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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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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道碰上顾长越,项萸虽然吃惊,说实话也没那么意外。
毕竟命运之所以叫命运,便在于它不可轻易更改,顾长越出现在那里,从侧面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顾长越早就知道项家母女的消息了。
只是这剧情,项萸一点都看不明白。
穿越后,没能摆脱原主上一世的命运,再次落到原主的主子顾长越手里,她很懵。落到顾长越手里后,顾长越没像上一世对待原主那样,将她交给杀手组织调教,她更懵。
现在连娃娃亲都来了,这是什么鬼?
项萸知道顾长越在鬼扯,却苦于拿不出名正言顺的证据,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她掀开被子站起来,试图不在气势上先输人一头,尔后板着脸看向顾长越:
“家母虽是不在了,但婚姻大事岂容你胡言乱驺。随随便便来个人,说订过娃娃亲就订过娃娃亲?我可从未听家母提起过。”
顾长越表情不变,神在在的:“你不知道不稀奇,你母亲带你隐居在此,两家又多年未联系,她怕顾家会毁诺,平白惹你伤心,舐犊情深,瞒着你也是人之常情。”
项萸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就算娃娃亲的事是真的,可就连你自己都说两家多年未曾联系,你既不曾见过我,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那个和你订过娃娃亲的人?”
大概顾长越没想到她会如此善辩,看了她一眼,尔后目光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衣摆:“认得衣裳的料子么?”
项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解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条件反射答道:“丝绸啊。”
“不错,还认识。”顾长越说罢,又指了指她的衣摆:“这又是什么?”
“棉布。”
项萸算是明白了,没好气地讥讽道:“我知道公子您家境富有,就不必在小女身上找优越感了吧。”
顾长越没有生气,反而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两家家境不同,说句贫富悬殊也不为过,既如此,我有什么必要诓你?”
项萸:“……”
这逻辑好像没问题的亚子?没想到她一个现代人,竟然能被一个古人给饶进去了。
顾长越见她愣住,满意地站起身来,目光在屋内环顾一周。项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家徒四壁。
离开前,她将家里还能用得上的家具,都给了邻居张婶儿,于是本就简陋的屋子越发不堪,一句话,这就不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顾长越的目光最后回到她身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骗你,除了能得着一个乡野村姑,还能得着什么好处?”
你才村姑,你们全家都村姑。
项萸瞪了他一眼,虽不爽顾长越对她的定位,可原主,哦不,现在是她本人,确实是个乡野村姑没错。
若项萸没带着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她肯定会被顾长越这番合情合理的说辞给说动。至于眼下,表面上看来她确实无甚可图,只除了这个人……
可谁能相信,顾长越图的就是她这个“人”呢。
项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上一世的剧本不一样,可就为了诓她去做杀手,最后看她们父女两自相残杀,连自己终生幸福都能搭进去……是个狼人!
“好吧,就算真像你说的这样,可这没凭没据的……”她两手一摊,既然顾长越这次要走以理服人的路线,那她就来个死不认账。
顾长越打断她的话:“谁说我没凭据?”
项萸:“……”
顾长越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什么?”
“我的玉佩。”
顾长越手上拿着的,正是前几日她在镇子上当掉的玉佩。
顾长越纠正道:“不,不是你的玉佩。”
等他又从怀里拿出另一块玉佩,项萸瞳孔一缩,发现两块玉佩竟然一模一样。
原来问题出在玉佩上。
顾长越说:“玉佩原有两块,本是一对,是我母亲出嫁时外祖母给她的陪嫁。那时你母亲还在禹州,同我母亲交好,两人定下娃娃亲时,我母亲便将其中一块给了你母亲,以作信物。约定若将来两人生的若是一男一女,待两人成年,便结为秦晋之好。”
“后来你母亲忽然失踪,但家母始终未忘当年的誓言,临终前再三叮嘱我,若有一天有人拿着这枚玉佩找上门来,让我一定要履行当年对故人的诺言,娶她为妻。只是我等了几年,始终也不见有人寻来。”
顾长越顿了一下,抬手将其中一块玉佩挂到她身上:“好在命定的缘分是斩不断的。你之前去的当铺是顾家的产业,那日下属将这玉佩的消息报上来,我这才知晓你们一直生活在张家村,连夜赶来践行诺言,哪知这么巧,刚才官道上就碰到你。”
项萸听她胡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今儿算是见识了,顾长越这编故事的功夫,不去讲书真是可惜了。
顾长越此时理顺了玉佩上的丝络,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若我没猜错,你此番出村是去寻亲?不用寻了,我就是你的亲人,往后一切都交给我。”
由头不一样,铺垫这么久,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项萸猛然回过神来,打了个寒颤。什么娃娃亲顾长越竟不是随便说说,他竟来真的。
亲,成亲吗?要命的那种。
项萸如遭雷击,脱口而出:“我还没及笄!”
和未成年结婚是犯法的,不带这么丧心病狂的啊。
“我知道。”顾长越嘴角上扬,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放心,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会等你及笄后,再正式同你成亲。”
项萸石化:“……”
望着顾长越人畜无害的笑容,项萸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顾长越是不是太友好了些?
从顾长越出现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流露过一丝恶意,他努力释放着善意,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而非上一世不苟言笑的冷血阎王。
所以剧本变了,人设也变了,这一次他改走温情线路?
项萸不确定,余光扫到他唇边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的想,若他不打算撕破脸,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徐徐图之?
思及此,项萸一改刚才的敌对态度,颇为为难地低下头:“就算我信你,可眼下要跟你走却是不能,家母新丧,不说守孝三年,七七总是要的,希望你理解。”
硬碰硬是不行的,既然对方来软的,那她示弱总可以吧?顾长越个大忙人,不可能时刻在这里守着她,四十九天里,她就不信找不到法子离开。
“我知道。”
谁知顾长越一点也不意外地说:“来时我就料到你会舍不得走,所以已安排好家中诸事,留下来陪你守孝。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彼此加深了解,毕竟来日方长,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还在为自己机智点赞项萸:“……”
好好的算盘被顾长越拨得七零八落,项萸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谁特么要和你过一辈子啊。
她忽然觉得,比起顾长越留在这里,还不如像前世那样,直接把她丢去杀手组织教做人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