不然为什么要叫探路者，叫什么猎杀者不是更贴切吗？必要时需要打打杀杀，但更多的工作是像今天的这样，检测一下环境，做一些重建修复工作。我想和你说的是，对于第一次出来工作的探路者队员来说，今天你做的很好。”
　　“我想回Ｅ区。”
　　李执觉得老师确实不好当，连色相都搭上了，又是安慰又是哄的，还不如骂一顿。

　　沈梧虽然没受到什么身体的实质伤害，但似乎因为受惊吓精神有点恍惚，走的一路没有听到一点李执说了什么，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了Ｅ区检测站前。不过大半日，沈梧见着上午才见过的工作人员都觉得亲切。
　　“你们终于回来了，说好下午回来，这都快天黑了，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诶，他这是......怎么了？”连检测站的工作人员都看出了沈梧状态不太对劲。
　　“噢一切顺利，除了他在河里摔了一跤，外面两圈也是安全状态。”李执的这句话沈梧是听到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执，李执瞬间抛过去一个眼色，沈梧又重新低下头去。
　　“对了，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了吧？”李执试探性地问。
　　“噢李联络员啊，不好意思啊您也是知道规矩的，您可别难为我们这些当班的啊。”
　　“好好好，明白，我也理解你们，你们准备启动吧。”李执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翻了个白眼，顺手扯过沈梧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按下手表上的右侧键，黑色背景的屏幕中央出现一个闪电形状的标记，捂着嘴轻声说：“以后过安全人检查的时候都开着这个，其他类似的检查也可以开着，这些机器辐射都太大了，记住没？”
　　沈梧嘴里哼着嗯嗯嗯，机械式的连续点着头。
　　两个人分别通过了一人多高的检测机器，机器上的指示灯亮起了绿灯，表示通过的是安全人，可以被允许进入安全区。

　　李执和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示意沈梧一起上车，一边嘀咕着：“这种检测，不过也罢，是人还是怪物，用眼看不就行了吗？”

　　“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跟我回去......”李执歪过头问沈梧。
　　“啊？别了吧天都黑了，老师您还是先送我回去吧。”沈梧本来还是有气无力，魂不守舍的状态，拒绝起人来倒不知哪里来的精神。
　　“照理照规矩，你要和我一块儿去向区首长汇报今天的情况，主要是外面两层安全圈的具体情况，鉴于你今天的特殊情况，嗯主要是出色的工作表现，我决定给你放个假，回去赶紧休息。不过按照你的精神状态，可能还需要我帮你......嗯你有没有认真听讲啊？！”李执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急中生智摆出一副教师架子，反过来责问沈梧。
　　但沈梧仍然是嗯嗯的点点头。李执一副老师拿淘气学生无可奈何的表情，摇了摇头打了个转向。

　　沈梧到了家，在门口碰见了在等自己的马路。
　　“哇咱Ｅ区的英雄回来了！快说快说，今天干死几个丧尸了。”一看到沈梧，马路瞬间变成一枚狂热小粉丝。
　　沈梧像是当了一天小跟班终于找到了个更好欺负的，直接白了他一眼：“死什么死，你以为探路者就是出去打丧尸的吗，你以为是你打游戏吗？”说完这句话沈梧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在外人面前耍威风，可能对于现在的沈梧是探路者队员这个身份的最大用途。
　　“诶那今天出去干嘛了，有没有碰到丧尸啊。”沈梧的反应反倒进一步激发了这位粉丝的好奇心，跟着沈梧就进门了，一副不说不让睡觉的架势。沈梧没有理会他，直接瘫在了床上，但是睡过了补给站的床，再加上边上有个烦人精，沈梧觉得这个居家体验差距过于大了。
　　“兄弟还有！那个李执，人怎么样，这种名人是不是特有架子，也不好相处啊......”边上有个人一直在啰嗦，身心俱疲的沈梧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坐了起来：“别兄弟了，我叫你一声大爷好不好，让差点没回来的我睡了行吗？”
　　这下马路的热情似乎彻底被点燃了：“什么？！被丧尸追了？！”看着眼前除了有些萎靡但安然无恙的沈梧，马路已经脑补了一万字人类与丧尸大战的过程。
　　沈梧一时不知道怎样让眼前这位粉丝克制住情绪：“没有没有，今天没碰到丧尸，我们有规定，具体情况不能对其他人说，但我可以告诉你Ｅ区外的两层安全圈符合１级安全圈的标准，请放心。”
　　沈梧突然发现，自己虽说嘴上时常还会抱怨不想当探路者，但心底已经不知不觉中认同了自己的全新身份，在自己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走出来，先安抚起了人民群众。
　　“还有，我突然想到，之前马强叔叔执行探路者任务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比如他们做过什么之类的。＂沈梧看稍微克制住了一些马路的情绪，马上自己接下去话茬，掌握住话题主题。
　　“我爸啊，他还能说什么，每次回来都会和我说，这次又碰到多少多少丧尸，他亲手杀了多少，又有多少地界清理干净了之类的。”马路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的，偶尔还附带点手势。马路眼中的探路者和沈梧之前料想的基本相同，更何况马路的爸爸是Ｅ区的首长，是之前的探路者，马路所说所见应该就是探路者的工作。但与李执说的，探路者并不代表着打打杀杀，探路者的工作重在侦查，建设的说法相差太大了。

　　探路者究竟是什么？沈梧想知道。

　　沈梧没有让马路继续啰嗦他爸爸光荣战丧尸史，以第二天有任务把马路轰了出去，关上门转身坐在了书桌前，打开了一本自己之前从没有翻开过的《丧尸研究》。

　　送了沈梧回家后，李执直接去了办事中心。嘴上说沈梧今天干的不错，万事顺利不用担心，但那是李执身为老师安慰学生的话，其实当时沈梧突然的掉链子，把原本很简单的事弄得复杂了。
　　李执脑海里不断浮现当时的情景，自己一枪打死了河对岸的丧尸狗，但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就已经掉入河中，随着水流流到了下游。处理不及时的丧尸尸体可能会对环境造成极大的影响，尤其在河里。Ｅ区成为完全安全区还不久，在非常靠近Ｅ区的一，二层安全圈为什么就出现了生物被感染丧尸病毒。

　　正在写探路报告书的李执只觉得脑壳疼，也许接下来的出区活动没有这么安逸了。这需要沈梧快点成长起来，不要求独当一面，但至少不能频繁掉链子。这是李执现在更担心的，第一天出区这样的表现并不出自己多少意料，但回来路上的心态，恐怕沈梧的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想到这里李执不禁自责了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陪陪这个受伤的小少爷。
　　手表突然震动了起来，打断了李执的思绪，屏幕上出现了沈梧的脸，李执心中有些不爽：我在写报告，替你担心，你倒好，已经一脸困倦安逸的瘫在床上了。
　　“老师，明天我们有任务吗？我今天发现补给站少了一些必需的东西，我想明天运物资去，如果没有其他计划，我请求由我单独运送。”
　　“没有其他任务，批准你的计划。”“好的！晚安老师。”
　　李执看着手表屏幕，笑了笑，在报告书上写下“无特殊情况，一切正常”。

作者有话说

　　Tu me manqu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