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现代校园架空／卡鼬／佐鸣）》只是不爱

34、三十四

　　世界上很多人都期待着能够亲眼见识到海市蜃楼，而当海市蜃楼真的发生在不经意的时候恐怕人们只能感到惊恐，一种接近绝望的惊恐。自己正巧经历了如此一场海市蜃楼。自己经历了发生在空间与空间临界的海市蜃楼。

　　人类目前认知的世界概念太过狭义。相信人们目前生存的这个时空以外仍存有其他时空，这些人类认知以外的时空与人类当前的世界一样以自给自足的方式形成不同的界面。而这些界面的存在方式类似于立体几何，成平面状的界面有的倾斜有的平行然后彼此交叉，以相交线为轴心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延伸着，互不干涉。而那道相交线的位置，由于众多时空交错于此所以常常会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类似于光线折射变化形成的光学幻象。

　　对。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正处于时空相交线上。

　　卡卡西赶来的时候，鼬正站在白色人形线上仰望身后的大厦。

　　卡卡西放慢脚步静静靠近鼬的身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惊扰看似在沉思中的鼬。

　　[你见过海市蜃楼么？]，鼬察觉卡卡西的到来，先行开口，双眼仍是望着那座诡秘的大厦。

　　马路对面又一轮绿灯亮起，面对面等候交通灯的人群并不多注意他们，纷纷神色匆匆走过路口。

　　[去别的地方说吧，我的车停在那边。]，卡卡西下意识拉了下鼬的衣袖。

　　鼬没打算挪动，卡卡西再次开口，[我真的搞不懂了，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什么消失了，到底是怎样的怪事啊？难不成刚才这座大楼好像海市蜃楼一般莫名其妙消失了，现在又出现了？]

　　[你。。。不记得这个地方了？]，鼬转过头颇为吃惊地看着卡卡西的脸。

　　[恩。。。]，卡卡西摸着下把端详起身后的大楼，[经你这么一问，我好像有点印象，以前应该是来过这地方。。。]

　　[和我一起上去一次。再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好不好？]

　　[怎么？刚才你已经上去过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卡卡西并没意识到什么严重问题，所以用那种对待早已知道结局但表面上故意很做作的认真口气来问他，反正想来也是这孩子小题大做吧，就当时开个玩笑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鼬说得很认真。

　　[哦？],卡卡西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是你做兼职的那家什么什么婚姻介绍所不成？]

　　[是心理咨询中心。]，鼬纠正道。

　　[那个。。。]，鼬忽然在建筑物的玻璃正门处停下脚步转过身，[拉着我。]

　　[啊？]

　　鼬朝他伸过手。[万一你突然不见了，我该怎么是好。]

　　卡卡西很是想笑，不过看到鼬一脸严肃，还是抓住了他冰凉的指尖。

　　踩着一楼不很光洁的瓷砖地板走到电梯间，短短数十步间卡卡西感到鼬的手渗出与指尖同样冰冷的汗水。到底是什么令他紧张到如此地步？

　　电梯向上的红色箭头亮起，指示灯显示3。这个长方体电梯间并不整洁甚至说有些肮脏也不过分。长方体四壁上到处有黑色信号笔写的电话号码，运输公司，建材公司，保洁公司，便利屋。。。本来就不通畅的空气中还参杂着石灰粉料的刺鼻味道。对于一向偏执地认为建筑物的格调，尤其是高层建筑物的格调要靠电梯来体现的卡卡西此时对这幢大楼怎么都产生不了好感。有如此破烂电梯的楼房能好到哪里去？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这电梯就已经这么令人难以忍受了么？应该不是吧，毕竟千篇一律的好令人记忆模糊，但环境很差的地方往往令人过目难忘。

　　电梯如约在3层打开。两人尚未走出，一阵仿佛没有任何缓冲直刺鼓膜的噪音便迫不及待涌入刚敞开门长方体狭小空间。

　　[这里在干什么？]，由于噪音干扰，卡卡西贴近鼬的耳朵问道。

　　[装修。]

　　眼前地上满是白色涂料，四处都放置着零散的木板，空气里飘着和电梯中一样的味道只不过更浓烈了些，大概电梯被弄得如此不成样子也是因为这里正在装修得缘故。

　　[你就是特地要带我来看装修现场？]

　　鼬没说话，只是攥了攥卡卡西的手，似乎在确认他还在存在于自己身边，迈开步子朝噪音的源头走去。

　　隔着满是油漆点子的玻璃可以看到几名装修工人走动的身影，他们带着满是污渍的黄色帽子，脏得辩不出颜色的工作手套，偶尔大声交谈些什么但碍于电锯正聒噪地裁着板子而只能听见凑不成整句话的几个字。

　　[你到底要要看什么？]，卡卡西也不得不尽量放大嗓音。

　　鼬不发一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台奋力工作地电锯。

　　忍耐着令人心烦的噪音，呼吸着浑浊充满有毒化学物质的空气，再看着鼬当前的情形，卡卡西倍感无奈，于是点根烟是最好的缓解方式，腾下的右手摸遍全身口袋发现整盒香烟都忘在车里了。卡卡西开始同情装修工了，若要自己长年累月忍受如此噪声无声怕不光是耳朵早早
　　失聪更严重会直接被送进精神病疗养院。

　　“一定要发明无声电锯设备！”正当卡卡西萌生这个决定的时候，鼬猛然拉着他朝外走去。虽然还是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自己是不想在这心烦意乱的地方多呆一分钟了。

　　乘着破烂电梯一口气下到一楼，卡卡西重重喘了一口气，[不要告诉我说，进装修公司是你下个兼职目标。]

　　[出去说。]，鼬的神色显然还没有松弛，可以看出他始终对这幢建筑物持有某种紧张的恐惧感。

　　[啧啧，那台电锯可是早些年淘汰的老型号了，不但噪音大而且原料浪费严重。这装修队的老板的也忒小气了，明明最新型号也贵不了很多。]，回到自己的高尔夫里卡卡西开始以专业角度评价起来，[虽说最新型电锯也是会产生噪音，不过可绝对不是刚才那种震耳欲聋的效果。]，摇下车窗，为自己点上“好彩”。

　　[是吗？我不了解的。]，鼬双手握着自动贩卖机里出售的热咖啡，[刚才我一直担心你突然会被吸入另一个时空，别的什么时空。虽然这个说法你肯定会感到很奇怪。。。]

　　[是呀，是呀。我奇怪得不得了呢。]，卡卡西仍为刚才的事感到不满，[你是不是也喜欢读玄幻小说之类的东西？]

　　鼬仿佛摇头又点头，说了句所答非所问的话，[这世上有太多没有答案的谜团。]

　　[没错。这一点我承认。]，卡卡西拉出便携式烟灰缸磕掉长出来的烟灰，[我也喜欢读些乱七八糟的书，不过以推理小说为主。]

　　[可这不是小说呀！那家公司真的消失了，不存在了，连网页都打不开了。]，鼬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转过头皱起眉毛。

　　[啊，这很正常不是嘛？网页打不开是定期更新吧。不过你所说的消失。。。也不能因为装修不能正常办公就说不存在嘛。]

　　卡卡西说完，鼬失望地垂下眼帘，[其实我刚才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但他接着还是解释了自己如何发现那家公司异常的始末和自己对时空交界的看法。

　　[如果走霉运的话，我们现在或许已经在别的世界，与先前迥然不同的陌生空间。]，说完，鼬长长地舒了喘了口气，[不过，还好，结果是幸运的。你可以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如果想笑就笑好了。]

　　[你还真是蛮特别！特别得不同凡响。]，卡卡西以膜拜似的眼神愣愣看了鼬几秒，之后拍手称赞。[我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

　　鼬重新坐正，喝了一口易拉罐里的咖啡。

　　[你的意思是，这块地方处于所谓的时空交界处，搞不好什么时候会“呼啦”一下被拉入别的什么未知时空？所以再次上去确认的时候，你拉着我是担心这种不幸发生在我身上？]

　　鼬没理他，继续低头喝自己的咖啡。

　　[其实也不错呀。]，卡卡西摆弄起车窗前的反光镜，角度刚好能照见鼬的眼睛，[倘若来到某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是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再也不必在意曾经那些或尴尬或悲伤的不好记忆了？可以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你这样想？全新的自己。。。可是，如果抛弃曾经走过的轨迹，即便是不好的不堪回首的，但。。。如果全部抹煞的话，那不就将成为一具空壳？曾经的经历是组成完整自我的重要因素，失去了的话那便怎样都不能再做自己了。我不愿意那样。这样的重头开始，根本是种逃避，即使要改变目前自己的状态也应该是背负着过去的不堪经历，勇敢地去迎击，而不是单纯的遗忘。]

　　[关于那家公司我会再查一查，你不用担心了，毕竟我们不是逃过了重新成为“自我”这一劫了么？]，卡卡西关好车窗，发动引擎，[换个角度来看，为什么不干脆认为这是冥冥之中牵引你我走到一起的隐线呢？总之，有的时候看问题还是不要太深入悲观得好，想得简单点会开心很多。]

　　[这是什么开心事呀？]，鼬忙着扣好安全带。

　　[哈，我可并不觉得你会不开心啊。]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