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撩》何棋

17、第十七章

　　乌国明还没在闺女那儿探出什么重要消息，自己这边倒是先翻车了。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坐诊，眼鼻喉科的患者本来就不算多，加上他们这是私人医院，赶上临近过年的时间，乌国明一个早上总共才接待了二十几个患者。

　　医院里提供伙食，但是吃惯了老婆手艺的他压根就咽不下医院里的饭菜，所以每次都是自带饭盒。

　　那天也一样，他正准备去食堂把饭盒热一热，下楼的时候还偷偷往里瞄了一眼，不错，有他最喜欢的红烧肉，美滋滋的进了电梯，乌国明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别提多开心了。

　　食堂在医院后面，独立的一幢建筑，想要到食堂就必须穿过门诊大厅。门诊大厅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在排队取药，偶尔有几个从外面进来的，也是直奔门诊台。

　　乌国明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碰上皮肤科的聂医生，对方也拿着饭盒，看上去也准备去食堂。

　　说起这位聂医生，江中医院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聂医生长的太帅了，上至成家立业的女医生，下到刚来实习的女护士，统统被他的那张脸所折服。

　　白大褂扣的整整齐齐，口罩遮住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梁，手术刀在指尖灵活的旋转，加上沉稳有磁性的低音炮，那股六亲不认的禁欲气息简直能让人腿软到走不动路。

　　更为重要的是，聂医生如今还是未婚单身！

　　如此一个优质男，江中医院的女性同胞们怎么可能放过，所以每天皮肤科的门口都少不了女性生物的碰瓷。

　　当然，聂医生的医术也很精湛，年纪轻轻就可以预见，将来一定是未来的皮肤科顶梁柱。

　　现如今，乌国明和这位传说中的聂医生并肩站在一块，两人手里都拿着饭盒，看上去都有点……奇怪的乖巧。

　　乌国明往边上偷偷瞥了一眼，心里哼了一声，他年轻时也是帅哥一枚，还被评过校草呢，看看乌安的长相就知道他年轻时有多帅了!

　　他自恋的想着，想当年，医院里也有不少的女护士女医生想要追他，同这位聂医生比起来不逞多让。

　　男人的虚荣心哦……

　　“聂医生也自己带饭？”乌国明开始找话题，毕竟两个人闷不做声的实在是太尴尬了。

　　“嗯。”对方只回复了个简单的字，发觉可能有点不礼貌，又添了句，“习惯了。”

　　说到习惯，乌国明可有话说了，那张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妻子的手艺有多好，并且邀请聂医生等会儿尝尝那独门的红烧肉。

　　聂医生没答应也没拒绝，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话。

　　他们从门诊大厅后门出来时，与对面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上，撞到人后，那人慌忙道了声歉，然后继续往里走。

　　因为是冬天，所以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几乎要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不过乌国明还是一眼瞥见他胸前像是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他没放在心上，继续往食堂走，片刻后才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回头就发现聂医生站在原地，眉头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喊人，聂医生就猛的拔腿往里面跑，乌国明不明所以，但是本能驱使着他也赶紧跟了过去。

　　他跟着聂医生一路小跑到电梯前，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电梯门迅速关上，红色箭头不断向上，乌国明气喘吁吁道，“聂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聂医生冷静道，“那人我认识，皮肤科张医生患者的家属，他身上带了刀！”

　　话音刚落，聂医生就朝着楼梯间跑去，乌国明实在是跑不动了，看着人消失在自己眼前，他赶紧拿出手机，找到张医生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一直没人接，正巧电梯下来了，他赶紧进去，不停的按着五楼的按键。

　　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他心里一紧，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好。

　　电梯门刚打开，他就赶紧往皮肤科那边跑，还没到诊室门口，就有几个小护士尖叫着跑出来。
　　等到诊室门口，就看见张医生昏迷在地上，胸前血迹斑斑，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要杀了你们给我妈报仇！”

　　“你们这些医生没一个好东西！”

　　聂医生从背后环抱控制着他，但是那人手里有刀，二十厘米长的砍刀，上头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因为被人控制住肩膀处，他只能挥舞着砍刀四处乱砍，小护士躲在外面，都不敢进来。

　　乌国明赶紧给保卫处打电话，然后从边上随手抓起一个文件夹，朝着凶手那边扔过去，聂医生往后面闪了闪，文件夹正好击中凶手的额头，把他砸的有点晕。

　　聂医生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把他的刀夺下来，但不知那人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着刀柄不放手，并且顺着力气，把刀使劲往前送，明显是红了眼。

　　乌国明也顾不上现场情况怎么样了，昏迷在地上的张医生明显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色。

　　他咬咬牙，弯腰，低下头从两人面前小跑着过去，避开锋利的刀面，快走几步到了张医生面前。

　　心脏跳动微弱，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进行输血和电击。

　　时间紧急，容不得他多思考，赶紧把白大褂脱下来，从边上找到一把剪刀，剪成布条，把伤口处包扎起来，白色的布条很快就被染上了红色。

　　乌国明朝外面喊了声，“谁是AB型血，先在外面排队！”

　　之前院里给医生安排过体检，他大概知道几个医生的血型。

　　保安很快就上来了，看见里头的情况，连忙派人进去把凶手的刀给夺下来，因为顾及着对方手上有武器，加上后面还有个桎梏着他的聂医生，保安们全都不敢用电棍，只能靠人力同凶手搏斗，但是他们人多，周旋了没一会儿，就把人给制伏了。

　　带着人离开时，那人突然发力，从另一个保安手中夺走刀，对着乌国明狠狠的刺了下去。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想到凶手被制伏后还有这么一手，聂医生一直在边上看着，看到凶手的动作，连忙扑上去想要制止住他的行为，但是他的手握在刀刃上，却依然阻止不了刀往前捅。

　　乌国明正在给张医生做心肺复苏，突然后背一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保安们也像是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把人重新制伏，为了防止他再做什么小动作，有个保安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铐，铐住了他的手腕。

　　其他保安盯着他：哪里来的手铐？
　　年轻保安挠了挠头：情人节礼物……

　　——

　　乌安得到消息的时候，乌国明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因为有聂医生的阻挡，那一刀刺的并不深，只不过他本身心脏就不太好，在抢救的时候一直发高烧，所以早些时候情况看上去很危险，等到高烧退了，自然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夏慧赶到医院，看见病房里头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丈夫，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乌国明清醒着，看见她还有力气眨眨眼打招呼。

　　看他还这么皮，夏慧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想要拧他给他一个教训，却又舍不得下手，只好骂道，“明知道危险，你冲上去干什么！乌国明你有没有想过，安安还那么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们娘俩个怎么办！你混蛋!”

　　乌安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她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而她爸躺在病床上，温柔的给她妈擦眼泪。

　　她默默的退了出来，陆至臻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等到两人走到稍远的地方，他才开口，“乌叔叔没事吧？”

　　乌安点头，都有力气和老婆亲亲我我了，肯定伤的不重，悬在她心头的那口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老天保佑，幸好没事。

　　乌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和陆至臻一回到家就听到陆奶奶说这事，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

　　出租车师傅知道他们心急，躲避着监控，明里暗里的加速，在十五分钟内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陆至臻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没事了，乌叔叔已经脱离危险了。”

　　乌安点了点头，情绪还是提不上来，浑身萦绕着一种精疲力尽之后的疲惫和空虚。
　　在那一瞬间，她隐隐约约触摸到了生与死的界限，死亡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发生在她身边。

　　就算是小时候陆家父母车祸去世，她抱有的始终是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她安慰陆至臻，哄着他说不哭，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同情。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的认识到，“死”是一件怎样的事。

　　它代表着有人离开，不再出现，而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会慢慢抹去，不只是他的身份轨迹，还有人们对他的思念和记忆，都会伴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亲人、爱人、朋友在那个时刻会伤心、会哭泣、但终究会在多年后释然一笑。

　　这就是“死”，代表着完完全全的消失。

　　脸突然被人大力捏了一下，乌安顿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一眨眼就看到了陆至臻担忧的眼神。

　　“放心吧，我没事。”

　　陆至臻随即笑了一下，右手依旧在她脸上肆虐，掐着她的脸蛋，“就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我会担心？”

　　乌安气急，两人开着玩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是乌医生的家属吗？”

　　面前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乌安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冷禁欲的脸，是她喜欢的款儿!

　　不得不说，乌安最近迷上了看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乌国明的影响，纵观小说男主的类型，她最喜欢的还是穿白大褂的医生！

　　陆至臻瞧着身边这家伙突然炽热的眼神，眯着眼，目光不善的看向面前这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