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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穆天水是个姑娘,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她出生在苗家村与红鹰寨之间的天水河旁,因为是女儿,按照苗家村祖祖辈辈的规矩,是不能跟父亲姓苗的,只能随母亲姓。

      再加上母亲生她的时候,是在天水河旁,这个对家里不堪大用的姑娘,只取了个最简单不过的名字——穆天水。

      苗家村的日子清苦,到了穆天水这里,更是凄惨。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家里一应吃食全都要可着哥哥们和父亲来,她和母亲只能吃些山野菜垫肚子,若是碰上灾害连年,恐怕连山野菜都吃不到,只能饿肚子。

      穆天水在家什么活计都要干,若是干的不好,或者赶上父亲和哥哥们气儿不顺的时候,都会拿她出气,动辄打骂。

      可村子里没人同情她,与她同病相怜的姑娘比比皆是。唯独喜欢她的石峰哥哥,经常会偷偷摸摸从家里拿些饼子给她充饥,有时候趁人不注意,会偷偷地上山帮她砍柴,放羊。

      在她默默哭泣的时候,会给她一丝温暖。

      穆天水也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这个打小就对她好的苗石峰,她的石峰哥哥。

      可天不遂人愿,一晃穆天水十五岁了,她大哥要娶亲。女方家里要五斤小米,五斤白面,两套新衣裳。可穆天水父母拿不出来。

      “爹,不行就把天水卖了吧,整天在家吃吃喝喝,就是个赔钱货!家里的活计,等我媳妇儿过门,她干就是了。”大哥这么说着。

      穆天水父亲抽着旱烟袋,琢磨着这句话,“她娘,你怎么说?”

      “若是卖也不能这么卖,怎么也得把老二老三娶媳妇儿的钱要出来。”穆天水母亲说道。

      家里五个人合计了一晚上,决定了穆天水的命运,然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等穆天水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她娘拉着她的手,“天水啊,你也不忍心看着你三个哥哥娶不上媳妇儿,咱老苗家还是要传宗接代的,总不能到了你哥哥们这一辈儿,没个后啊。”

      穆天水拼命摇头,哭闹着不肯离开。

      穆天水她父亲实在被她闹的不行,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老子养你十五年,就是为了给你哥哥们娶媳妇儿的。”

      穆天水吓傻了,她虽然每天干着重活,从早上忙到晚上,吃的不好,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想能留在家里,她的石峰哥哥说了,等她十八岁,就来家里提亲。

      穆天水哭着往外跑,她要去找石峰哥哥,可是,她的三个哥哥直接将人拦下,五花大绑,送进了红鹰寨。

      “真是个俊俏的丫头,咱可说好了,这丫头归了我们洪家,以后跟你们苗家村没有任何关系!”说话的妇人年过三十,可一脸精明样儿。

      “那是当然,大妹子,你答应我们的东西?”穆天水父亲搓着手,一脸奉承样儿。

      妇人指着身后的袋子,“二十斤小米,二十斤白面,两匹红布。我可告诉你们,族长可都在这儿,想反悔,你们可要掂量掂量你家有没有那能耐。”

      穆天水的三个哥哥赶紧冲过去搬米面拿布匹,抱在怀里,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媳妇儿。

      穆天水看着自己父亲和哥哥眼中的贪婪,怪不得,怕是换了别人家,她根本卖不了这么个好价钱。

      两方找了公证人,分别按了手印儿,穆天水正式成为了红鹰寨老洪家的一员。

      穆天水坐在地上,看着院子里众人脸上的笑容,眼泪竟然都掉不出来。待众人走后,妇人走到她跟前,“天水啊,以后我就是你娘,这就是你未来的丈夫,我可告诉你,你是我洪家的儿媳妇儿,照顾好丈夫,侍奉婆母是你的本分,若是想逃跑,老娘打折你的腿!”

      穆天水木然地抬起头,眼前的小男孩也就到她膝盖那个高,满脸鼻涕,看见她一脸的不屑。原来……原来是个童养媳,难怪!

      “小满,记着,天水以后就是你的媳妇儿,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要是她不听你的话,你就告诉娘。”小满娘嘱咐着。

      小满抬起袖子擦擦鼻涕,“我打她,她也不能还手?”

      “对,不过可别打死了,娘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这看是红鹰寨和苗家村最好看漂亮的姑娘,娘托族长算过了,天水以后可是能给你生儿子的。”

      穆天水抬头望望天,正巧看见雄鹰展翅飞翔,雄鹰可以自由翱翔,可她呢?这似乎就是她的命。

      离开了苗家村,进了红鹰寨,还是童养媳。可是日子还得过,在家里要干活,遭人打骂,到了婆家,依旧一样。

      几天过后,穆天水发现,她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以前是父母和三个哥哥打骂,现在换了婆婆和未来的小丈夫,好在公公并不动手,也就是骂她两句。

      她每天起早喂猪喂鸡,做早饭。然后叫醒小满,给他穿衣服,喂他吃饭。白天自然要干一天活,顿顿饭也是她做。婆婆家一家三口的衣服也要她洗。夜里睡觉还要警醒着,免得小满尿炕。

      如果尿湿了,第二天她就没了被子盖。

      日子就这般安定下来,虽然清苦,可依旧没有改变她纯粹的内心,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会想念她的石峰哥哥,那是她的生命中,唯一给她温暖的人。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去采猪菜,累的穆天水,擦擦额头的汗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突然一只鹰盘旋而落,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只鹰她见过,小满娘每天都会喂,但是都不让她近身。

      她听说,鹰是红鹰寨的圣物,家家都会养一只鹰供奉起来。

      相传,三百年前,一位女子养出了头戴红毛的鹰,红鹰寨因此富庶百年,而后这两百年,寨子里再没有人养出这样的神鹰,日子也是不如往昔。

      穆天水不知道这是不是真事儿,不过看着这神气十足的鹰,心中亲昵,没多想,抬手摸摸鹰的脑袋,嘴边漾起清纯的笑,“你是来陪我的吗?”

      鹰歪着脑袋,竟然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穆天水咯咯地笑着。

      自那以后,这只鹰经常来野外陪她,小满娘似乎也察觉出自家鹰对穆天水的亲昵,再加上时日久了,观察之下,也就放手让穆天水去喂养这只鹰,她也省了个活计。

      只是每天都看着穆天水,生怕她偷吃了喂给鹰的肉。

      穆天水私下里给这只鹰取了个名字,叫自由。其实心里是期盼着,她能如这赢一般,自由翱翔吧。

      “天水!”

      穆天水砍柴的功夫,突然听到了苗石峰的声音,她以为自己耳鸣了。

      “天水。”不一会儿功夫,苗石峰蹿到了她眼前,穆天水是又惊又喜,“石峰哥哥!”

      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的石峰哥哥了,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苗石峰心疼的不行,从怀里捧出一个已经变凉的菜包子,“天水,别哭,看,石峰哥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苗石峰看着穆天水又瘦了,心疼不已。他不是没去过穆天水家里找人,可穆天水父母还有那三个哥哥将他乱棍撵了出来。

      穆天水被送走第二天,她大哥就娶了一媳妇儿。苗石峰很为穆天水感到不值,可他们家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和布匹。

      苗石峰有些恨,恨自己无能,如果他有那么多好东西,穆天水就不会被自家家人卖了。

      这些天,他终于养好了伤,这才找上来。

      穆天水啃着包子,心中溢满了甜蜜,她的石峰哥哥对她是最好的。

      那天之后,苗石峰经常偷偷摸摸来找穆天水,给她送吃的,帮她干活。

      日子过的凄苦,可是穆天水知道,苗石峰总有一天会接她出去。这是她的石峰哥哥亲口对她说的,她相信她的石峰哥哥。

      有着这样年头的穆天水,保持着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纯粹而又自然。

      可能也是因为她这样的性子,她的眼眸十分清澈纯净,长相也越来越漂亮。到了穆天水十八岁的时候,俨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任谁看了都羡慕洪家提早给小满订了了这门亲事。

      日复一日,这天早上起床喂鹰,穆天水赫然发现,“自由”的额头上竟然多出了一撮红毛,她吓得将手里的碟子都扔了。

      小满娘不满她糟践好肉,拎着棍子就要过来打,“你个死丫头,看日子过好了是不是?”

      “娘。”穆天水怯怯地喊了一声,“咱家鹰长了红毛。”

      小满娘闻言看过去,果然见鹰的头上长了一撮红毛,赶紧大喊两声,“他爹,快出来,咱家养出个鹰王!”

      两百年后,红鹰寨再度出现了红鹰,这可是祥瑞之兆,全寨子上下在族长的带领下,一起跪拜神鹰,连带着穆天水这个养鹰的童养媳,一时之间也被奉为红鹰寨的神女。

      穆天水的身份地位被抬的老高,连带着老洪家都跟着水涨船高,日日好吃好喝地养着穆天水,再不让她干一点儿活,生怕神鹰发怒,让寨子里不得安宁。

      不知是不是老天真的眷顾,自从红鹰被穆天水养了出来,寨子里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家家给穆天水供奉好的吃食。

      穆天水过上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生活,虽然好吃好喝好穿,可穆天水并不开心。

      因为族里的人不让她出门,最多就是让她去喂养神鹰,外面轮流有寨子里的人看守,要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穆天水每天只能趁着喂鹰的时候,看看这见方的小园子,抬头望望天。其他时候,与被囚禁没什么两样。

      这般的穆天水,再也见不到她的石峰哥哥,渐渐地双眸失去了光彩,人也瘦得不行。

      一晃两年过去,穆天水如今二十岁了,这般度日整整两年。可她的心却像死了一样,渐渐对生活绝望,再没有人看过她纯真的笑容。

      只有“自由”会经常站在外面窗台上往里面看,那神情,似乎与穆天水如出一辙。

      也只有面对“自由”的时候,穆天水还能笑一笑。

      穆天水的身体大不如前,这般绝望的生活让她有时候想一死了之,可是她总是幻想着,她的石峰哥哥能将她接出去,或许那只是幻想罢了。

      转了年,红鹰寨滴雨未落,春种一下子就耽搁了。全族上下日日来跪拜神鹰,乞求上苍怜悯,能够普降甘霖。

      然而,老天似乎也在红鹰寨作对,一连三年,红鹰寨颗粒无收,苦不堪言。到了第三年,村子里因为连年的干旱高温,突发瘟疫,一连死了个好几个。

      族长再也坐不住了。

      “族长,连年干旱又发瘟疫,怕是上天给咱们寨子的惩戒。”

      族长愁眉不展,“那你说怎么办?”

      “相传,这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用养出神鹰的神女祭天方能解了这场危机啊。”

      寨子里的掌权人合计了一番,又找了寨子里的老人打听关于红鹰和神女的事儿,都觉着只有祭了穆天水,红鹰才能保寨子的安宁。

      当天晚上,穆天水并未睡沉,隐约听到房门的锁似乎开了,她披着衣服坐起来,紧接着,就看到“自由”扑腾进来,叼起她的衣服,就往外飞。

      穆天水出门一看,洪家人不知道为何没在家,门口守卫她的村民也被“自由”啄伤,这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她顾不得多想,只想先逃离红鹰寨,回头再做打算。“自由,谢谢你,等我安定下来再来找你。”

      “自由”高飞,渐渐化作一个远点儿。

      可她跑了没多远,寨子里的人就发现人没了,全寨子的人都举着火把跑出来找,穆天水一个身体不好的弱女子,很快被他们抓了回去。

      穆天水本以为她会被重新扔进那个屋子里,谁想,她竟然被众人捆绑在火堆之上。

      “穆天水,你是我红鹰寨的神女,竟然这么自私想连夜逃走,难道你要我们整个红鹰寨为你陪葬吗?”

      “穆天水,我红鹰寨三年来颗粒无收,这是上天警示,我们只能拿你祭天。”

      “穆天水,为了红鹰寨,牺牲小我成全整个寨子,这是你的荣耀。”

      “穆天水……”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穆天水也终于明白,寨子里的人竟然是要她死,要活活烧死她!

      因为村子里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又感染瘟疫,这些人竟然要烧死她!

      穆天水别捆地特别结实,想挣脱开完全是不可能。她口里被塞着汗巾,发出呜呜地声音,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寨子里的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仿佛她此刻死了,就会有甘霖降落一般。

      穆天水抬头望望黑漆漆的天,她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她终于可以不再煎熬,只是,石峰哥哥,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你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女子,好好过你这一生。

      穆天水闭上眼睛,等待着脚下的火堆燃起熊熊大火。

      然而……

      “天水!”

      穆天水猛地睁开眼睛,是石峰哥哥,他来救她了,可是,这么多人,她的石峰哥哥根本不是对手,她想喊,你别过来,你快走,可她喊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

      “把这个小子抓起来,我就说么,为什么咱们红鹰寨遭此天惩,原来是神女勾搭了外面的汉子,上天怎能不怒!”族长大吼一声,几个男子朝着苗石峰冲过去。

      苗石峰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要被烧死,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杀红了眼,砍死了好几个人。

      “天水,我来救你了。”苗石峰砍人的时候不忘看向穆天水,这个他疼在骨子里的姑娘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五年未见,她瘦的不成样子。苗石峰的心都在滴血。

      可他有心相救又如何,寨子里的人多,苗石峰拼着一己之力还是不能冲破包围圈,最后,小满爹拿着一把斧头,在穆天水眼前,直接砍向了苗石峰后脑。

      鲜血崩裂,苗石峰跪在地上,眼睛时刻都没离开穆天水。

      穆天水眼睛瞪得老大,眼泪仓皇落下,这五年来,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以为她都不会哭了,然而,只是未到伤心处。

      穆天水大吼着,可没人听见,她的心撕裂着,随着苗石峰倒地的一刹那,她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她从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这般疼,蚀骨的疼痛,侵遍全身每一个缝隙。

      “将这小子的尸体一起烧了祭天。”族长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

      火把再一次临近,穆天水已经木然,她的眼中只有她的石峰哥哥,死了也好,到了地下,她可以陪伴她的石峰哥哥了。

      突然……鹰击长空,无数鹰在夜空中盘旋。

      “自由”首先俯身而下,直接啄上了拿火把那人的眼睛。紧接着,无数只鹰也纷纷去啄其他拿火把人的眼睛。

      族长也被啄伤,还有人被鹰咬断了脖子,直接毙命。

      越来越多的人受伤进而葬送性命,“族长,看来神鹰不让咱们烧死神女。”

      族长大手一挥,“撤,再想别的办法。”如果不走,他早晚被“自由”给弄死。

      “自由”看众人离开,飞过去咬断穆天水身上的绳子,穆天水从火堆上摔下来,摘掉自己口里的汗巾,一点儿一点儿爬到苗石峰跟前,“石峰哥哥,你醒醒啊,我没事儿了,是自由救了我,你快醒醒,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去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只给你当妻子,给你生孩子。”

      然而,无论穆天水怎么哭喊,这寂寥的夜里,终究没有人能再摸着她的头,喊她一声“傻丫头”。

      穆天水抱着苗石峰的尸体嚎啕大哭,整整哭了一夜,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流干。

      太阳照常东升,“自由”陪了穆天水整整一晚。

      阳光洒向岩雀岭的山巅,穆天水缓缓站起身,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苍凉还有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悲戚。

      “自由,陪我葬了石峰哥哥。”穆天水的声音暗哑,她一步步走向林子深处,选了个最粗壮的树下,一点儿一点儿用手挖着土,尽管十指血污不堪亦没有停下。

      她费力地拖过苗石峰的尸体,亲手将泥土盖在他的身上,“石峰哥哥,这里凉快,你最怕热了。石峰哥哥,我要回到寨子里,亲手为你报仇!”

      将最后一抔泥土埋下,穆天水寻遍山巅,才勉强找到一捧野花,她将野花放在坟头,“连年大旱,实在没有更漂亮的花了,石峰哥哥你先将就一下,等我寻来更好的花,再来陪你。”

      穆天水说完,跪倒在苗石峰的坟前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毅然决然地下了山。

      “石峰哥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可我相信,再不好的结果,也要比我这悲凉一生好上许多。”

      三日后的午夜,红鹰寨的洪家率先着起大火,紧接着,大风袭来,再加上连年大旱,火苗跳跃,房子一排连着一排的着了起来。

      寨子里的人累了一天原本都在熟睡,尤其午夜更是睡得沉,大火突起,哪里有人有那个防备。

      眨眼之间,红鹰寨陷入了火海,人们哭喊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

      穆天水站在岩雀岭的山巅,望着山下熊熊燃烧的烈火,终于笑了。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穆天水在山巅站了整整一夜。天空泛白,紧接着惊雷阵阵,乌云滚滚,瓢泼大雨苍然而落。

      穆天水任雨水打湿了衣衫,她抬起头,半眯着眼,“这就是你们乞求的祥瑞。”

      大雨足足下了一天,雨过天晴,彩虹挂在东边,似乎在对穆天水微笑。而山下的红鹰寨已然成了废墟一片,再找不到半个活人的影子。

      “自由”在山巅盘旋,穆天水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眼中只留下“自由”翱翔的身影,越来……越近……

      她眉眼弯弯,嘴边漾起笑容,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

      “天水,等我攒够了钱,一定来接你!”

      “石峰哥哥,我等你。”

      这世间再没有苗石峰,也没有穆天水,只有“自由”凄厉地鹰鸣声久久地回荡在岩雀岭的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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