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圈养》核桃果果

7、07

　　天已渐渐暗了下来，小巷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所有一切似乎都变回到了开始的模样，如果说惟一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那垃圾堆上消失了的身影吧。

　　徐闫愣愣的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消散无踪的夕阳，眼中尽是迷惘，这是真的吗？当时真的是肖钰城救了他吗？这就是他一直想寻找的真相？

　　哒哒——

　　忽的，清脆的竹子击地声自小巷深处传来。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身影缓缓前行，清脆的竹竿声在寂静的小巷中荡起阵阵回音。

　　不落的捕捉到这抹声音，徐闫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看个明白，但不知为什么，脚这刻却像是灌了铅般，抬不起半分。

　　这么晚谁会来这里，谁会来这个几乎被城市遗忘的脏乱之地，谁会专程来这个地方？

　　谁？除了……他。

　　念头冒出的瞬间，徐闫全身蓦地一僵。

　　或许真相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般模样。

　　哒哒——

　　清脆的声音从竹竿与地面的相碰处传来，越来越近，声音回荡在耳畔，犹如一支催命各个地方 。

　　曾经期待了整整十多年的真相，在突然一朝要揭开全部时，徐闫突然胆怯了。

　　他怕了，他怕真相是他猜测的那般，虽然他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但内心中还是充斥着一种无言的恐惧。

　　怕现实告诉他，他上辈子就是活在错误中，整辈子活在谎言中。

　　近乡情更怯，大致说的就是这种感受吧。

　　这刻的徐闫头脑中想到了很多，万千思绪像一张紧密的网，他不断的问自己，如果当初不是肖钰城？那会是谁？会是谁？

　　瞬间，大脑中几乎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张稍显阴郁的面孔。

　　不可能，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他！怎么会是那个人！

　　在心里极力的否认着那个荒诞在想法的徐闫知道，他不敢这么想，不敢这么猜，因为那种结果是他承受不了的。

　　近乡情怯的他头脑中甚至产生了种，当缩头乌龟的冲动，想逃离这里，逃离所有的一切。

　　心底有一个声音自私的蛊惑着他：反正一切都过去了，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只要远远的逃离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上辈子的一切全部都是回不去的回忆了，只是……回忆而已。

　　可分明这样催眠着自己，但是脑海中隔着的一层纱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清晰，那上依稀熟悉的轮廓让他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竹竿清脆的敲击声停下了来，徐闫反射性抬头，所见是一个浑身沾满血的人。

　　咣当——

　　右手竹竿落地，左手上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温热的米汤，也在看到垃圾堆的瞬间撒了一地。

　　他猛的扑到那原本应该有人在的垃圾堆上，四处翻找着什么，左脚裸耷拉着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红着双眼的徐闫这才发现，他左脚裸扭曲呈现出常人不可能有的角度，他的左脚裸断了。

　　念头冒出的瞬间，瞳孔猛然一阵收缩。

　　‘你的腿是……？’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这只是因为小时候想讨一碗有温度的饭。’

　　‘抱歉……’

　　‘呵……又不是哥哥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

　　又不是哥哥的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是……假的……假的。

　　怎么可能。

　　不远处的孩子只是机械的在成堆的垃圾里不安的的翻找着每一处，似乎只要多找一处就能找到那不久前还停留在原地的人。

　　满溢泪珠的徐闫睁大着双眼，看着这一切，他要看清楚，看清楚到底是谁，他绝不相信他会是那个人。

　　不敢眨眼，不敢过大的呼吸，似乎怕一个眨眼间这一切都会如泡沫消失般不见。

　　张着的眼睛，不知是被风涩的，还是什么，泪就这么从眼眶中无声无息的掉落，吧嗒浸湿地面，直至浸满整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孩子心里的不安变成惊恐，再变成茫然，他已经确定垃圾堆已经没有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后，一屁股坐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那张小脸上因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在月光的轻拂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疼，那清冷的双眸也带上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茫然无措。

　　徐闫在看到对方模样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猛然袭来，如同当时他狠狠插进那个人心脏的那把刀。

　　他弓着身捂着心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视线早已因泪水而变的模糊一片，然后他笑了，捂着脸疯狂的大笑。

　　或许在刚刚看到那刺眼的一幕时，心底深处那个答案早已了然于心，只是他不想承认，他不想承认曾经的一切罢了。

　　徐闫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肖钰城把他送到那个男人床上，那个男人当着父亲面前狠狠的上了他，从开始因背叛而愤怒到屈辱到最后的恐惧及绝望。

　　他一直以为他是恨那个人的，就算之后他亲手把刀插进他的心脏，也没有因此让恨意消失，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他口中的那些事，发现那一切。

　　他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个笑话，他连命都是那个男人给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恨着他，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资格恨他。

　　然而最后那个男人却死了，这份死亡里面他徐闫又出了多少力呢？

　　或许他期待过，可是一切发生后更多的却是茫然，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熟悉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光彩华丽的一生，就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般，苍白而讽刺。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泪水浸满双眼，再次睁开眼时，第一眼所见是一张放大版微显椎嫩的熟悉。

　　不同于长大后阴郁，眼前的这张小脸青嫩而明亮，花猫般的脸上似还带着几分隐含的着急。

　　他的手正笨拙的帮人拭着满脸的泪水，整个人明亮的眸中带着几分无措的焦急。

　　看到熟悉脸的瞬间，徐闫一把紧抱住对方，他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死死的抱在怀中，用着浓而颤抖的鼻音道：“不......不要死。”

　　宁修，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