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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一百零六块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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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炯殿,正殿。
白露浓战战兢兢地端坐在矮踏上,双腿紧闭、坐姿优美,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是一副被人赞不绝口的经典仕女图。
只可惜这幅画面,被一颗正趴在女郎小腹上拱来拱去的男人头颅破坏了美感。男人一只大手紧紧揽住女郎腰线,禁锢住女郎不让其反抗离去,另一只大手则是握住女郎的小手,强迫她小手放在自己又短又硬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来:“呜唔!赵锦重那个小人,还想挖我墙角,我墙角是他能挖的吗?哼!生气!”
赵时见抬头一看女郎,发现女郎僵着小脸,愤怒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小玉奴儿,我生气了!快哄我!”
白露浓:“……”她眨了几下眼睛,努力把眼里的困意收回脑子里。同时,声音软绵绵地开口道:“不生气、不生气,大殿不生气了好吗?”
——我好困喔~
从那个福王殿下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暗卫拖走后,赵时见斜长瑞风眼一闪,淡漠神情瞬间一收,就成了这副“赵娇娇”的鬼样子。连用个膳都要白露浓给他布菜,侍女布菜不仅不吃,而且还非要倒打一耙说:“小玉奴儿莫不是看上我那个废物弟弟了,因此嫌弃孤?抛弃孤?连个膳食都不让孤用了,呜唔!”
“大殿说笑了,快尝尝这道糖醋排骨,”白露浓听着他那一连串的话就头疼,眼疾手快地往他张开的嘴里塞了块排骨,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声吐槽说:“唉,我哪敢嫌弃娇娇你啊,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娇娇你,一矫揉造作起来就是两三个时辰不停。”
是的,赵时见同学,北福朝未来的白皇陛下已经连续四五小时这副模样了,从太阳斜挂天际间到月亮遥遥上升。
但白露浓她万万没有想到!四五个小时算什么?赵时见同学连四五个时辰都不放在眼里好吗?!
——他已经连续持续四五个时辰了,也就是整整八九个小时!
想到这,白露浓头疼欲裂的脑子越加浑浑噩噩了。她伸出头,视线穿过窗户看到了月亮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天边,女郎无奈地叹了口气,偏过头来,再一次地劝说赵时见大殿下:“大殿不生气、不生气,我们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啊?”
女郎声线是一如既往的软绵绵,却在这深夜蕴含了一种令人脸红口燥的假象,仿佛……
“时见,”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女郎,瑞风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他说:“叫孤时见。”
——你是孤这么多年来,唯一一见钟情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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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赵时见再次出征,这次他将要扫清北福朝西线和北线之间的障碍——吐乌国。吐乌国原本是北福朝的附属国,年年向北福朝进攻牛、羊、战马等进贡品,以谋求北福朝对吐乌国的支持与庇护。
多年来,吐乌国年年进贡、岁岁觐见,从来不曾少了一丝一点的进贡品,也不曾误了一时一日的觐见日,完完全全低下了自己曾经作为一国的骄傲,把北福朝从里到外尊为了进贡国。但谁也没料到,就是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附属国竟然把自己的兵卒向外借给了北福朝的敌对国家,还对内瞒过了北福朝外派到他们国家的使者,可见其有备而来、所谋不小啊。
那日,赵时见追查战犯逃跑时就觉有异。北福朝连年打仗,历来不苛待战犯,从来是有吃有喝地把人扔去开荒地、挖渡河,这再对比其他国家惨绝人寰的战犯政令,矮子里挑高个儿,是出了名的善待俘虏。当然,逃跑的战犯也有,但都是些还没到北福朝疆域或在北福朝边界就已经逃跑的战犯,哪有可能都到北福朝皇都——平生城,才开始计划出逃?
果然,把那个逃跑战犯抓回来一用刑,没抗多久就什么都交待出来了。
“所以,相思姐姐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白露浓抬起头问说。
赵时见浅笑着点了点头,抚摸着女郎发尾的绾红色镶玉色发带,“是,她来告诉我今日出征,让我提前安顿好你。”
“你故意惩戒微绿,带我逛御花园偶遇福王……”
“是,”赵时见坐上矮榻,将女郎揽进自己怀里,淡笑说:“不仅如此,我还故意利用小玉奴儿的善良,与小玉奴儿同床共枕。”
白露浓:【哪壶不开提哪壶!】.jpg。
——我就说,北福朝未来的白皇陛下哪有可能做些没意义的举止行为?原来,全在昨晚等着我呢,哼!
“生气了?”赵时见伸手把人抱进自己怀里,面对面地抵着额头,打趣道:“不是没做到最后吗?”
白露浓:“……”
这人,怎么就什么都敢往外说?我不要脸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来人啊,都退下!你们女郎生气了,孤可得好生哄哄女郎呢。”
众侍女们:“唯,奴遵命。”
赵时见和白露浓目送着侍女们退出寝殿,合上殿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大口气,面对面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露浓:“……”这么一大群的侍女们,谁知道有哪些人的探子在里面?
——是孤对不起小玉奴儿,给她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赵时见苦涩一笑,缓缓收紧手臂,将女郎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正色说:“孤惩戒了微绿,也借此向父皇和宫内的人表明了小玉奴儿对孤的重要性,所以只要孤一日不死,宫内的人就会尊你一日、父皇也会护你一日。再加上汪相思和山炯殿内的侍卫们,宫内绝对没有不怕死的人胆敢来欺负孤的小玉奴儿呐~”
说到最后,赵时见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嫩色桃花唇,状似控制不住地往女郎这边靠近了下,结果被白露浓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一针见血问:“福王殿下呢?”
“他?哈哈哈!那就是个傻子!”赵时见眼里闪过一丝酸涩,继续说:“估摸着孤走后,他会对你阴魂不散。小玉奴儿也不用理他,无聊了可以见见,不想见就不见,他不敢对你下手的。”
白露浓眨巴了下眼,雾蒙蒙的小鹿眼黑黝黝地盯着赵时见,形似片羽的长睫更是上上下下地晃悠着,像是在说:真的吗?
“……不然小玉奴儿以为孤昨日特意让人放消息给他作甚么?”
闻言,女郎默默地垂下眼帘,从身后抓过发尾的绾红色镶玉色发带就在纤纤玉指上绕啊绕,假装这个智障问题,并不是本人所提出来的问题。
赵时见揉了揉女郎的发顶,大手垂下来用手指抬起女郎下颌,慢慢地靠近,吧唧一声超大声,气得白露浓立马伸手捂住脸,眼睛从手指缝隙中露出来。
——不给亲!超凶!
“呵~”男人愉悦一笑,将白露浓小手拉下来,吩咐了今日的最后一句话:“轻粉是他的人,你有用到他的时候,可以直接让轻粉去。”
白露浓:“…………”
What's 苍天~
这山炯殿内是什么地狱级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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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见走了,那日正午日光最盛的时候离开的,他没让白露浓去城门送他,但从白露浓发尾扯走了那条绾红色镶玉色发带。
他说:“小玉奴儿,我不问你是否希望我安然无恙、刀枪不入,也不问你是否希望我性命无忧、平安凯旋,我只问你……”
“可否在孤生死未卜之前,不要离开平生城?”
那日,她是怎么回答赵时见的,她已经忘记了,但这也没什么好重要的了。
因为,距离那日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查出了山炯殿内所有的探子身份,再以各种理由换走了探子,久到她能够和福王殿下赵锦重相谈甚欢、奉为知己,久到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去去往往,但至今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儿。
最后,久到333号系统都已经联系上了穿书部总局,而那个人……
还没回来过。
“露主,你是打算等白皇陛下登基再做任务点2是吗?”
“你找到白河星了?”
333号系统:“……”
——“滴!任务点2:白露浓初逃被抓,得遇天师白河星。”
333号系统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来一句话:“……没有。”
“那你是能保证作为百年五四的今年,净网政策不会再往上拉限令?例如:从脖子以下不可描述拉到头顶……?”
333号系统咬牙切齿,继续憋出来一道声:“……不能。”
“那你是想再因为临时调限令‘被失联’吗?就像上个世界的霸总、宁漫与一样。”
333号系统:“……”啊啊啊——
好烦!
超烦!
神烦啊!
白露浓嗤笑一声,伴随着脑海里的崩溃大喊声继续发着呆,想着那个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啊?再不回来我真的、是、要走了。
良久。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招呼在旁伺候着的轻粉靠近过来,声线压低到仿若蝇鸣:“轻粉,去帮我在平生城里找个叫白河星的人,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嗯,就别让福王殿下知道了呐~”
“唯,主子。”
白露浓靠着白玉石雕的矮榻软软地斜躺下去,一如往常的雾蒙蒙小鹿眼目送着轻粉离去,也目送着冠平生将军进殿。
“女郎,八月之期已到,末将前来替换汪相思将军。”
——八月、八个月,又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