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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县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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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重新回到山坡的亭子里,贵女们还在各玩各的,不过此时大部分人都围在了一个正在作诗的紫衣少女身边,还不时的传出几句吹捧的话语。
靠着外边的王宝宝眼尖看见袁思语回来了,连忙带着丫鬟到她身边来,往紫衣少女那微抬了点下巴,口气不悦的道:“你不在她可出尽风头了。”
袁思语不甚在意的回道:“她爱出就出去吧。”
她和王宝宝口中的这个“她”其实是陈国公府上的大姑娘陈宣宜,也是太子薛文昌的亲表妹,圣上亲封的宣宜县主。
这位县主从小就跟袁思语不对付,不管是琴棋书画,抑或穿着打扮,甚至小到身上的一件配饰都要与她争个高下。
而每一次比不过她了就只会拿县主的名头压她,有一回袁思语实在被气恼火了一溜烟的跑回府里死缠烂打的非得让她爹爹也给她弄个封号,就因为这样她生平头一回被爹爹好一顿训,那之后袁思语看陈宣宜更不顺眼了。
不过这都是前世的事儿了,今生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要陈宣宜不主动惹她,她才不愿与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计较。
遂袁思语收回目光,对王宝宝说:“我不想与她待在你一块,让杜鹃和芍药去把贾姐姐和何姐姐叫过来,咱们去附近山谷里的湖上玩玩怎么样?”
“行啊。”王宝宝本就爱热闹,有的玩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她也不喜欢陈宣宜,自然巴不得离这远远的。
杜鹃和芍药动作麻利,没一会就带着贾茹和何碧过来了,两人听了袁思语的提议也都欣然答应了,一行人便出了亭子,只是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陈宣宜的声音:“袁大姑娘这是要去哪儿?是看我刚才做的那首诗太好了,怕比不上,所以连亭子都不敢进了?”
“谁说我们不敢......”王宝宝性子急,一回头就要与陈宣宜争辩,不过被袁思语立马拉住了。
袁思语看都不看陈宣宜一眼,只是低声劝慰着王宝宝:“理她做什么,她爱逞口舌之快就逞好了,你是觉得游湖玩乐要紧还是回去和她做那些无谓之争要紧?”
王宝宝想当然是游湖玩乐要紧,可是心中那口恶气一时半会又咽不下去,所以她十分纠结,“但是......”
都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好姐妹,王宝宝的心思袁思语哪里不懂,知道就算现在把她劝走了,一会儿玩的时候她也玩不尽兴,遂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陈宣宜。
陈宣宜高傲又得意的回望袁思语,瞧她今日穿着素雅还想开口讽刺她几句,谁料袁思语比她更快,而且一句废话都没说,一首诗就脱口而出:“胜日寻芳花神山,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句很短,而且由于袁思语故意念的不疾不徐的,遂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大家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虽不说个个都家学渊博,擅长吟诗作画,但欣赏美的眼光以及辨别好坏的本事都是有的,有反应快的已经小声叫好了起来,慢一步的再细细一品之后也都露出了惊喜和佩服的目光。
陈宣宜爱作诗,会作诗,水平自是比其他人的都要高,袁思语前两句刚出口的时候她的脸色就青了一分,等后两句再出来,她的脸瞬间就惨白了。
袁思语则看着陈宣宜那张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似笑非笑的问:“县主觉得我们两的诗谁的更好呢?”
谁的更好?
陈宣宜知道袁思语是故意这么问的,她也知道是袁思语的诗更好,但她不愿意承认,所以她只是紧紧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瞪着袁思语,好像只要她不回答,就代表她并没有输一样。
袁思语本就没期望陈宣宜能回答,她只要陈宣宜的脸觉得被打的够疼,王宝宝心中的那口恶气出了就行。
所以她直接转头,目光流转,言笑晏晏的问身边的王宝宝:“王大姑娘,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那当然,不去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王宝宝得意洋洋的往陈宣宜站的方向瞟了一眼,故意把声音放大,“有些人是不知道,游湖啊可比待在亭子里吟诗作画有趣多了。”
这话说给谁听的自然不言而喻。
遂陈宣宜本来苍白的脸色又瞬间涨红了,这是被王宝宝的话给气的。她双眼冒火,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当下就要上前把王宝宝那张嘴给撕烂了。
可一看袁思语她们那边人多势众,她身后就两个小丫鬟,刚迈出的一步子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只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便往亭子里环顾一周,想给自己也找几个帮手,可那些之前还围着夸赞奉承她的人现在要么低着头,要么看着外面装作在赏景,竟没一个敢和她对上视线的。
陈宣宜心里是又气又恨,她想搬出县主的名头压人,却又突然想到以往每次她输给袁思语后,袁思语嘲讽她的那一句话,“你也就只会拿县主的名头压我,其他的又有哪一样比得过我?”
以前她不承认自己仗势欺人,此时却突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拿县主的名头压人,那真是面子和里子都丢的一干二净了,怕是往后都要成为她人口中的笑柄。
陈宣宜又回头去看袁思语那边,她们几个小姐妹们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正准备要离开去游湖,再看看自己这孤零零的,受了委屈都没人管没处说,陈宣宜心中顿时涌出无限的委屈,便再也受不住了,留下一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就哭着跑走了。
徒留袁思语她们面面相觑,觉得这宣宜县主真是都及笄了还跟个小孩童似的,说不过就来哭着跑这一套,陈国国公府就出了个这样小家子气的嫡长女?
不过想是这么想,袁思语和王宝宝可以不把陈宣宜的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但贾茹和何碧不行。
她两对视了一眼,心里有同样的担忧,“她不会还要回家告状说咱们欺负她吧?”
她们的家世不及袁思语和王宝宝,如果宣宜县主有心报复的话,恐怕会给家族带来麻烦,所以由不得她们不多虑。
袁思语道:“且不说我们并没有欺负她,就算她真的回去恶人先告状了,我想堂堂陈国公府也不会插手管小女儿家的这点小事,退一万步讲,陈国公府真的替她出头了那也有我担着呢。”
贾茹和何碧点点头,觉得袁思语说的有道理,她们也觉得堂堂的陈国公府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遂安了心,接着四个人便开开心心的游湖玩乐去了。
只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陈宣宜还真是回去告状去了,她回了家就直奔国公夫人陈许氏的院子,在自己娘亲面前大肆哭诉了一番,陈许氏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有说不出的心疼,她在家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宝贝女儿,哪容得外人欺辱半句,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人便直接上镇国公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才疏学浅,文中女主那首诗选自朱熹的《春日》,但作者君自己改动了第一句的最后三个字,原句是胜日寻芳泗水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