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慕容梦雪

3、小雪的故事(中)--圣诞夜

　　第三章小雪的故事（中)

　　晚上，108寝室的传呼响了——“108，108的妞妞和小雪在不在，门口有人找。”妞妞她们学校女生单独一栋楼，门口阿姨那里有个很大的传呼装置，几排开关，找哪个寝室的女生，就按下那个寝室的开关然后喊话。每个女生寝室门上方都装了个淡绿的铁盒子，大家叫它传呼。好处是双向的，你对着它大声回话，阿姨那也能收到，避免了听阿姨反复传话的尴尬。这个装置用的时间太长，有时会串音，阿姨叫一个寝室，结果隔壁的几个寝室都响。 （都不知道现在学校还有没有这种东西。）结果是谭凯给他们送书来了。

　　再往后，每周二，她们还是在老教室自习，谭凯基本上也在，而且固定坐在小雪后面。现在休息时的聊天基本都是三人聊天了。每周二给小雪讲解高数的任务就交给谭凯了。可是小雪毕竟底子差，靠这每周一次的“补课”上升也有限。而且谭凯是系篮球队队长，每天四点是肯定要去打球的。大家都是学生，大一大二的课都很吃紧，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每周能有这么一个下午聚一聚已经很不错了。

　　平常，谭凯也没有特别找过她俩，平常在路上看见了，也只是笑笑点个头。系队比赛她们也会去加油，主要给自己班的男生加油，顺便给谭凯也祝祝威。交集也只限于此了。

　　妞妞老是疑心自己充当了电灯泡的角色，谭凯的态度一向大方，一幅光明磊落的样子。跟小雪说，小雪又总是不相信，还非要拉自己一起去自习，到象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圣诞节。不知为什么，西洋的节日在中国的校园里一向受欢迎。平安夜，小雪和阿苏是在妞妞家过了一个中国式的平安夜，没有圣诞树，只有一桌比较丰富的美味。晚饭后，三个人在妞妞的闺房关起门来造反。边看电视边打牌边吹牛，妞妞提供了充足的零食，还有老妈自酿的米酒。三个丫头雄心勃勃地准备玩个通宵，来庆祝自己第一个随心所欲的平安夜。

　　玩到10点，妞妞母亲招呼她们来吃夜宵，准备她们吃完好回学校，不要关在外面了。夜宵很丰盛，有排骨藕汤、藕笳和珍珠圆子（藕笳是两片藕夹上肉馅，外面裹上浆炸的；珍珠圆子是外面滚上糯米的肉圆子，妞妞后来去扬州吃狮子头，认为比不上老妈的珍珠圆子。这两样东西好吃的诀窍在肉馅的调味还有火候上，而且要趁热吃，尤其忌回锅重炸的，味道肯定不对了。）。上一分钟，小雪还在对妞妞大放厥词，批判为什么到每个武汉同学家里必有藕汤，太没创意云云；等上了饭桌，已经一脸献媚地对妞妞妈说：“阿姨多给我盛点汤，真好喝。嗯，藕笳也好香啊！ 下次阿姨教我做啊！ 妞妞真幸福啊！” 翻脸真快过翻书。小嘴甜赛蜜，妞妞和阿苏看的目瞪口呆。妞妞妈这下可乐坏了。反正是三个女孩，也不管小雪和阿苏回不回学校了。

　　第二天是周日，系里规定晚上七点要点名。每个年级一个教室集中，妞妞她们是大一的，照惯例会被老师多留下几分钟。

　　好不容易等散了会，出了门。两人意外地看见谭凯拿了本书，站在楼门口。看见她们，谭凯笑着迎上来：“嘿，等你们半天了。”

　　* * * * *

　　谭凯这时跟她们已经蛮熟了，看到两个人愣在那里，不由笑了：“嗨，不会是有帅哥跟你们打招呼，乐傻了吧？还是佳人有约？”

　　妞妞率先反应过来，心说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要主动出击了，其实几个月接触下来，傻瓜都看出谭凯对小雪不一般，偏偏小雪这丫头鸵鸟加不解风情，妞妞的恶劣因子发作，想逗逗他们：“去你的，你才傻了呢！圣诞节我们当然有人约。”

　　小雪不解地瞪大了眼睛，但她向来不会反驳妞妞的话。谭凯的神色一黯：“是吗？难怪昨天都找不到你们，那就不打扰了。这是托尔金的《指环王》，我想你们可能会喜欢看，借你们吧。”

　　妞妞暗赞谭凯这时还能保持风度，决定放过他：“呵呵，笨蛋，是我约小雪啊！昨天也是。你约晚了，你考虑考虑怎么贿赂我，也许我会把机会让给你啊！”为了把那只小鸵鸟拉出沙子，最近妞妞常和谭凯打趣（元旦后要考高数，为了给小雪补习，12月份，妞妞每周下午都会给小雪补习，自习时常常碰到谭凯。妞妞早就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小雪总觉得妞妞弄拧了），小雪也不以为意。能把小雪压得死死的，大概也就妞妞和谭凯了。

　　谭凯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我本来就是请你们吃冰淇淋的。”

　　妞妞又开始哇哇大叫：“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你想冻死我们呀！”

　　“什么呀，冬天吃冰淇淋才别有风味呢！快走吧，别在这让人参观了。我请你们吃碳烧口味的，是新品种。”

　　等拿到冰淇淋，原来就是巧克力味变的更浓重的紫雪糕，起这么个怪名字。（呵呵，就是我们现在常吃的脆皮）。妞妞决定撤退，最近总觉得自己有脑门变亮的趋势。

　　妞妞说撤就撤：“我还有事，不陪你们聊了，书我带走了啊！”

　　小雪再迟钝，也觉得今晚的事情不太寻常，鸵鸟性格马上发作，哪肯放妞妞一个人离开：“厄，昨天玩太晚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谭凯，谢谢你的冰淇淋，要不下次再聊！”

　　没想到一向脾气温和，对她们笑颜以对的谭凯，这次却木着脸看着小雪，幽幽地说：“小雪，我今天只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不行吗？”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讲话，他的样子也变得那样陌生，不知怎么，小雪听着却有一种心脏紧缩的感觉，下意识地收回了拉住妞妞的手。这下，妞妞也不知所措，反而不太好走了。

　　然后谭凯又转向妞妞，一字一顿：“妞妞，让我和小雪说几句话，好吗？”妞妞转头看看小雪，小雪冲她点点头，她才有点惴惴地慢慢走开，走了一半，忍不住回头看那两个人，看到小雪冲她挥挥手，才放心地走开。

　　小雪有些紧张地看着谭凯，谭凯却不说话了，他想了想，然后冲小雪微微一笑：“走吧，陪我散散步。”

　　两个人默默地并肩走着，穿过教学楼、宿舍区、灯光球场、露天广场，到处都是欢乐的学子们，他们无声地穿过喧闹的人群，最后到了大操场。

　　谭凯终于停了下来，他又慢慢变回那个温和的大男孩了，这发现让小雪安心。“你累吗？要坐到台阶上休息吗？还是到跑道上走走。”他用温柔地语气问小雪。

　　“坐会儿吧。”小雪走到露天看台随便找个位置就要坐下。

　　“等一下，” 谭凯把手上的课本给她垫在位置上，“冬天水泥台子太凉，现在可以坐了。”

　　等两人都坐下，谭凯又想了想，才开口，他开头说的很慢，说的断断续续，好像说出这些话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我想再过段时间再说…我怕吓着你。可是昨天…，昨天下午没有看到你，晚上我特地带上那套书去找你，可你却不在。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直到女生楼关门你也没回来。我很担心。”

　　“昨天我去妞妞家了，玩的太晚，就没回寝室，住在她家。”小雪急急分辨。

　　\\\"呵，刚才知道了。我是不是很傻？”

　　“啊？没有啊！”小雪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下茬了。

　　“你等我一会儿，帮我看着衣服，别走开！” 谭凯把外套一脱，往小雪旁边一放，就上了跑道。

　　然后小雪就呆呆地抱着衣服，看着他跑完一圈又一圈（400米的跑道）。两圈跑完，谭凯喘着气跑回来披上衣服，这才下定决心：“小雪，回答我两个问题，你如果不愿意，可以不回答，就当今天晚上没碰到我，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行吗？”

　　小雪心里隐隐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心下有些窃喜有些期盼，听见自己轻不可闻地应了声好。

　　“你有男朋友吗？”

　　* * * * *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小雪还是被这句镇傻了，只会呆呆的摇头。

　　“那，” 谭凯大大的吸了口气，“你愿意我做你男朋友吗？”

　　点头，幅度很小的点头。

　　“哈！” 谭凯整个人马上轻松起来。“你知道吗？在第一次跟你借报纸之前好久，我就注意到你了。”他幽幽地叙述，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第一次看到有女生买《电脑商情报》，还是游戏天地，我就想认识你了。还好后来发现你是我们系的，打听起来还不算困难。其实我们在邮局碰到过好几次，我后来也一直在那个教室上自习，可是你一直没注意过我。我想和你说话，可你好像没什么落单的时候，好不容易那天就你一个，还差点被你当无聊男打发了。呵呵。”

　　小雪想起那天的情形，也笑了。

　　“可是你发火的样子可真帅，本来还只是想认识认识就算了，这下我马上下决心追你。你以为我耐心有多好吗，换个人看我会那样跟她讲题！ 何况一年前学的东西，早忘得差不多了，为了你，我每个周日和周一都要‘备课’呢！”

　　小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抿着嘴偷偷地笑，被人喜欢的感觉还真好！如果这个人正好也是自己喜欢的，这种感觉只能称之为幸福。她已经被幸福包围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谭凯送小雪回宿舍，现在他们并肩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从1米缩短到1尺，谭凯对这个变化很满意。从看台站起身的时候，他拉了小雪一把，然后就没有放手。小雪的小手被谭凯的大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打惯篮球的手微微有些薄茧，从手上传来的微弱电流感，让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有一种微醺的感觉让人迷醉。

　　小雪忘了他们是怎么在女生楼外分手的，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个梦，只知道自己梦游般进了女生楼的院子，进了楼门，进了108寝室。据妞妞事后的描述，脸上还带着白痴般的笑容，在妞妞私下的再三追问下，才如梦方醒地冒出句，“他答应带我去看雪。”然后又不再出声，只顾傻乐了。妞妞心里为她高兴，嘴上还哀叹有一个美女名花有主了，自己的“后宫”又少了一位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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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完了“告白”这段，开心啊！
　　后面的故事就好写多了，俺是亲妈，只会给他们一点小小考验，大人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