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撩》何棋

19、第十九章

　　楼下早早的就有一堆的小孩在放小鞭炮了，那种一块钱一盒的大红鹰，点燃了扔在路上，嘭的一声，响亮的声音吓得路人心脏差点跳出来。偏偏现在是晚上，虽然路灯亮着，但是这种小鞭炮要是往隐蔽的地方扔，绝对没人能察觉。

　　乌安刚下楼就被脚边上一个正在冒烟的小鞭炮吓得差点蹦起来，陆至臻亲自去找那群小学生谈了谈，最后以初中生的不可抵挡的气魄让他们乖乖去了另一片地方。

　　5幢下面的这片空地顿时成了他们专属的地盘，爱放鞭炮的都是小学那些童心未泯的小屁孩，所以身为初中生的陆至臻自然就成了这片地盘唯一的主人。

　　而现在，主人要把这片土地献给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士。

　　“打火机带了吗？”乌安从盒子里抽出仙女棒，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摸了下口袋，发现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等我一下，马上就来。”然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隔了两层，都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乌安一个人待在楼下，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8:58。

　　冬天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她虽然戴了围巾和手套，但还是觉得冷嗖嗖的。

　　手套摸着脸，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把整颗头埋在里面，她跺了跺脚，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躲在楼道里，风吹不着她，这才暖和不少。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不少人家里都开着灯，有亮白的，有暖黄的，拼凑起来像颗巨大的星星，她看着那颗星星，有些出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因为跑的急，可以听到有些台阶是直接蹦下来的，鞋底和地面发出响亮的摩擦声。

　　“打火机来了。”

　　乌安从角落里站出来，看着从楼上跑下来的陆至臻，对方气喘吁吁，站在最上面一层，还朝她扬了扬手上的打火机。

　　啪嗒。
　　微小的蓝色火苗颤颤巍巍的窜起，只要有一阵风，那火苗像是随时随地都会熄灭。

　　他不会拿了个快没油的吧。
　　不过这家伙这么着急的样子，还真难得。

　　乌安想着，揶揄的朝他笑了笑。

　　没想到那家伙直接就在楼梯上顿住了，目光望着她的方向，像是在发愣，因为正对着月光和灯光，乌安清楚的看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抓着，像是在遏制什么。

　　这家伙傻了？

　　她往楼梯上走了几步，算了算了，就让她来喊醒这个傻子吧。

　　刚走到一半，那人像是突然清醒，两只手在额头上胡乱摸了下，紧接着，又挠了挠后脑勺，侧着身子急匆匆的从她身边跑下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说，“放烟花啦。”

　　乌安摸不着头脑，只好也跟着下去了。

　　一根仙女棒的燃烧时间特别短，但是足够引起女生的快乐了。
　　乌安不敢用打火机，只能让陆至臻先点燃他的，然后她再把自己的仙女棒凑过去，去他那儿借火。

　　很久很久以前，陆至臻也是个喜欢大红鹰的小男生，但是自从有次陆奶奶被别家孩子扔出来的小鞭炮吓着后，他就再也没有玩过那个了，一过年就帮着乌安屯仙女棒，等到他上了初中，就对小鞭炮更加无感了。

　　两个“小仙女”你追我赶，都在风火中宣誓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手上炸出金灿灿的火花，随着风一吹，迸溅成了漫天的星星，等到一根快要燃尽时，他们才赶紧拿出下一根来借火。

　　乌安看见好多人手上也点着仙女棒，但都没有他们手上的好看，这可是陆至臻找了好久才买到的“星星型”豪华升级版仙女棒，价格都要贵好多呢。

　　实打实的三盒，不出半个小时，就全点完了，剩下一堆黑焦头积在他们面前，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两人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以往的过年都是和宋亦姝、徐秋元他们一块放烟花，然后去KTV唱歌，虽然无聊了点吧，但是至少有事做。

　　今年陆至臻留了个心眼，故意没叫他们俩，不是说他不够朋友，而是那俩家伙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

　　徐秋元平时唱的还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宋亦姝一块拿麦，那家伙立马就变得五音不全，歌词不分，听他们俩唱歌纯属伤害耳朵。

　　两人坐在楼梯间，其他小朋友看到这片没人了，以为他们走了，成群结队的在这里跑来跑去，手里挥舞着小烟花和摔摔炮。

　　乌安双手抱着腿，下巴搭在膝盖上，看着他们跑来跑去，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

　　她用胳膊肘撞了下身边的人，轻轻问道，“喂，你想考哪所高中啊？”

　　身边人没说话，她撇撇嘴，“算了，你的成绩那么好，想去哪里都没问题，我这样问，你肯定又要嘲笑我了。”

　　“你想和我考同一所学校？”陆至臻笑道。

　　乌安歪头，“要是我能考上你考上的学校，我妈估计梦里都要笑出声了，算了吧，不可能的。”

　　她的眼睛很干净，月光正好在他们之间隔出一道分界线，她的面容呈现在光下，干净清澈的同陆至臻初遇时的那个小女孩没有任何差别，而他的面容掩映在黑暗中，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暗色中透出来，谁也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安妹妹，你不会是承认自己笨了吧？”最后上扬的声调，仿佛能让人看见少年狡黠得意的眼神。

　　“怎么可能！”乌安可不承认自己笨，她虽然在学习上不太擅长，但是大家不都说，上帝在给你关上一道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只不过她的窗还没有被发现而已。

　　“要不我们打个赌，看你能不能考到华越中学。”陆至臻站起来，往下走了几步，面对着乌安，伸出手，微笑，“要不要打赌？”

　　“你决定好了？华越中学。”乌安问他。

　　“嗯。”他应了声。

　　乌安看着他，在他手上飞快的拍了一下，“赌。”

　　手心里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远处传来的嬉戏打闹的声音，他的急促而又热烈的呼吸，这些统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那股力量在他的胸前跳动着，强有力的跳动着……

　　“对了，这个是送给你的。”乌安从羽绒服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的样子特别像陆至臻在电视上看到的戒指盒。

　　他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手拆盒子，余光瞥见里头花花绿绿的颜色，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不太美妙，放在盒子上的手有点迟疑，但还是鼓起勇气打开盒子。

　　红色、紫色、橙色、绿色……的护腕，那颜色叫一个鲜亮，再凑几个色就能拼凑彩虹了。

　　陆至臻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乌安对颜色的审美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但是那点偏差到了他这儿，怎么就放大那么多倍呢？

　　“怎么样，好看吧。”

　　他沉重的点头，“好看。”

　　“打篮球也可以戴，保护手腕。”

　　“好。”

　　“虽然上次你嘲笑我的巧克力，但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不计较。”

　　“谢谢。”

　　“你是在敷衍我吗？”

　　“是的。

　　乌安咬牙冲上去要揍他，陆至臻连忙哇哇叫喊着跑开，两人在小区里你追我赶，引得那些小朋友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的看着他们。

　　全体小朋友：这个大姐姐好凶哦！

　　乌安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但是陆至臻那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得了吧，高冷女神，下次改名叫暴躁女神好了，对，再加上吐槽，暴躁与吐槽女神，在学生里面绝对一堆的信徒。”

　　“陆至臻，你给我闭嘴！”

　　小朋友们目送着可怜哥哥和凶凶姐姐的离开。

　　打闹了会儿，两人都累了，陆至臻拽着乌安的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对方仗着腿酸脚痛，硬是赖着不起。

　　“乌小安，你给我站起来，都多大人了，还学人家小孩子坐地上。”

　　陆至臻毫不客气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对方双手捂着喊疼，无可奈何的又给她揉额头，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算。

　　路灯下，少女眼尾有点泪痕，是刚刚玩闹时候留下的，嘴角下垂，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咖啡色的围巾被她扯到下巴以下，露出莹白的小脸，看上去像是撒娇求抱的小猫。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陆至臻觉得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又出现了，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带着点不舍和贪婪看着面前的少女。

　　乌安突然仰头看天，“下雪了!”

　　片片单薄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他们的衣服上、脸上、手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不远处小朋友们的欢呼声更响了，陆至臻盯着一片悠悠飘到她头上的雪花，“你头上有雪。”

　　乌安指着他的头顶，“你头上也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