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种田记》姚麦

20、第二十章

　　20 开海

　　郑川部族开海跟慕岩部落围猎、巴林部落翻耕，腾土部落结篱一样，是能够引起一隅震动的大事，分立圣源大□□片地域的四大敬神部落，之所以能够拥有凌驾于它族之上的超然威望，正是因为有圣灵的庇护，毕竟，有了圣灵便有了强大的战力，同时也握住了最核心生产力，甚至于，在圣源大陆上，四大部落之间，能维持住一个表面的和平，也是因为圣灵之力在相互掣肘，让某些野心勃勃的部族首领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郑川一地靠海吃饭，周边部族，除了极个别幸运的个体能够从别处获得生存物资，大多数都需要从海中讨食，而安全的近海出产十分有限，顶多让一众部族吃个半饱，真正的好东西，都在深海处！

　　不过，万事总是祸福相倚，近海出产有限，但足够安全，便是没有圣灵庇佑的小族壮勇，都能够入海一探深浅，但深海不同，各类群居的海族凶残无比，再加上暴虐无常的海中天灾，没有圣灵护航，随意步入其中，往往九死无生，正是因为这项决定性因素的存在，掌控着圣灵之力的郑川，地位才会如此重要，能够动用圣灵护航的郑川便如同怀揣利器的主宰者，让周边部族为之震服。

　　可惜，由于前任郑巫的怠惰，这项利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弃用，最终导致郑川部落声望旁落，对周边部族的统御力大不如前，如今，郑妩登位，即便没有粮食紧缺的原因在，开海之事也势在必行，毕竟，手握利器，只是震慑，只有真正舞动利器，才能让四野重新心怀敬畏。一域的最强者，只有露出獠牙，显出肌肉，才能换得领地长久的太平。郑妩开海，便是要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的附庸们重新宣告自己的存在！

　　大泽领着自己的族人来到郑川部族外时，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个部族正发生着某种隐秘的变化，原本无人值守的部族外延，如今有一名郑女领着数名壮硕的族中壮勇来回巡视。

　　郑女目光如电神情冷冽，视线扫来，让大泽身后那些个有心窥探的族人全都胆怯的低下头去。

　　待核验了身份，进到部族内，这种不同就愈发明显了，往来的族人不再闲适懒散，反倒全都是一副打点了全幅精神的抖擞模样，数日的时间，所有人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精气神，他们有了某个共同的目标，而这目标，让这一团散沙的部族成员们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大泽本就比旁人更加敏锐，他能够成为泽川部落的对外使者，眼力自然也胜人一筹，仅仅是步入郑川族中这几步的观察，就让他看出了许多，这新上任的郑巫果然不像她那不着调的阿姆，光是收拢族人的手段，就可见一斑，他们那颇有远见的族长大人，当真押对了宝，在结契之礼结束，圣灵重现时，没有以债主的姿态出现在新任郑巫面前，反倒选择最先投诚献上重礼，而这份贴心的善意在一众中型部落中，也算是鹤立鸡群的独一份，若是往后善加运作，他泽川部族脱颖而出指日可待！

　　他心中这般想着，抬眼就见那刚被自己念叨过一遍的郑川之主，正分开人群，朝自己款步走来。

　　明丽的少女盛装而来本就夺人视线，而她特殊的身份所带来的权势加成，让她光洁的面颊上更平添了一分威严的容光，大泽只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的追随着少女的脚步，怔怔片刻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低头轻咳一声掩盖面上的尴尬，回头再看自己部中壮勇，全都是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摇头失笑，当真是年少慕艾，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的成为这郑川之主的裙下之臣呢。

　　被万众瞩目的少女倒是一脸淡定，她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大泽，不由面露微笑：“今日开海，希望泽川部落能够旗开得胜，有所斩获。”

　　眼见对方不但一眼认出了自己，而且清楚的叫出了自己所属的部族，大泽不由受宠若惊，待得对方引着自己步入部族深处时，一脸自然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大泽更是将眼前的少女高看一眼，当真是跟以往不同了啊，结合自己进入部族中所见到的一切，大泽由衷的想到。

　　郑妩身着一套由鸟羽跟鲛沙为主料制作的华丽衣裙，这是一件在历代郑巫之间传承下来的，出海必穿的战袍，衣裙虽然年代久远，但颜色依旧鲜亮，形制丝毫不乱，可见用料绝非凡品，华贵的衣料，让郑妩本就不俗的面容更添几分丽色，轻-薄的衣裙随风而动，将少女柔韧的身姿勾勒了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纤弱之美。

　　不过，此刻的郑妩没有心情顾影自怜，她的全幅心神都放在眼前壮阔的海面上。

　　随着大泽部落的到来，今次出海的所有部族便到齐了。

　　此番开海，由圣灵护航，将要去到海川深处，一众跟随出海的中小部族自然也是准备充分，各色的船支早早停靠在岸边，小部族带来的全都是简陋的小舢板，三根主木拼成的简陋渔船，看上去单薄而脆弱，似乎随时都能被大浪拍碎。

　　与之相比，泽川部落带来的渔船就要高杆许多，由数十块细木龙骨拼装而成的中型海船，能够一次容纳数十名壮勇，两船边沿处，各有一个圆形开口，一对硕大的船桨从开口处探了出来。

　　见郑妩的视线停留在那两只硕大的船桨上，大泽不由自豪的道：“这渔船，名为“双翼”，因为两边船桨又大又宽，如飞鸟双翼一般，故而得名，这两艘是我族最大最快的渔船，一会儿，将由两名臂力强悍族中壮勇执桨，只要风势顺遂，定能跟上贵部的“大鳍”。

　　郑妩微笑着听着，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海面，大泽口中的海船“大鳍”，此刻正静静停在海面之上，不同于郑女平时出海用的单板小帆，这是一艘真正适合远航的大型渔船，比双翼还要大出数倍的船体，让它以绝对显眼的姿态，吸引着所有关注的视线。这便是郑川部落传承数载的开海主舰！

　　整艘“大鳍”舰船呈流线型，尾部有两片如鱼尾鳍一般的船翼，三根第次增高的主舷支起向上的三个固定支点，让船身有一种向前跃动着的独特张力，仿佛一尾即将入水的游鱼。

　　郑妩出神的看着这件纯手工打磨的艺术品，憧憬着它在海中的表现，想来，定然是强横无比，狰狞无匹了。

　　一众郑女们早就在船边等候，见到郑妩远远行来，自动分开一条通路，将郑妩迎到了人前，郑妩视线扫过，站在郑女队伍最前方的是阿砾跟阿水，她们看到款步行来，不由齐声道：“还请郑巫登船。”

　　郑巫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后一众随侍，淡声道：“阿眸随我一起吧。”

　　被点到名字的阿眸不由高声应了一句，他快步从随侍备选的队伍中走出，登船时不忘扭头得意的看了白白一眼，眼见后者面色如常，他这才没什么意思的收回视线。

　　反正这一次是我赢了，带着胜利者的心态，阿眸欢欢喜喜的跟在郑妩身后登上了大鳍舰船。

　　“扬起风帆！”随着郑妩在船头站定，跟在后面的阿水高声喝道。

　　一众应声的郑女利落的攀上桅杆，将那三整张由巨型海鲨做成的船帆拉起，海风将阔大的船帆吹的鼓胀起来，这只如游鱼一般的海船即将被风吹入海中。

　　“还请郑巫请出圣灵！”阿水跳到船尾，双手紧紧拉住桅杆上的定索，冲着船头的郑妩高声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众郑女跟着一脸郑重的高声道：“还请郑巫请出圣灵！”

　　郑妩轻出一口气，她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呼应这声音，由于缺少传承，她其实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清出体内的圣灵，不过，向来遇事不慌的郑妩面上没有一丝慌张，便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依旧沿袭着自己的节奏。

　　缓缓闭上眼眸，她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劲的跃动，你要如何出来？她问向心底的灵物，后者盘旋着，焦急的在她身体内穿梭，仿佛郑妩的身体，便是它无法冲破的桎梏一般，恍然间，郑妩有了一丝明悟，她完全放松下来，慢慢放开心神，随着她心神完全放开，她体内的巨鲸之灵仿佛终于解开了周身的枷锁，它猛地从郑妩体内钻出，如同一股越过闸口的洪流。

　　在一阵惊呼声中，郑妩看到一头斗牛犬大小的蓝色鲸鱼从她胸口钻出，它围着她盘旋数圈，随后，如吹气球一般膨大起来，须臾间便长成了巨型海兽的模样，这头体型硕大的海兽一百尾鳍，仰天长鸣，像是在向大海宣告，它这个海之王者即将巡视自己的属地，原本平静的海面，被着声音震动着，海浪层层堆叠起来，很快一个圆形的漩涡出现在圆形的海平面上。

　　那海鲸俯身一跃，庞大的身躯整个没入漩涡之中，下一刻，漩涡消失，整片停船的海域被一片盈盈蓝光笼罩，这光芒仿佛某种力量的外放，开始由岸边逐渐向深海处蔓延。

　　郑妩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见状不由一怔，她身边的一众郑女却是老手，见蓝光在海岸线上蔓延立刻忙碌了起来，那蓝色的光芒是圣灵释放的庇护之光，强大的威压之下，一众海底凶兽都会安分的走避开来，而她们要做的，就是迅速追上圣灵的脚步，只有船身一直处在蓝光覆盖的范围内，她们才能保证船体不受深海巨兽的袭击。

　　在阿水高声呼和下，一众郑女很快去到了各自值守的岗位，只有阿砾在离去前冲着郑妩匆匆叮嘱道：“还请郑妩好生安抚圣灵，莫要让它行的太快太远！”

　　极快的说完这段话，阿砾不等郑妩应声，便快速去到了船尾处，郑妩扭头看去，却见她跟阿水两人分站那尾鳍般船翼的两端，双手凝聚共感之力，极有节律的分次击出，两股力道相同的能量，让那“尾鳍”迅速的摆动起来，这让舰船大鳍如同上了马达的快艇，一马当先的冲在了舰阵的最前方，而在大鳍之后，是川泽部落的两艘双翼。

　　健壮的川泽壮勇奋力挥动着船桨，仗着传身轻小的优势，双翼乘浪而起，追随着大鳍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前往深海处。

　　而在这三艘主力舰艇之后，各色渔船开始各展神通，他们并不奢求能够追上前方的舰船，只要保证自己的穿身不要跌出蓝光覆盖的范围就行了。

　　一时间，阔大的海岸线上，千帆竞逐，追随着蓝光的印记，朝着深海的方向快速行去。

　　岸边，一众观礼的郑川族人见状不由面露感怀，郑川上一次开海，早已是数年前的旧事了。不过，现在一切都在好转，当他们的新郑巫郑重的唤出圣灵，领着大鳍一马当先的驶入海中，这属于郑川的新纪元，便已然开启！

　　人群中，唯一没有沉浸在这份复杂感怀里的只有那一众随侍备选了，阿眸所辖的那一队备选随侍，大都嫉恨的看着那艘远去的舰船，郑巫如此直白的将阿眸点到自己身边，可见是足够重视与喜欢的，这般看来，他们成为郑巫身边人的路几乎要断绝了。

　　白白所辖的另一支小队，同样没有被周围的情绪感染，但也并没有沉浸在这争风吃醋的泥潭里，白白一个眼神扫过，所有人都肃然起来。

　　摩挲着腰间的骨刀，白白整个人如同一只拉满的弓弦，郑妩离去前的嘱托如同鼓点一般击打在他心间，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明日开海，我将带走族中半数精锐，届时，将是整个部族防务最为空虚的时候，”郑妩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正闭目接受着他的按摩，似乎是无意识的一句感叹，却让白白悚然而惊。

　　“我会帮郑巫看好部族，便是部族外有宵小觊觎，也定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白白几乎是立刻道。

　　谁知，他这般剖白并没有令眼前的少女满意，她拉住他的手，让他一点点凑到近前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不只是外部，还有内部，警惕你身边所有的人，警惕任何异动。”她定定的看着他，清丽的眼眸满是幽幽的暗光，白白不知她究竟在担忧什么，但他知道，她说出这句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她离他那么近，一指的距离让呼出的气息都仿佛缠绵在一起，但她一派清明的眼睛，让他火热的心绪冷却了下来，郑巫不爱任何一名随侍备选，他早就知道的，而他若逾距，只能等来阿眸那样的结局。

　　恭敬的后退了半步，白白用一贯凝定而正经的声音郑重的应道：“是。”

　　于是，他看到了她满意的神色，看来这一次，他又做对了，他在心中对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