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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我不会唱戏。”
顾二挑起眉毛,说。
“你不会唱?”
身侧站着的人冷笑一声。顾二不紧不慢地画出一双娇滴滴的丹凤眼,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自己脖颈处抵着的刀子。
下一刻,他便被扯住头发,恶狠狠地按向了固定在镜框上的那一圈灯泡旁边。“嘭”的一声,他坐着上妆的凳子倒在了地上。灯泡嘶嘶地烧着,一缕头发贴在上面,他闻到了焦味。
“你唱还是不唱?”
顾二咬了咬下唇,刺目的光晃得他眼痛,那人站在暗处,一张脸隐在暗处,镜子里,只能看见几颗金扣子闪着光,他弯起嘴角笑了笑:
“怎么,我若是不唱,张大将军是不是还要把我这张脸烫烂?”
没有应答,他的腹部抵着装着鹅蛋粉和胭脂的瓶瓶罐罐,很不舒服,
“那你烫便是。”
扯着他头发的手突然松开了,背后的人冷笑一声,回身就走,“哒哒哒”——靴子后跟踏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被台上的敲打声掩盖:
“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子的眼睛瞎了,错看了你!”
待再也听不见靴子后跟踏在地上的声音后,顾二才慢慢地直起身,从妆台上随便捡了一把梳子,打理着自己被扯乱的头发。
一个打杂的从台上转下来,操/着一口京片子:
“顾哥,您怎么还没梳好头发哪!都快到您出场了!”一面说,一面往过来走,“哟,您这凳子怎么倒了呀?”
他的一双眼睛在顾二身上剐来剐去,顾二在镜子里看到了,忽地回过身去,对他灿然一笑:
“刚张将军来来着。”
“哦——”那打杂的应了一声,拖长的调子里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向顾二的眼神也更加露/骨,“那您今晚,还上不上台了?”
“上,”顾二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何不上?”
谁都知道,城里最出名的花旦顾二,是个男人女人都能勾住的狠/角儿。
日上三竿,顾二才睁开眼睛。昨儿晚上王老板来了,塞了一张银票子给老板,他也只能一折一折唱着,从月至中天唱到东方渐白,《玉堂春》唱了,《六月雪》唱了,《霸王别姬》也唱了,王老板才拍了拍一双肉手:
“好,好,不错!”
顾二站在台上,唱了一夜,脸上的妆脱得都差不多了,喉咙也火烧火燎的痛。他清了清嗓子,笑道:
“王老板喜欢就好。”
“好,怎么不好?”王老板太胖,简直不是坐在而是挤在椅子里,“小顾儿,”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你下来,我有些话同你说。”
“哦?”顾二笑了笑,竟提起裙角,直接从戏台上跳了下来,“王老板有什么话想同顾二说哪?”
王老板喜不自禁,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来,坐这儿来。”
顾二停住了步子,仍旧笑着:
“怎么,王老板这是要同我讲悄悄话哪?”
王老板点了点头,看着顾二,口水似乎就要流出来:
“是哪,是哪!”
“可是,”顾二打了个呵欠,“我虽想答应,却怕旁人不答应呢。”
“哎,”王老板摆了摆手,“小顾儿,你莫担心,我家里那个黄脸婆才一个屁也不敢放呢,老子叫她往东,她还敢往西?”
顾二懒洋洋地说:
“我担心的不是王老板的后院。”
“是我的。”
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过身走了。
不出半日,顾二在城里的人心里,又添了不轻的一笔,爱嚼舌根子的人在路过顾二待着的陈家班时,总要互相咬耳朵:
“哎,听说那个顾二,说自己有后院了?”
“可不是吗,说是把绸缎庄的王老板气得都病了。”
“这事儿和那位王老板又有什么关系哪。”
“您不晓得?”说这话的人四下里看一看,“王老板想养他,他才说什么‘我担心的不是王老板的后院,是我的’之类的话,可把王老板气了个半死哪。”
“您知道的可真清楚哪。”
“哪儿,我这不是也是听别人说的吗!”砸吧砸吧嘴,“不过哪,我敢拍着胸脯跟您保证,这消息绝对可靠!”
“您可真有把握哪!”这一个挪揄。
“哎,我这不是,在里边有个认得的人吗!”那一个抬起下巴指了指陈家班的大门,“而且呀,我这兄弟可跟我说了,顾二这后院,来头可不小呢。”
“再不小,能有绸缎庄王老板大?王老板不是搭上那个谁的那条线了吗?”
这一个挑起眉毛。
“哎,你不知道,就在王老板来找他的前不久,”那一个压低了声音,“我这兄弟跟我说,张大将军才从后台出来,当时后台只有一个顾二在哪。”
“啊?张大将军?”
这一个拔高了声音。
“哎呀您可小点声!”说出消息的人急了,拽住先一个人胳膊往远走了一二步,“您倒是小点儿声哪,街上人来人往,谁知道会不会有两个耳朵长的?”
这一个便又是拍胸脯,又是立毒誓,说他绝对不会把这条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他有没有将这消息透露出去,谁也不清楚。反正到了顾二起床的时候,城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后院,是张大将军。
这厢他才睡醒,那厢,处于绯闻当中的另外一位主角,张修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捏着一只漂亮的玻璃杯。
“咚咚”
门被敲响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火,低声说:
“进来。”
他的副官徐辉踏着步子进来:
“将军。”
“什么事儿?”张修平把自己的背靠在椅子的软垫上,“是东边又出事儿了?”
“不是,”
徐辉低着脑袋,眼睛盯着脚尖。
“那是怎么了?”
他把手里捏着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徐辉不说话。
“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成哑巴了?”
他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不是东边的事,”徐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是……荒木先生的事儿。”
徐辉不停地咽着口水,余光看见坐在软椅上的将军“忽”地站起来,手机拿着的玻璃杯就要摔在地上。
“将军!”他一句“不敢摔”还未出口,将军的手又停下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那个杯子……可不敢摔,那是荒木送的,摔了,玻璃碎了不要紧,怕是他们好不容易和荒木建立起来的关系,也会碎了。
他咽了咽唾沫:
“将军,我怎么跟他们说?”
将军慢慢地坐回椅子里,两只手交叉着搭在眼睛上:
“你去吧,我一会儿联系他。”
徐辉出了门,背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湿透了。
荒木怎么偏巧在这个关头蹦出来了?莫不是听见了什么传闻?
顾二在胡同口吃了一屉肉包子,一碗豆腐脑,三根油条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巴,正用竹签剃着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大步往这边来了:
“顾二!”
他声音不小,来势汹汹,顾二翘起二郎腿:
“哟,将军您来了,吃过了没?我请您吃点儿?”
张修平看着歪七扭八地坐在条凳上的顾二,咬牙切齿地说:
“你又跟别人说了什么诨话!”
顾二脸上现出茫然之色:
“我说什么了?”
张修平拽住他的领子:
“你还敢说不知道?”
“我真……”说到这儿,顾二打了个嗝,“我真不记得了,我说什么了呀,张将军?”
张修平死盯住这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戏/子,恶狠狠地说:“你不知道?”他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你不知道,用不用我提醒你?”
“那您提醒一下?”
顾二挑起眉毛。
张修平狠狠地把顾二摔在凳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拽了拽领子:
“你他/妈别给老子下套儿。”
顾二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将军今天怎么大白天就来找我了,想我了?”
“你!”张修平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你他/妈还有没有完?”
顾二把自己用过的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碗上:
“您不想我,我可还想您了呢。”
张修平握紧了拳头:
“别他/妈摆弄那些筷子了,老子……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您说吧。”
顾二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在这儿不成。”
“哦?”顾二笑了笑,“难不成您想说的,还是昨晚上那事儿?我已经跟您说过了,那叫事儿我不答应,我根本不会唱戏。”
“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了,”修平沉下声,“你必须去。”
“胡闹?”顾二抬起眼看着站在一旁的修平,“我倒想知道,我这么‘胡闹’,能给张将军换多少荣华富贵?”
张修平突然笑了起来:
“能换不少呢。”
顾二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咳嗽一声:
“张将军,您看我这嗓子,昨儿晚上给王老板唱了一晚上,早哑了,不能唱了。”
“嗓子怕不是唱戏唱哑的吧,”张修平冷笑一声,“嗓子疼也无妨,我差人送一盒薄荷甘草茶给你,好好喝,把嗓子养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顾二一个人坐在小摊的凳子上,刚刚这么一闹,旁边吃饭的人都想看猴似的看着他。他弯了弯嘴角,一抬头,将茶杯里头的茶一口喝完了。
放下杯子的时候,一滴泪“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将军,你叫我来是?”
徐辉挑起了一边眉毛。
“哦,”将军弹了弹烟灰,“你去订个桌子,在醉春楼,日子嘛,半个月之后,你告诉老板,就说我要请荒木先生,叫他尽快准备,不可怠慢。”
“哎!”徐辉喜不自禁,“将军这是把事儿谈妥了?”
“谈妥个屁!”将军直接把还燃着的烟摁到了桌子上,“他顾二抬架子,爱去不去,老/子就不信,老/子还找不到一个别的花旦!横竖戏装一穿,谁还能认出谁?”
“可是,”徐辉讷讷开口,“不知荒木点名要让他唱?若是被看出来了,咱们的计划……”
后边的话他没说,不过他知道将军明白他想说什么。
将军长叹一口气:
“你先去醉春阁把。”
徐辉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边,将军却又叫了一句:
“哎,差点儿就忘了。”
徐辉转过头:
“还有什么事儿哪,将军?”
“你把这包东西,”张修平用手指弹了弹他办公桌上放着的一大包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送到陈家班去,给顾二,一定当面给他。”
徐辉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快去!”
顾二才到了戏班子门口,一个打杂的伙计简直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说:
“顾哥,你可来了!”
“怎么?”顾二笑说,“我不来,戏班子还能散了?”
“您不来,还真能!”伙计急道,“您不知道,王老板正带着人砸咱们的戏班子哪。”
“嗯?”
听了这话的顾二才意识到事情的急迫性,平常戏班子人吊嗓耍刀也有些动静,故而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绕过小伙计,大踏步往戏班子里去。
甫一进屋,顾二就瞧见了满地的狼藉——戏服,长髯,大刀,长枪乱七八糟地掉了一地,班里最小的青衣兰兰蹲在角落里,捂着额头,血哗啦哗啦地流出来。
他上前两步,先把兰兰扶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兰兰抬起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哥哥,他们人太多了。”
顾二强撑起笑:
“不怕不怕,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陈大哥。”
兰兰点了点头,先前那个小伙计也跟进来了,顾二嘱咐他看好兰兰,便往后院去。
徐辉哪里料得到自己去了陈家班,见到的惊人是这样一幅情景,大门敞开,院子里乱作一团,他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去,心里暗自祈祷顾神仙千万别出事儿,出了事儿,将军能把他的皮扒下来。
进了前屋,屋里坐着个约莫十三四的小姑娘,旁边一个伙计打扮的在照顾她。他一把抓住那个小伙计:
“你们顾哥呢?”
小伙计似乎是被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
“在……在后院。”
徐辉放开他,直接杀到后院。
幸好,他来得还不算晚,顾二只不过是被几个人给团团围住了,看起来没有被伤到。陈家班的班主是个武生出身,立在院子另一边,手里拿着刀,胳膊上有一道尺把长的伤口。
“都给我住……”
最后一个“手”字还没出口,一个眼尖的回过身一刀直接冲他的天灵盖劈下来,慌乱中,徐辉抬手一挡,那刀直接砍在他一直拿着的油纸包上,茶叶掉了他一头一脸,也迷住了那个行凶的眼睛:
“都给我住手!我是张修平将军的副官徐辉,谁还敢乱来?”
“什么?”
张修平反问。
“你也听见我说的了,刚刚荒木先生打来电话,说,他等不了那么久,最迟三天之后,他要听顾二唱戏。”
坐在办公桌后的李元帅点了一支烟。
“可我早上给荒木……先生打电话的时候,定的日子是半个月之后。”
“张修平!”李元帅瞪了他一眼,“荒木是什么人哪?就是他现在要星星,你也得给我爬到天上摘下来。”顿了顿,元帅又叹了口气,“修平,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将军,总是和一个戏子扯在一起,不太好。”
张修平握紧拳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出了办公室,他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几个月牙形的指甲痕迹。
“你们将军派你来的?”
“嗯。”
徐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顾二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将军就让你摆着这么一张臭脸来?”
“姓顾的,你别蹬鼻子上脸!”徐辉气道,“要不是我们将军看得起你,谁愿意替你摆平这烂事儿!”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顾二竟没有立马回嘴。
徐辉看见洒在地上的茶叶,心疼地说:
“哎,这茶叶可贵了。”
顾二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徐辉。”
“又怎么了?”
徐汇不耐烦道。
“你去……你去跟你们将军说,叫他今天晚上亲自来给我送茶。“
“你!“
是夜,顾二坐在后台,今天王家来闹了这一场,戏班子的东西毁了大半,戏是唱不起来了,陈班主送兰兰去医院包扎,偌大的陈家班,只有他一个人在。
“咯铛“大门响了一声,然后就是他无比熟悉的,军靴踏在地面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似乎有些乱。
“将军来了。“他看过去,昏暗的烛光底下,张修平走路的姿势歪歪扭扭,”你喝酒了?“
修平没说话,顾二看他手里没东西,不由得笑着问了一句:
“我的茶叶呢?“
张修平走过来,忽然拽住了顾二的衣领,他身上的酒臭飘了过来,顾二嫌弃地皱了皱眉毛:
“你皱,皱个,个屁的眉毛。“张修平大着舌头说,”老,老子还发愁呢。“
顾二笑了笑:
“张将军可是日本人眼前的红人,有什么可愁的哪。“
“你,你明明就知道,不,不是那样的。“张修平颓然到在凳子上,”你,明明就知道。“
他撑起上半身来看着顾二,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顾二,你,你真好看。”
“我好看?”顾二说,“我好看,也没什么用处,只能给将军换来荣华富贵,却换不来将军的真心。”
张修平把脸埋进手里。
“荒木改时间了,”还是顾二先开了口,“后天晚上,是吧?”
“你,你如何知,知道?”
张修平反问。
“我去,”顾二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我也瞧瞧这日本人长什么样子。”
张修平把手放下来了,愣愣地看着顾二。
“将军,我的茶叶呢?“
顾二又问了一遍。
“……我忘了。”
静默半晌,张修平回答。
“明后两天将军肯定很忙,我知道,”顾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就后天晚上,你在宴席上,亲手给我。”
张修平从抽屉里选出一对儿袖扣,这对儿袖扣是镀金的,和他这一身行头其实不怎么配。
但是今天他就是很想戴这一对儿。
桌子上放着一个油纸包,他拿起来掂了掂。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亮,他看着它,一时之间竟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何尝不知道,荒木点名要听顾二唱戏,是什么意思。
他何尝不知道,他三番五次逼顾二答应,就相当于把一块儿肥肉扔给恶狼。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刺杀荒木,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把那只精巧的枪塞进了内口袋。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徐辉跌进来:
“将军,不,不好了!”
顾二躺在地上,眼前已经看不清明。他只感觉自己很痛,非常痛。
他张了张嘴,血汩汩地流出来。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还不信人能流这么多血。
火光熊熊中,他看见收养了自己的班主,总爱哭鼻子的兰兰,老惹麻烦的小赵,他们和他一样,躺在地上,胸前碗口的大洞往外冒着血。
对不起。
他说。
对不起,害了你们。
两柱香之前,一辆汽车突然停在了戏班门口,几个穿着军大衣的人从车上下来了,指名要顾二跟他们走。这比张修平告诉他的时间要早,顾二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荒木的鬼把戏。
他借口回后台拿东西,把他花了两天时间磨得尖端锋利的簪子戴上了。
出了门,他惊讶地看见大家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了院子里。
“从来只有请一个戏班子的,哪里有只请一个人的?“
“醉春阁已经烧起来有一阵子了。”坐在车上,徐辉作着紧急报告,“据说,荒木提前到了,派了车子去接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去接陈家班了。“
张修平把自己的袖扣解下来,扣上去,再解下来,那包茶叶被放在他的腿上。
车子在街上横冲直撞,速度并不算慢。但是,张修平却仍旧觉得太慢了。
“快一点儿,快一点儿。”
他低声说,徐辉的声音听起来,就跟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现在里面的情况尚不清楚,幸好醉春阁的老板给荒木单独安排在了三楼,一楼二楼的客人大部分都逃出来了……”
张修平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指,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朦胧之间,似乎有谁把自己抱了起来。
顾二抬起眼,却只看见了一片漆黑。
“修……修平?”他伸出手摸索,“修平,是……是你吗?”
“是我。”
冰凉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脸上。
“你……你来了,”他往修平的怀里蹭了蹭,“我……我有点儿冷。”
“嗯。”自己的额头被温柔地蹭了蹭,“没事儿,我抱着你。”
“我今天,带着你送我的袖扣。”
“你的茶叶,我放在车上了。”
“在……在车上?“顾二反问了一句。
“嗯。“
“那……那你,会……会不会带……带我回家?“
“嗯。“
“回你家?“
“回我家。“
怀里的人渐渐没了温度,张修平抬起头,泪水却仍旧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他抱起已经死了的顾二,走过胸口插/着簪子的荒木,走下楼梯。
“没关系,我们这就回家。“
他说。
全文完,就是这么一个故事,合眼缘的读者能收藏一下,就是对作者对大的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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