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想套路我》九希

15、第15章

　　项萸入睡前提醒自己要早点起来，然而大约是泡澡泡得太过惬意，人一惬意警惕心就会降低，连带生物钟也乱了，结果便是睡过了头。

　　等她被声音惊醒，已是天光大亮，顾长越已经从暖房值夜回来不说，王氏都送秦容容过来了，此刻正在院中，刚她听到的声音就是王氏的。

　　项萸迅速穿好衣裳，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拉开房门，院中三人齐齐看过来。

　　饶是项萸有心理准备，也不禁红了脸，声如蚊啦：“对不住，我……我睡过头了。”

　　王氏善意地笑道：“怨不得你，这个天是好睡，要不是家事不允许，老婆子我也想这样睡个懒觉呢。”

　　知她不好意思，顾长越眼含笑意走过来，站在身前替她挡了两人的目光，柔声道：“早饭做得了，吃完便上山吧，早些去了早些回来。”

　　早饭是个什么滋味项萸没吃出来，匆忙扒了碗饭，接过顾长越递过来的包袱，就拉着秦容容出门。

　　王氏回家去了，顾长越坚持要送她们到山口才放心。

　　三人一路往山口去，路上顾长越嘱咐项萸，不准去危险的地方，不要进山太深……那事无巨细的模样就像父母不放心初次出远门的孩子，连秦容容听了都抿嘴直笑。

　　终于到了山口，顾长越停下来：“今夜轮到咱家值夜，若你回来时我不在，就到暖房来找我。”

　　“知道了。”

　　项萸不耐烦地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唯恐顾长越不能从眼前消失，还去找他？想多了。

　　秦容容是不能说话，却不妨碍她同项萸交流，她可以写字。

　　乡下女孩儿识字的少，不过秦容容的父母顶着世俗的偏见，还是将秦容容送到了村中的私塾和男孩子一起念书。她已经哑了不能说话，要再不能写字，还怎么同人交流？

　　时值中午，日头渐渐升高，秦蓉蓉拉住项萸，用手指在她掌心里写字：“你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时节林子里蘑菇多，放眼望去各色蘑菇像是一朵朵小伞，有的已经开过，有的还未开，而将开未开的味道最好。秦容容只管找那最好的采，很快篮子就装满了，而项萸的篮子里只有稀稀落落几朵，连底都没有铺满，秦容容见她心思似乎并不在蘑菇上。

　　项萸怔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冲她摇头笑笑：“我想着背阴的地方蘑菇会大些，原来并没有。”

　　她看着秦蓉蓉额头上浸出的汗珠，想着两人进山后还没坐下来休息，便指着一处平整些的草地提议道：“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吧。”

　　秦容容笑着点点头，两人拿出布铺好，又在旁边的溪流里洗了手，回来席地而坐，开始吃午饭。

　　秦容容先打开篮子，王氏准备的是鸡蛋烙饼，面发酵过，这样冷了也不会太硬，就着水吃正好。

　　她撕了一块给项萸，又拿起水囊倒出一碗凑到项萸面前，示意她喝。

　　项萸推托不过，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尝到是甜的，拿开再一看，不是白开水，是用红枣熬的。由此可见张家多么宠这个媳妇，她把水囊还给秦容容，不紧不慢打开顾长越给她准备的午餐篮子，里面除了两个水囊外啥也没有。

　　项萸：……她还以为顾长越从昨日便开始说，会准备什么的，结果翻遍了就两个水囊，这是让她喝水喝饱的意思？

　　显然秦容容也看见了，不解地愣了一下，随即拍拍项萸的手，示意她拿自己的鸡蛋饼吃。

　　“我先喝点水。”项萸尴尬地抓起其中那个稍小的水囊，微微仰头，入口的是粥。

　　肉丝粥，还是温热的，加了姜丝去腥，还用了少许葱花提味。一口下去，饥肠辘辘的脏腑被抚慰妥帖，项萸半眯着眼，又连着喝了好几口，才停下来。

　　短短时间内，顾长越的手艺有了大大的提升，连她都挑不出毛病。这粥熬得极好，米粒将化未化，肉丝嫩滑不柴，火候足，不是赶时间熬出来的，一尝就知道。

　　项萸为自己错怪他有点内疚，一会儿多摘些蘑菇，回去给他煮汤喝。

　　秦容容一碗红枣水喝完，见项萸还抱着水囊不放，以为她不好意思吃她的饼，拍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篮子里。

　　项萸会意，却没拿，反而从她手里拿过碗给她倒了一碗粥。

　　秦容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笑了，抓起她的手写道：“你相公对你真好。”

　　项萸差点一口粥喷出来，相公？

　　“你怎么会这么想，不不不，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相公，我还没成亲呢。”她一本正经地同秦容容解释，怎么都不能让她误会。

　　笑话，真要让人以为顾长越是她相公，她以后还成不成亲了？她可没想过要在这里孤老终生。

　　秦容容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心道就算没成亲，也离成亲不远了。

　　她虽自比项萸大两岁，但经过人事和未经人事完全不一样，顾长越看项萸的眼神就跟张春元看她一样。且临出发前，王氏在家里嘱咐她时，也说的是项萸她相公。

　　不止王氏，张家村但凡有眼睛的，都这样以为，只有项萸一人恍然不知，心里还疑惑为啥顾长越在她家进进出出这么些日子，一点流言蜚语都没有。

　　秦容容以为项萸是不好意思，便不再提，端起碗来安静喝粥。

　　两人简单吃过午饭后，略微收拾，继续采蘑菇。秦容容的篮子已经装满，只有项萸的篮子还是空落落的，项萸上山另有目的，本想走远些，无意中见秦容容手按在腰上，愣了一下意会到什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不用起来了，坐着休息吧，我就在旁边不走远。”

　　地里活儿开始躲起来，没人上山，林子里四处都是，用不着特意去找。项萸先前的心思没用在这上面，这会儿只想早点完事，好让秦容容回家休息。

　　秦容容笑着摇头，还是坚持和项萸一起，两人足足捡了四篮子蘑菇，连装午饭的小篮子都装满了。

　　春日的山林，有野花，有虫鸣，还有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歌声，两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天光还早，也不赶时间，加上秦容容难得出来放松，两人边玩儿边走。

　　在溪边休息时，秦容容摘了一朵粉嫩的小花回头别在项萸耳夹，项萸伸手就要取下来，却被秦容容拦住，拉她到水边让她瞧，少女红粉菲菲，被娇嫩的花朵一衬，越发娇俏。

　　项萸见她高兴，只好随她去了，同时也摘下一朵花别到她发间，两人临水而立，端的是一对姐妹花。

　　玩闹中时间飞快流失，这下也不玩了，紧着赶路，还没出山，远远就看见两个人立在路口。一个是顾长越，另一个没得说，是秦容容的相公张春元。

　　见着人了，顾长越眼睛一亮，长腿一迈快步走到项萸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篮子：“路上还好吧？”

　　项萸点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暖房轮值么？”

　　顾长越道：“我不放心你，让人帮我看着，过来迎迎你。”那是前世的阴影，只要半天看不见她，心里就不踏实。

　　“有什么好瞧的。”项萸打了个哈欠，被旁边窃窃私语吸引，转头去看秦容容。

　　张春元正小声对她说着什么，秦容容微垂着头侧耳听着，一缕发丝垂落下来，他便抬手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手落在花朵上，说了句：“真好看。”秦容容的脸便更红了。

　　小夫妻俩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项萸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流淌的小幸福，像春日的太阳，不多么浓烈，却叫人暖心安宁。

　　项萸发现张春元虽然一只腿脚不便，长得却周正，站在秦容容身边，两人很是般配。所以说上帝关了你的门，终究会给你开上一扇窗，就不晓得她的窗户在哪里。

　　项萸无声叹了口气，那表情落在顾长越眼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你男人就站在你身边，你倒好，只去看别人，是个什么道理？

　　他拉起她的手：“走了。”

　　两家人在村口分开，各自回家，约好改日再一同上山。顾长越虽然对张春元有些不满——所有让项萸多瞧两眼的人他都不待见——对秦容容却没意见，他看得出这趟上山项萸心情开阔了些，只要项萸心情好了，他心情就好。

　　张春元也抱着和顾长越同样的想法，自家媳妇儿看上去累是累点，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是实打实的，不像之前在家里，她也笑，可那笑容总像浮在表面，不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

　　两家“家长”都同意了，两个当事人别提多高兴了，张春元当夜就收到了来自媳妇儿的答谢，至于顾长越么——

　　时值午夜，万籁俱寂，暖房的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一张小脸从门背后探出来，跳动的火光倒映进眼里，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

　　“饿么？要不要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