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现代校园架空／卡鼬／佐鸣）》只是不爱

16、十六

　　接近黄昏天气忽然莫名几分阴沉，先是一些薄云遮住太阳的光芒，抬头望去空中的太阳如同一只白色的皮球，过不多久不知从哪飘来的厚云压上了上来，使得本就短暂的白昼更加缩短了寿命。天色看起来暗得比平时早，不时刮起的阴风中带着瑟瑟刺骨的寒意。

　　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在在对一部过时电影侃侃而谈，电影内容好像将的是关于二战期间某位英国将军的坎坷经历，不怎么出名的片子，导演似乎也不出名，至少自己不晓得。不过主持人好像对片中与战争背景相反的细节唯美情节赞赏有加。有机会就去看看好了，片名叫什么来着？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注意听片名。这时主持人已经结束题外话准备进入正经话题。

　　吃罢简易三明治，鼬擦擦手关掉收音机，房子里又安静下来，在客厅沉默数秒之后决定出去走走，随便走走。

　　外面天色已经昏暗，天上的云好像搅拌机里的泡沫使得整个天空混沌一片。今晚月亮注定不会露面了。空气干燥而清冷，里面夹带着些许寒冬的味道，天气真的说变就变啊，或许真正的冬天即将来临。

　　鼬拍了拍脸颊，有些后悔没有戴围巾，不过算了。

　　街上行人不多，多数人可能还在工作，附近街上见到的大部分是出来买晚餐材料的三三两两的主妇，也有住得不远互相结伴而行的。印象里主妇们似乎对商店大减价和超级市场打折商品特别感兴趣，而且这种爱好简直到达疯狂的程度了，尤其是在现在所在的大城市里更加明显。

　　记得全家是在自己小学毕业以后才搬来这里的，原因是父亲工作调动。老家是北方靠上的一座小镇，冬天出奇得冷，每年上里积雪都有半人高。山里的树枝上都挂着厚厚的白雪，稍稍有颤动雪便簌簌落地，沿着坡道上山，每走一步双脚都深深陷在雪里，说举步维艰也不夸张。这个时候家里总是告诫孩子，千万别到山上去，若是万一突然赶上风雪天被埋在山里出不来也是极有可能的，别看这地方不大，和夏天可不同呢，山神若发起脾气可怕着呢。那时母亲也警告过自己，不过她不是大声呵斥制止，而是总和自己讲雪女的传说，后来自己都能熟背那些故事了。母亲经常说，下雪的时候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山里探险，不然会被雪女迷惑并且带永远带去冰天雪地的世界。尽管这样，但自己最喜欢一个人在雪中走的感觉，特别是遇上烦恼的时候，地上的雪闪烁的银光，安静而纯美，心情顿时平静，在雪中驻足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迷失在此，觉得即使永远被留在这里也不足为患。

　　然而一直都在疑惑，雪女真的存在吗？母亲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自己屡次上山却一次都不曾见过呢？不待自己探明真相，居家便搬来了现在这座糟杂不堪的现代大都市。若说适应，鼬诚然还是适应不了，不过是被迫自己习惯下来而已。刚来的那段日子，自己不止一次殷切得希望能回到原先的小镇，甚至连做梦都梦见小镇里的雪，这个想法自己一次都没有向家里人表露，觉得即便自己说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大家再也不可能搬回那个交通不便的地方了。想回去的感觉一直不曾消失或者淡化，它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就像呆在某个盒子里一样只是自己关闭了盒盖。现在，觉得盒子的盖子突然打开了却怎么也阖不上了。自己强烈得想那个地方。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路灯纷纷亮起。暗蓝的天空难以分辨云的形状。晚上会下雪么？这个城市里向来看不见什么像样的雪，即使象征性的下点雪，也不可能积得很深，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层薄冰被早上的清洁车清理掉。不禁有点嗟叹，摇摇头，这城真可怜。

　　今年寒假一定要回去一趟。现在恐怕还太早，要完全天寒地冻的时候回去才好，那时估计雪早已成形了。这么想着，鼬不由得感到开心。

　　看一下行动电话上的时间，社团活动也该结束了，佐助应该回家了。反正自己给他留了字条。再过一个路口有家电影院，想起广播里主持人谈论的关于电影的话题，如发奇想去干脆去看场电影好了。

　　电影院门前的牌子上挂着正在放映的影片——《都市恋人》，是部言情剧，主要演员都是新面孔，自己依然不认得，本身便不怎么喜欢看这类片子。一时想不到其他去处，既然来了看一看也无妨。

　　放映厅里，观众席上寥寥无几，靠中间几排座着一对男女，显然是对恋人，看片子是次要谈情说爱才是主要目的。靠后几排，坐着一对学生情侣，高中生的样子。不禁令自己想起了学校图书馆的那些人，无聊，无聊透顶！

　　片子已经开始，鼬拣了最后一排座位坐下。

　　片子大约是讲述一对年轻人不顾家里反对私奔的故事。老生常谈，题材有够烂俗。对情节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趣，在看下去简直要睡着了。正当鼬打着哈欠准备离开的时候，镜头一转，转到两人私奔的落脚处。那个地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乡，大雪封山，鹅毛般的雪花毫不留情地大片大片从空中直泻而下，气势恢弘无畏，城市里的雪根本无法比拟。此时鼬目不转睛对着屏幕中的落雪，完全忽略了雪中的情侣，仿佛他们才是陪衬，陪衬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电话铃声响起，在平缓优美的背景乐下，铃声无疑是起了干扰作用的噪音，进场的时候居然忘记关机了。[喂喂。]，鼬有些不耐烦得接听。

　　[是我。]，卡卡西简洁地回答，[外面很冷，大概明天会更冷，如果你要回来的话注意多穿点衣服。哦，外出也一样哦。]

　　[这些事我会留神的。]，鼬的注意力仍集中在屏幕上。

　　[。。。虽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但我还是希望最近有时间的话，你能再来一次医院。]，停顿片刻，[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正经事，与你工作有关。]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雪女吗？]，不加思考，鼬望着屏幕脱口而出。

　　[什么？]，卡卡西像是没听清楚。

　　[不，没什么。当我没问过。],电影快要结束了，结束阳光照射下正在慢慢融化的冰凌花中。[如果完全是关于工作，我想我很快会过去。]

　　[大概存在呢，呵呵。雪女。]，卡卡西这才正式回答刚才的问题。

　　[你相信？]

　　[或许。世界上总是存在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管我们是否亲眼见到。对吧？]

　　[恩，我同意。]

　　[今天。。。这次没打扰你吧？]

　　[不算打扰，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

　　[一个人在电影院？这几天很清闲了？]

　　[只是想一个人想些东西而已。]

　　[关于什么呢？这样问是不是冒昧了些？]

　　鼬站起来离开席位，[关于雪的。]

　　[雪？你喜欢下雪天？]

　　[是。但不完全是，并不是哪里的雪我都中意。]

　　[我也喜欢独自看雪，不过不是在目前这个地方。是真正的那种大雪，甚至有些是暴雪的感觉。]，卡卡西抬头看一眼病房里天蓝色的窗帘。

　　鼬点了下头，走出电影院，[那样的，我也中意。]

　　[呵呵，这算不算是我们之间的一点共通?]

　　[不知道。]，站在路灯下，鼬顿了顿，[想先问一下，这次你有哪方面的疑惑要询问？]

　　[这个。。。]，卡卡西似乎在思索，[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当面谈比较好些。]

　　[那好，去之前我会提前通知。]，鼬换上公事化语气，[最近都在医院吧？那家医院。]

　　[啊，是啊。不过到礼拜一维持一周的检查算是结束了。我可是一点不想继续住在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啊。]

　　[没问题么？不是说病情尚未确定来着。]

　　[哈，不消担心那个，住下去也不见得就能清楚。]

　　[那好，再见。]

　　[天晚了，路上当心。再见。]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鼬收起行动电话，拉一拉衣领。外面比刚出来的时候更冷了些。心情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不知怎么泛起的微微涟漪，平静而有些复杂。相比昨天的确冷静了许多，毕竟自己不是轻易能受到影响的那类人，而即使受到了破有力度的外界影响也能顺利恢复，可是不可能完全复原，再完美的东西也没有完全完美恢复原本状态的能力，况且世上本就不存在理想中的完美。

　　就算自己也交割这份兼职也要做好收尾，莫名其妙地就甩手成什么样子？无论愿意与否，自己向来没有做过半途而废的事，一次都没有，这次怎能因为自己莫名的情绪不稳说走人就走人，自己做不到，也不允许。

　　只需要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面对他就好。鼬甩甩头，双手插进外衣口袋，朝家的方向走去。