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狐狸小妖

1、无瑕

　　程念念是飞车党——这不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结论，相反，是她引以为傲的标志。“如果我不飞，怎么可能保持无迟到记录？”她振振有词。对于程念念小朋友来说，少睡五分钟等于要她的命。
　　“对，你实在是很好很强大。”——今天又是在六点五十五分早读铃声响起的一刹那踏进教室——死党顾惜优雅递予她一枚白眼，然后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程念念嚼着鸡蛋饼，含糊嘟囔了句“迟早胃穿孔”。
　　下课十分钟，教室里弥漫着肉包炒面油条豆浆的复杂香味。当然学校是禁止教室内吃零食的。班主任小邓人帅好说话，只要小喽罗们不太过分，基本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为而治政策。于是每天此时，教室的热闹程度堪比菜场。
　　顾惜放下咖啡杯，一眼瞄见程念念的目光飘忽向教室后排。用脚趾头也能猜出她又在“偷窥”陈梵。她当然知道念念的小心思。
　　陈梵其人，高瘦清秀，长得不错，性格不错，读书不错，运动亦不错，简而言之，中上以上、巅峰未满，基本符合小女生心动标准。所以顾惜听她扭捏坦白暗恋的是陈梵时，竟不觉得诧异。
　　而念念是那种几分可爱几分迷糊几分爽朗几分淑女的综合体，成绩不错，待人亲切，老师同学都喜欢。这样一并列，俩个人还是蛮登对。在旁观者顾惜看来，陈梵对念念也不像是没意思，不过念念死活认为不可能，顾惜只好摊手、耸肩、摇头、晃脑，继续旁观。
　　现在，念念小朋友依旧沉浸在花痴中不可自拔。再次优雅地翻个白眼，顾惜伸手在她前方晃了晃，勾回几缕魂魄，问：“今天生日诶，打算怎么过？”
　　她回神，登时鼓起腮帮子，哀怨之情无以言表：“要上课啊，能怎么办？”
　　“不告诉陈梵？”
　　“……”好纠结啊好纠结！含泪咬鸡蛋饼ing。
　　“或者我帮你传达一下？”
　　“……”好诱惑啊好诱惑！继续含泪咬鸡蛋饼ing。
　　“……快吃！要上课了！”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顾惜抽抽眼角。

　　一入高中，老师、家长就开始强调高考如何残酷如何重要如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升入高三前，全年级总动员会上，校长在台上加油鼓劲喊了老半天口号。然而如今身处高三，念念倒没觉得万分之紧张啊疯狂啊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之类，哦，就是作业习题加了大考小考多了。
　　不过比起应付不了的蠢蠢暗恋，学习不算大问题>_<！
　　程妈妈批评，这是思想高度不够重视的表现。
　　程爸爸表扬，就要这种风淡云清一挥而就气吞山河的心态！
　　……
　　上午五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还有三节自习。念念是化学班。课表上，文科性质的科目基本消失，几门重点科目轮番轰炸，大有“不煮熟不罢休”的架势。

　　今天上午第五节排了自修，所以第四节下课，大家明显松了口气。念念奔去找顾惜，笑眯眯道：“我想过了，咱们中午出去吃好的，不去食堂。”
　　“咦，念念请客啊？算我一个吧。”顾惜的前桌方锦白立马眉开眼笑凑上前。
　　“就你耳朵尖！今天念念生日呢，请客没问题，你备好礼物再说。”顾惜拿眼横他。话音一落，方锦白就“呀呀”叫起来：“念念你怎么不早说啊？太低调了我都不知道！祝你生日快乐！”
　　“你要有心怎么会不知道？”顾惜继续不客气。原因嘛……陈梵恰好路过！
　　念念正被方锦白拉住说话嬉笑，一下子没发现陈梵的走近，余光扫到顾惜对自己挤眉弄眼，完全是一头雾水，直到身后传来陈梵道“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才恍然大悟，当即全身僵了僵，一颗小心脏不由自主开始扑腾得欢快。
　　“嗯，是啊。”念念转身，笑容灿烂，完全看不出异常。……好吧，一般她紧张过头就会特别坦荡特别无畏。
　　“生日快乐！”
　　啊啊啊——他笑得好阳光好帅气好魅惑好销魂！“谢谢。”念念颔首，心内波涛汹涌，表情无懈可击。只有熟悉内情的顾惜后脑勺挂下三条黑线。眼见他俩相顾无言准备擦肩而过时，顾惜急中生智，高声建议：“不如中午我们一齐去吃饭，就当替念念庆祝生日嘛。”
　　“太匆忙，没有礼物，也没有订蛋糕。”陈梵想了想，“不如下午放学再聚，中午我先去订蛋糕。”
　　“啊？不用啦——”念念很不好意思。
　　“就这么说定了！”顾惜一口答应。
　　……结果大家直接无视寿星意见，一致通过陈梵提案……

　　对于念念来说，这可真是一个难熬的下午！时间相对论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顾惜阴险笑着趴在她耳边说“看吧，我就说陈梵对你不一样”之后，更加坐立难安。
　　做酸碱中和题时，她在草稿上写下牛顿第二定律；同桌不自觉低吟了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她当即接口“白云深处有人家”……于是一起囧。
　　>_<
　　终于等到放学。
　　念念、顾惜、方锦白，还有几个喜欢闹腾平时也比较谈得来的同学，一道杀向九佰碗餐厅。陈梵先走一步去取蛋糕，之后约好在餐厅汇合。
　　一帮人围坐一桌，点了物廉价美的家常菜，蛋糕放在中央，插了十八支蜡烛。念念自然被顾惜安排坐在陈梵身旁。经过一下午的煎熬，她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可是、可是暗恋的对象近在咫尺……形象还是美食，这真的是千古难题！
　　“哎，我们叫瓶清酒吧。”方锦白突然提议，“这样吃饭很没劲道啊。”
　　念念一愣，“不好”两个字还来不及挤出口，顾惜已经一拍定案，连陈梵都兴致勃勃。＝ ＝ 好吧，她舍命陪这帮小人。
　　第一件事自然是敬寿星。念念瞪着一小杯清酒几秒，毅然一口闷，换来大家拍桌鼓掌喝彩。唔，还好嘛，不似想象中那么辛辣。于是念念小朋友贼胆兴起，喝得恁爽快。最后还是陈梵拉住她，说：“清酒后劲强，别喝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酒杯。
　　因为晚上还要上自习，他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嘻嘻哈哈吃菜，同样是不亦乐乎。等顾惜发觉念念异常闪亮囧囧有神的目光，意识到她恐怕酒气上头，有了几分醉意时，除了抽搐，惟有抽搐。“你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上自习嘛。”顾惜抓狂。
　　“为什么不能上自习？”念念不耻下问。
　　……不该跟脑袋不清醒的人计较……“要不你晚上请假？”顾惜冷静地出谋划策，“作业我们先帮你搞定。”
　　“我要上自习！我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念念握拳做豪迈状。
　　方锦白弱弱道：“我看她挺正常的啊。”还记得高考，还会表决心呢。不等顾惜否定，念念小手一挥，继续激扬人生：“我要和陈梵一起，考上海复旦！”
　　全体沉默。
　　良久，陈梵淡定开口打破局面：“她好像真的醉了。”随即给众人一个温和微笑，补充一句：“我送她回家，你们帮忙请一下假。”
　　……

　　念念的十八岁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当然是继续高三的生活呀。该干吗干吗去。试卷满天飞，考试时时有，做题都来不及，还胡思乱想什么？
　　念念依旧每天飞车，踏着六点五十五分的铃声走进教室。
　　顾惜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威胁恐吓威逼利诱……反正能用得都用上了，仍然套不出那晚念念被陈梵送回家时有没有发生点劲爆八卦。而且，在她的火眼金睛下，也未见念念与陈梵有更多亲近。
　　“好失望啊——”她趴在桌面，“人生失去八卦，还有什么乐趣？”
　　念念捂着嘴偷乐。其实那天晚上，她确实醉得不轻，只记得陈梵着重交代了两句话：一句是，你说的，我们一起考复旦；还有一句是，不能总让顾惜设计咱们吧？
　　呐，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哈哈，小白轻松校园童话，提前祝念念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