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乐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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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抓了个正着，但盛小公主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我都说了是出去透透风。”
舒瑭明显不信：“那舒颜也是出去透风的？”
“没错！那风又不是我家的，她透她的，我透我的，很奇怪？”
“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大冬天的风也这么受欢迎。”
盛乐被噎了一下。
舒瑭见她似乎决定隐瞒到底了，也没强迫她，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今晚喝了多少？”
“怎么？”盛乐面带防备。
“提前考察一下你有没有保留资本一名做护花使者。”舒瑭说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余光瞟见盛乐脸上的茫然，便解释了一句，“就想问问你还有没有保存体力？”
“体力？”盛乐拔高了声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都开始飘忽起来了。
舒瑭眼角一抽。
也许是盛家小公主的成长过程中太过顺遂，没有经历过社会的侵染，所以好懂得很，也完全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看她想偏，舒瑭假装没看懂，不去深究一名成年人心底的小秘密，只是解释仍有必要：“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扛我回去。”
今晚她喝了不少，她的酒量一直不差，但终究顶不住一群人轮番上阵劝酒。
盛乐听了解释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清了清嗓子，小声嘟囔：“你就不能少喝点？”
舒瑭沉默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我会带你回去的。”盛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了她小声问了句，“舒瑭，那我可以申请报酬吗？”
“当然。”
盛乐表情复杂：“那我可以……”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人握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被舒瑭拉了过去，等对方松开时，她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两枚凉凉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见手心里静静躺着两枚硬币，一枚面值一欧分，一枚一欧元。
“……”
舒瑭见到小公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去，拍了拍她的肩，乐呵道：“不用谢。”
于是，盛乐的脸彻底黑了。
“噗，开个玩笑，别介意啊。”舒瑭逗完没忘了安抚他，“说吧，你看中我这里的什么东西了？”
盛乐不记仇，一听这话瞬间就忘记了自己上一刻还被逗着玩了，眼中集聚的怒气散了个干净。她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这让舒瑭几乎要怀疑这小公主是不是意图不轨，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存折上了。
舒瑭正想言明自己的存折神圣不可侵犯，听得盛乐羞羞答答地问：“什么都可以吗？”
舒瑭眉心一跳：“当然不是什么都可以！”她现在列个禁单还来得及吗？
盛乐无视了她的话，顾自说道：“舒瑭，我想听你拉一首曲子。”
沉默。
很久之后，舒瑭突然扬起嘴角，不无戏谑地问道：“盛小乐，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舒颜？”
她多聪明，从一句话就想了很远很远。比如，盛家的这位小公主明明对古典音乐无感，却突然转性想听她的曲子，再比如小公主刚刚和舒颜从露台进来后就神色异常。前后联系起来，她不得不怀疑，盛乐是不是从舒颜那里听说了什么。
左手不自觉地握成拳，良久又松开。
“好啊，你想听什么？”她问。
盛乐紧盯着舒颜的脸，似乎想要看她有没有生气，在发现她的面容一直十分平静后，松了口气：“也不需要特别准备，就《爱的致意》好了。”
“噗。”
盛乐见她笑自己，一反常态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有种重石落地的感觉。
舒瑭还有心思笑她，证明舒颜是胡说的吧，她想。
这样就好。
事实证明，盛乐这心放得太早了。她们在这边连“酬劳”都商量好了，舒瑭却临场反悔了似的，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偷偷溜走了。
盛乐反应过来时，已为时过晚。
“你说Tang Sue？她说了她凌晨一点的飞机，现在大概已经到机场了吧。”伯纳德·汉普登先生这么告诉他。
盛乐：“……”
时隔两年，她再一次被这个女人“甩”了！
一个月后，华国，B市。
盛乐目光发直发愣，她已经保持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很久了。在她的对面，某舒姓女人正低声哼着柔和的小曲。此时此刻她们正在B市南山封野的舒家别墅，再具体一点，她们正在舒瑭的房间里。
一个月前，盛乐以为自己又跟丢了人，为此愤怒不已，不想没到一个月，抛弃她偷偷溜走的人拎着行李箱自己回来了。
然而，盛乐并不觉得欣喜，因为……
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脸上，又渐渐下移落在她怀中，在那里，一个小baby正在好眠，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小孩儿“啵”地一声悠然吐了个口水泡。
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泡吓醒了，小孩儿瘪了瘪嘴，眼见就要哭了。
“乖~别哭哦~”
舒瑭匀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解纽扣……奶娃。
盛乐仿佛被人踩中了尾巴，终于从神游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惊呼一声：“你、你干嘛？！”
舒瑭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盛乐语噎。她坐在沙发上抱紧了怀里的毛绒熊，并把发红发烫的脸埋进毛茸茸中，露着一只眼偷瞄接下来的“风景”。
舒瑭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满足了她的好奇心，抬起手，从领口探入，摸索了一阵又取了出来，嘴里说着：“肩带掉了，调整一下。”
盛乐：“……”
原来不是要喂奶……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心中憋闷，特别是当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一脸温柔地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时，她忍不住了，闷闷问了一句：“那是谁？”
“你觉得呢？”舒瑭反问，问完之后哼起了摇篮曲，表情柔软，就像一名母亲。
盛乐感觉自己狠击了一拳，被背叛的愤怒和挫败交织在一起，那滋味一点不好受，然而她还要顾及孩子，不敢大吵大闹。
最终她只是气闷地质问：“和谁的？”
盛家的小公主比不上她大哥有才华，名扬国外，但她很单纯，很善良。
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或者一名备受宠爱的妹妹。
舒瑭这样想着，眼中一闪一丝复杂情绪。她微微偏头想了想，最后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露水情缘什么的，谁能记得清？要不你帮我看看他更像哪个国家的混血宝宝？”
盛乐一瞥，不无嫉妒道：“我看他长得挺纯正的。”
她没乱说，那个不足一岁的小婴儿确实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不像混血宝宝。
舒瑭面露欣慰，喜上眉梢：“看来像我！”
盛乐：“……”她不想再看下去，撇开视线，“所以，这就是你逃跑的原因？”
“显然这是逃跑后的结果。”也可说是成果，她从订婚宴上逃跑了，然后带回了一枚小包子。
盛乐愤愤。原谅她，头上一片绿意盎然，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噗，你白捡了个儿子，还不乐意？”
盛乐脸黑。
舒瑭接着道：“不乐意就算了，赶明儿把你的订婚戒指拿回去家好了。”
沉默。
良久，盛乐笑了，被气的。
“舒瑭，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想和我解除婚约？”显然小公主被气得不轻，胸腔急速起伏，“我告诉你，别想！”
说着俯身摁住舒瑭的肩就要吻下去，结果嘛，如愿以偿了，她正好吻到香香软软的脸上，小孩儿的。
她的目光下坠，对上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小孩儿正一脸无辜地朝她吐口水泡。
“啵~”
“……”
舒瑭把托举起来抵挡盛乐的偷袭的奶娃娃搂回怀里，看了眼黑脸的小火龙，笑着调侃：“嘿，瞧你口是心非的，这不也挺喜欢他的嘛，哎呀，这么热情的亲亲会吓到他的哟~”
盛乐简直要气得吐血。
舒瑭暗想再逗下去，这个还没脱离中二期的小公主指不定又要搞事情，于是手下留情没再继续下去。她起身把小娃娃放到推车里，固定好，伸了个懒腰，走到墙角处，那里搁置着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她打开行李箱拿出琴盒，打开——
“盛乐，答应你的《爱的致意》，现在可否赏脸听听？”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的表情在这一刻特别柔和。
盛乐恍惚，一声“好”已经脱口而出。
舒瑭浅浅地笑了，低头试音。
她手中的小提琴名为约那狄，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名琴，虽然是超过300年历史的古琴，但保养得当，琴身上只有一两道不明显的划痕，由此可以看出琴主人的爱惜。
试音结束，柔和的曲调响起。这是两年来舒瑭第一次在人前演出，尽管听众只有一名。
《爱的致意》作为小提琴独奏曲中的名篇，以甜蜜委婉为人熟知，E大调主题部分如绵绵情话娓娓道来，继而转为G大调的相思哀愁，如诉思念，最后变奏回到情人的喃喃私语，终了。
舒瑭的演奏诠释出了小夜曲的典雅，轻松甜蜜，引人入胜。不懂欣赏的盛家小公主也听得有些痴了，呆呆地望着她。
“怎么样？”舒瑭撤了肩上的小提琴，笑问。
盛乐突然有点不好意了：“挺、挺好的。”
她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赞美刚刚落下，就听见房门处一阵窸窣的声响。
有人推开了房门。
两人齐齐看过去，见一名身穿唐装七十来岁的矍铄老人站在门口，面色十分不愉。
“哼！”老人重重哼了一声。
舒瑭一愣，醒过来讪讪地唤了一声：“老师。”
老人，也就是盛家老爷子盛重博此时怒色难掩，对着舒瑭劈头骂去：“看你奏出来的都是什么？两年时间你给我的回报就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乐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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