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千套房，我的心》渡头

2、第 2 章

　　铭丰房地产公司，售楼处！
　　“现在房地产市场这么火热，都两个多月了，沈毅竟然一套房都没卖出去，真够窝囊！”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整的！我真的怀疑他的智商有问题！”
　　“这个月只剩下不到七天了，我估计，他肯定开不了单，肯定会被赶走！”
　　.......
　　沈毅在售楼处的玻璃门前停下脚步，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玻璃门上贴着的广告，遮挡住他的身子，这让沈毅完美地躲开里面的人的视线。
　　售楼处附近有一个报亭，除了卖报纸，还卖饮料和饼干之类的小吃。
　　沈毅来到报亭前买了一瓶矿泉水，他扭开盖子灌了几口，口渴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售楼处里面其实有饮水机，只是，沈毅有点怀疑，待会儿进去，他是否还有勇气去倒水喝。
　　又灌了几口水，沈毅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丢进垃圾桶，这才下定决心似的，大步朝售楼处走去。
　　沈毅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那短暂的片刻，时空仿佛凝固了似的，同事都静默着，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沈毅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沈毅的办公桌原先并没有在角落，第一个月过去，在别的售楼员都开了单而他还没开单之后，经理把他的位置调换到角落，说是沈毅个子太高，开会容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沈毅的个子确实很高，不过，沈毅知道，这是经理的托词，开会又不是上课，挡住了也没关系的。
　　沈毅没说什么，其实，他对这个角落的位置倒是挺满意。他喜欢安静，没事的时候找家咖啡厅，坐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来人往，没有声音，好像无声电影一幕幕。
　　别人开会的时候，他还能放飞思绪，胡思乱想，省得去看经理那张有点乖戾的脸。
　　沈毅刚坐下便发现，办公桌上，他的物品全不见了！
　　“沈毅，是这么回事......”经理看到沈毅发呆，端着一个精致的杯子，带着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味走过来：“你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开单，这个月马上要结束了，根据公司的规定，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沈毅当然明白，不过，他觉得，这种含蓄的“逐客令”其实比光明正大的杀伤力还要大。
　　沈毅没有说什么，他看到装有他的办公用品的篮子被放在门口旁边的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很旧，平时除非废弃的办公用品，一般人不喜欢在上面搁东西。
　　“人长得这么帅，却连一套房都卖不出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
　　“耻辱，真的很耻辱！人们抢房子就像抢大白菜，他却没卖出一套房！”
　　“拥有这样的队友，我感到很耻辱！”
　　.......
　　沈毅在收拾自己的办公用品的时候，手抖得很厉害。他做事喜欢专注，如果不是一心想签下“猪头”的单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猪头身上，他肯定早开单了。
　　猪头口口声声说，一定买那套房，让他跟了两个多月，到头来，猪头却反悔了，他的处境之所以如此尴尬，全赖猪头！
　　“沈毅，你先到人事处办理一下离职手续，然后再到财务处把工资结了。接下来，你将不再是铭丰房地产公司的员工！”大概因为沈毅自始至终没表现出情绪，经理徐良文的声音大了起来，大得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听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沈毅身上。
　　仔细说来，沈毅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单，跟徐良文也有关系。
　　听其他售楼员说，想要在徐良文手下混得好，必须得跟徐良文处理好关系，请他吃吃饭，送送礼什么的。只有这样，售楼员才能更容易从徐良文那里得到潜在客户，开单也更容易。
　　沈毅不信邪，没有跟徐良文搞好关系，结果，他自己黑灯瞎火去开发客户，自然很难开单。而徐良文得不到沈毅的“孝敬”，早想一脚把他踢开！
　　“徐经理，不用你提醒，我知道离职的程序的！”沈毅语气冰冷，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售楼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工作，他相信，凭他的能力，找一份售楼员的工作，应该不难！只不过，他想找的是一个好平台，铭丰房地产公司名气很大，是他向往的好平台。
　　只可惜，今后，这样的好平台与他无缘！
　　“沈毅呢？沈毅在不在？”沈毅收拾好办公用品，用一个袋子打包好的时候，人事经理庞勤才推门进来，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理着平头，整个人看上去很精干。
　　“庞经理，我已经跟沈毅把情况说明，他自己会去人事处找您办理离职手续的，您不必亲自过来！”徐良文走到庞勤才跟前，微笑道，随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徐良文的语气中带着对庞勤才的尊敬和对沈毅的轻视，尤其他说完后，扭头对沈毅那极其不屑的一瞥，在沈毅心里激起一股怒火。
　　沈毅很想将手中那个装有办公用品的袋子砸到徐良文身上，不过，他忍住了，只要出了这个门，他和徐良文就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他何必计较？
　　“离职？谁说沈毅要离职？”人事经理庞勤才皱了皱浓黑的眉毛，不解地看着徐良文。
　　“......”徐良文端着杯子愣了一会儿，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容：“庞经理，您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沈毅他试用期是三个月，现在都两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没开单，按照公司的规定，他没通过考核，公司将不予录用的！”
　　“这我知道！不过，这是销售部的规定！沈毅现在已经不受这个规定的约束！”
　　“不受这个规定的约束？”徐良文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不明白庞勤才到底什么意思。
　　“嗯，沈毅是不受这个规定的约束，因为，他的岗位将调动！”
　　“岗位调动？”
　　“嗯！沈毅将被调到总经办！”
　　“沈毅将被调到总经办？”徐良文更加惊讶了：“总经办不是已经有个阿姨负责扫地了吗？”
　　“沈毅去总经办不是扫地，是当......”庞勤才故意卖了个关子：“总助！”
　　“总助？”徐良文身子哆嗦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漾了出来。
　　“没错，总助！”庞勤才很肯定地说，他并不认得沈毅，转头将整个办公室看了个遍：“谁是沈毅？”
　　庞勤才和徐良文的对话，沈毅听得清清楚楚，剧情变化太快，快得让他回不过神。他可是一个“不达标”“不合格”的售楼员，人事处干吗将他调到总经办，还让他当总助？
　　“谁是沈毅？”庞勤才又重复了一遍，却仍然没人回答，不过，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沈毅身上。
　　“你是沈毅？”庞勤才上下打量沈毅。
　　“没错，我是沈毅！”沈毅点点头。
　　“走，跟我去总经办！”
　　“可是.......”
　　“怎么，你不愿意？”庞勤才想不明白，总经办为何要突然更换总助，那倒也罢了，老总竟然钦点售楼处的沈毅，而他身为人事经理，对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印象！
　　“沈毅，你隐藏得好深啊，连我都骗过，你小子够可以啊！”徐良文走过来，搂住沈毅的肩膀，态度前所未有地好：“兄弟，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销售部怎么可能舍得你离职？”拍拍沈毅肩膀：“兄弟，恭喜你升职！这么着，今晚，我做东，咱们销售部的兄弟姐妹吃大餐，然后去唱歌！”掉头对所有人喊道：“大家说，好不好！”
　　其余人在短暂的发愣后，回应徐良文一阵欢呼。
　　还没等沈毅开口，徐良文指着他：“就这么定了，不许你说一个不字！”
　　沈毅心里苦笑，这到底是谁演的一出戏？他特么的都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沈毅，你潜伏得够隐秘啊！”就连人事经理庞勤才也认定沈毅是老总安插在公司的一双眼睛：“我们人事处这边工作怎么样，兄弟你应该很清楚，可别让我们人事处难堪啊！”
　　沈毅一头雾水，面对庞勤才的讨好，一路哼哼哈哈：“庞经理，我知道该怎么说！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总经办为什么调我去当总助？”
　　庞勤才拿奇怪的目光看沈毅，到现在还在他面前装13呢？拍拍沈毅的肩膀：“你在销售部待了几个月，对公司基层的情况已经很了解，是该去总经办了！我相信林总的目光是正确的，你一定能在总助这个岗位上做出成绩的，林总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人才？
　　沈毅心里一阵苦笑，就在刚刚，徐良文虽然没骂出口，但他那眼神已经表露出来，他是个蠢材！
　　“庞经理，您的意思是，我被调到总经办当总助是林总的意思？”沈毅只是想从庞勤才那里确认一下，要知道，他进公司两个多月，公司老总林宏丰，他见都没见过。
　　销售部和总经办“相距太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老总是不会和区区售楼员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