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种田记》姚麦

18、第十八章

　　18 部族大会

　　白白站在图腾木柱下，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这根木柱位于整个部族的核心区域——中心广场内，是仅次于郑巫华殿的部族最高点。

　　攀在木柱上的白白如一只大猿般灵活，数息间便已然登顶。

　　他双-腿-环住木柱脚-踝-相扣固定住自己，伸手取下图腾顶端的海兽兽角。

　　硕大的兽角入手湿冷，仿佛还留存这古老的湿潮气息，风从圆形的开口处穿过，那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是海潮在风中起落。

　　呜~~~~~~~~

　　白白吹响了兽角。

　　沉闷而悠长的声响瞬间传遍了整个部族，这神秘的声音仿佛跟风声、海声有着天然的呼应，悠长的声音被风带走，很快在开阔的海面上逐渐蔓延，那原本沉寂而平静的深海，开始荡起层层叠叠的波状涟漪，随着那波纹越来越大，仿佛某只神秘的深海巨兽，被这兽角的声音唤起了共鸣，挣扎着想要破水而出。

　　海边，那些在部族边沿集结成队准备出海的郑女们听到声响后纷纷停下了脚步，

　　待声音逐渐蔓延扩散开来，那些在制造区忙碌的族中壮勇们也陆续引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兽角发出的悲凉的呜咽，古老而陌生，族人们怔怔许久，才意识到，这低沉而悠长的响声，是族巫集结的召令！

　　他们的新郑巫，正用这种最古老郑重的方式，召唤他们去到部族的核心区域！

　　族人们一边赶往中心广场一边暗自感叹，自上一任郑巫接位以来，这兽角声已经许久没有响起了。此刻，当这苍凉而郑重的响声再度在部族内回荡，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白白的气息极长，那低沉的兽角鸣响足足持续了数十息之久，待那鸣响的余韵逐渐消散，图腾下的中心广场已经站满了人。

　　白白将兽角放回原位，正想顺着木柱滑下，抬眼却见郑巫领着一众耆老分开人群，朝着图腾的方向款步走来。

　　白白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他的郑巫，少女柔韧的身姿映入他眼底，让他根本挪不开视线。

　　后者似乎感受到了白白的目光，抬头向他看了过来，嘴角微扬。

　　她看到我了！白白只觉得心头一热，心中高兴的同时，他没有错漏其他随侍们嫉恨交织的复杂视线，没有理会那扰人的各色目光，白白很快收回目光从木柱顶端滑了下来，他挤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混入了随侍的队伍里，灵活自如的如同一尾重回鱼群的游鱼。

　　郑妩没有过多关注白白的动向，她在图腾下立定，首先看向了来自部族各个方位的族人们，脚程最快的郑女们走在最前面，紧接着的是距离最近的族中壮勇们，再后来，是领着孩童的家庭组合，数千人很快便将整个场地占满了，

　　郑妩一一看去，让她疑惑的是，人群中，除了年长的耆老们之外，并不见其他部族老弱，至于郑蜜跟她的小团体，同样也没有出现在人群里。

　　前者未曾应声而至不过让郑妩短暂的惊讶了一下，至于后者，郑妩乐的她不来捣乱，眼见参会人数已经占到了部族总人数的七成以上，郑妩不再等待，朝着身后的随侍备选们点头示意。

　　随侍们早就得了郑妩的命令，立刻散入人群中，很快，这群杂乱的人潮被他们一一分开，开始有序的在合适的位置站定，并根据随侍们的指令，统一席地而坐。

　　当分管各个片区的随侍备选们开始维持秩序，起初吵杂的人声也逐渐变弱，慢慢的，偌大的场地上只剩下风声跟人们或轻或浅的呼吸声，静谧的环境下，郑妩清亮的声音终于可以清楚的传递到所有人耳里。

　　“族人们，我是你们的郑巫，郑川新的统御者，数日前才得到圣灵的应许，接过了这至高的权柄，也许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晓了我的存在，却并未看清过我的脸，今日，正好借着这族人齐聚的机会，让大家看看清楚，自今日起，我将对你们负起责任，以后，郑川的荣光，将由我同大家一同创造。”

　　郑妩的声音和缓而明亮，她就这样神情放松的在人前款款而谈，便让一众族中成员心生好感，前任郑巫从未这样平等的跟他们进行过对话，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需要众人跪伏在地，用最恭敬的姿态同她说话，两相比较，一众族人对郑妩的观感便愈发好了。

　　郑妩讲完了场面话见气氛不错，不由笑着打趣道：“当然，我此番吹响号角召集大家前来，并不仅仅是要让大家认清我的脸，而是因为，有一件事关部族的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向大家陈说，另外，前日里，它族寻衅的因由，我觉得也有必要让所有人知道。”

　　眼见郑妩的神情专为郑重，一众族人面上的轻松神情也跟着消失不见，他们全都紧紧的盯着人前的郑妩，想知道她口中事关部族存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至于前日里族外发生的冲突，亲历者跟那些只听过流言的家伙们也有着各自的思量，虽然所有人得到的信息都并不是完整的，但已经有聪明人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登时，人群中便有人变了脸色。

　　郑妩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她率先一步开这个“说明会”就是想要统一给出一个官方的说法，避免有些善于联想的家伙根据有限的线索拼凑出不完整的事实，最终让片面的流言在部族内散逸，动摇部族内部的团结，而辟谣要花费的成本可比造谣高多了。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便由耆老之首郑沉来说明吧。”说着，郑妩让到一侧，将舞台中心留给了郑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郑沉一步步来到了人前，那些他曾想向郑妩隐瞒的族中辛秘，上任郑巫的阴私，如今，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事无巨细的陈说出来，经此一事，他在族中的声望，必将跌入谷底。即便辞去耆老之位，依旧不能抹消这份罪责，不得不说，这般公开处刑般的自陈罪过是郑巫对他的最大惩罚。

　　轻轻呼出一口气，郑沉缓声开始述说，一众族人们这才知道，他们心中强大无比的部族，竟然出了这样大的隐患。

　　“……如今，族中资财尽散，公库空虚，再过些时日，前任郑巫的借债陆续到了限定的日期，我族怕是暂时拿不出什么东西，用来还债了，这一切，是前任郑巫的过错，也是老朽监督不利的过失，我将用全部身家弥补自己的过错，并将请辞耆老之首之职。”

　　郑沉的声音沉冷而干涩，他没有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死人身上，反倒径自领了一半错处在自己身上，这道让郑妩高看他一眼。但他的话显然还不足以平息族人们的情绪。

　　待得他一席话毕，周遭立刻响起一片议论之声，慌乱的神色出现在每个人面上，如果他们的部落不再是郑川一地的主导者，如果昔日的附庸们纷纷变成了债主，这日渐颓败的部族，还能重现昔日的荣光吗？他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就在所有人惶然无措的时候，一个平和宁定的声音，让众人被扰乱的心神，重新宁定了下来。

　　熟悉的女声再度响起，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大家无需惊慌，之所以选择告诉大家这些，不过是想要让大家清楚部族的现状，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在族中肆虐，何况，解决危机的方法并非没有，我将献出那座郑巫华殿中所有的物品，用来偿还这些债务，这是我身为族巫当先应作的表率。

　　而除我之外，族中耆老们也将为部族分忧，他们为族中事物殚精竭虑，一听闻此事，便纷纷要求拿出各自的资财，来弥补这债务的亏空，一会儿，他们将把各自所献之物唱念出来，有了这些，债务之危可解大半，这几日，我会将部族历年所欠债务跟用来偿还的资财进行统计，当忙完了手中的这些杂事，我将率众出海，届时，开海所得，将进一步弥合剩下的欠债，我相信，只要我们众志成城，这个难关很快便能够度过。”

　　郑妩条理分明，言语中带着强大的自信，而这份信心显然感染到了每一个听众，族人们安下心来，更加感受到这不惧危难，手腕强硬的新郑巫的可贵之处，人群里，不知谁先高喊郑巫之名，很快，整个部族的开始高呼郑巫之名，想来，只要这个危机能顺利度过，郑妩在族中的威望必将攀至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