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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其实志村早月是认识轰的,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她撒了个小小的谎。

      记得刚检查出右手毛病的那几个月,死柄木弔为了哄她放弃钢琴去学点别的什么乐器费尽了心思。有次他特意弄到了青叶小提琴春季赛*的票,硬塞给她叫她去看。反正都是古典乐,多少有那么点相通之处,加上不能练琴闲得无聊,她就去了。

      指定的演奏曲目,有人出彩,有人出事,她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偷偷为那些出现失误的同龄人们加油。然后某个天才少年上场了。
      扎实的基本功、华丽又无可挑剔的技巧,虽然听得出演奏者毫无融入自己的感情,也对他终将夺冠这个事实没有丝毫妨碍。
      直到那个俊秀却清冷的少年人中途停下了执弓的手。停顿数秒后,他头也没回地下了台。

      志村早月冷漠地拍了两下手背,心想,邻居家的污点。

      不喜欢、看不顺眼的人,一生里任谁都会碰上百八十个,保持距离就好了,完全构不成问题。志村早月真正要面对的问题是,打开家门后站在她面前那个双手抱胸的高瘦男子。
      那人发色较之她更浅一点,自然卷倒是如出一辙。
      他几绺过长的刘海下,一双腥红的眼睛不善地盯着打开门的志村早月,一时让太久没见过他这幅称得上目露凶光的模样的少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几乎不用多想志村早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周末就要举办半决赛的洲际肖邦赛的通过回执信就摆在鞋柜上。
      瞥了一眼信封明显已经被拆过的漆印,志村早月鼓足了勇气跨进门,迎上死柄木弔的目光。

      “我只需要参加半决赛和决赛两场而已,要弹的谱子我早就记熟了,每天只练一个半小时的琴就够了。”她努力地解释着,试图得到兄长的谅解,“其余时间里我都会用左手解决,对右手不会造成很大负荷的。”

      听到这儿死柄木弔终于出声了,然而却与她预计的内容南辕北辙。

      “左手?你从小到大用左手吃过一次饭吗?还是写过一回字?五十音图都写不好,还解决你们那些多得要死的作业?”

      死柄木弔的嗓音一向给人种慵懒的感觉,此时却冷得仿佛能结冰。

      “志村早月,你要是不想要你的手,就趁早捐给其他需要的人。”

      在他如要凝成实质的冰凉目光里,志村早月的头越垂越低。她大半张脸都隐在了滑落的鬓发里,看不清楚此刻是什么表情。沉默了半晌,她才沉着声音回答。

      “我没有不要。决赛完了以后,无论胜败与否,我都不会再弹琴了。”

      那道尖锐的目光在她头顶的发旋上停了又半分钟,终究还是移走了。

      “随你的便吧,我是管不住你了。”
      说着他便转身进屋去了。

      志村早月在他走远后才摸过鞋柜上躺着的信封攥在手里。
      不自觉收紧的五指团皱了平整的信封,她站了片刻,还是松开拳头,把信封换在了左手。

      次日。

      轰从包里翻出作业簿摆在桌面上,等着八百万收到后排来。等了半天人都没来,他便随意瞧了一眼,发现原先一路通行无阻的八百万停在了他的斜前方。

      “抱歉,八百万同学。”志村早月从制服袖子里伸出来一根食指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道,“下课我自己交到职员室去吧。”

      相隔不远的几人也发现了这个小插曲。
      上鸣有些意外,回神后惊喜地冲志村早月竖了竖拇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入学考第三,首日不交作业,志村,你成功地成为了我的新晋偶像。”
      濑吕也咧着嘴应和:“是有呢,这种不做作业也能考好的家伙。”

      志村早月尴尬地回以一笑,没吭声。

      “这个句子的错误是什么?来吧,轰你回答一下。”

      “是介词错用。”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错!”戴墨镜的金发英语教师浮夸地比了个正确的手势,紧接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叽叽喳喳地讲起了试卷。

      轰焦冻扶好椅子坐下,视线正巧落在斜前桌奋笔疾书的人影身上。
      没看错的话,志村早月正在补相泽消太昨天布置的作业。用左手。
      左撇子吗?他心不在焉地想,还挺少见的。

      下课后,轰焦冻帮饭田去职员室搬教材,隔着一张办公桌,志村早月正在跟相泽消太单独面谈。

      “志村,我收作业是不看成绩的,还是说那些内容你都一看即会?”相泽消太坐在椅子上,平日里懒散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严厉。

      “不是……”

      志村早月自知理亏,两手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低垂着头,一副标准的小学生式挨训模样。虽是如此,她却丝毫没有要解释原因的样子,反而还接着吐出更狂妄的话来。

      “不光是相泽老师,其他课我也可能无法按时上交作业。但是我会保证不影响之后的成绩,也可以保证这段日子过了会按时交作业。”

      相泽消太额角一跳,还是压着脾气问:“哦,为什么?”

      他跟前的学生眼皮抬也没抬地回答:“抱歉,恕我不能说。”

      深吸一口气,相泽消太翻开了桌上那本崭新的作业簿,看着里面跟试卷上相比仿佛是两个人写出来的歪曲字迹,忍不住皱起眉头。
      如果入学考试不是他这个班主任也参与了监考、亲眼看着她作答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个学生一开始是不是找了替考。不过好歹也是有着近十年教龄的人,他不需多瞧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显然对方也努力想写得美观些,奈何条件有限——两手健在的情况下,这人怕是用脚写的。

      他垂眸看了眼,发现志村早月的双手都背在身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道:“行吧,我等下叫你监护人来问问。”

      “不行!”志村早月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抬起头,正迎上相泽消太探究的眼神。她又垂下头去,声音却显得异常坚定而强硬,“他工作已经很忙很累了,不会有时间管的。”

      “而且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

      旁听全程的轰面无表情的心想,他果然讨厌这个新同学,全方位的。

      午休时间,志村早月独自坐在座位上,桌上摆着还没打开的便当盒。

      虽然奇怪为什么大家无一例外都去食堂吃饭,但她也不由得因此庆幸。好歹不用被新同学围观这个极有可能只有被海苔卷着的白米饭的便当了,也省的她绞尽脑汁去解释。

      一直以来,志村早月都是那种无可挑剔的乖学生。迟到早退零次,打架斗殴零次,因病缺席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今天还是她头一次不交作业——可能还要附加上一条顶撞教师,而以后还会有无数次。即便如此,她也会坚持到底。

      想着她揭开了盖子。

      现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惨淡。饭菜还是平日里死柄木弔常做的那些,不过不同的是,今天的饭和菜摆放的位置调换了,而且蔬菜都切成了块状,单用勺子都能吃,显然是为了方便她那只勺子还用不熟练的左手。
      她咬着下唇内心复杂地笑了。

      “小早月,一起回去吗?”蛙吹梅雨叫住了正在换鞋的志村早月。

      “梅雨家方向跟我一样吗?”志村早月闻言好奇地问。

      蛙吹梅雨微笑着回答:“有一段路是相同的哦。”
      与蛙吹梅雨一同走出教学楼后,志村早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懒散站在校门口的黑衣青年。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先行一步,只好边跑边回过头喊道:“抱歉梅雨,明天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蛙吹梅雨目瞪口呆地看着原先一直文文静静的女生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冲了出去,最后一头撞在了那个瘦削青年的怀里。

      “被甩了呢小梅雨。”随后出来的芦户三奈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露出的笑容没有半分同情,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幸灾乐祸。

      紧跟在后的丽日御茶子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边说话边把视线从不远处那两道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的人影上收回来,“没办法啊,那边的两个人看起来感情相当好呢。”

      “哇真的假的。”上鸣闻声望去,正巧看到志村早月从那个陌生男子胸前仰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笑容的脸,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志村都有男朋友了。”

      耳郎一边关上鞋柜一边翻了个白眼吐槽说:“醒醒吧,没有也不会看上你这个白痴脸的。”

      轰双手插兜从两人背后走过。

      被一个将近一米七的人形炮仗突然袭击,死柄木弔使了好大力气才没被直接击沉。他伸手弹了对方脑门一下,懒散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喂,志村早月,你可是高中生了。”

      “您说的是。”志村早月含糊地应了声,终于松开勒着青年人的手,转而在背包里摸索起来,“那本高中生就给你涂个润唇膏吧。”

      “……guna。”

  • 作者有话要说:  *全国范围的高中生小提琴赛。当然,名字都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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